第36章 《老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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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查她?”
“因为我怀疑……她不是意外死亡,”陈默的眼神变得凝重,“我奶奶是这栋楼的老住户,陈默的手指在纱布上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斑驳的墙影,声音沉了下去:“我奶奶说,苏晚死的那天晚上,楼里不止有钢琴声。”
林墨的心提了起来:“还有什么?”
“有争吵声,”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很激烈,像是男人和女人在吵架,还摔了东西。但第二天警察来查,说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最后定了意外坠楼。”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我奶奶一直觉得不对劲,她总说苏晚那天下午还跟她打招呼,说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怎么会突然想不开?”
“重要的人?会不会是她说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林墨追问。
“有可能,”陈默点头,“我查过当年的报纸,报道里只提了‘独居女大学生意外身亡’,没提任何目击者。这栋楼当时的住户大多是老人,睡得早,没人听到异常也正常。但我奶奶说,那天半夜她听到二楼有重物拖拽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搬东西。”
林墨想起昨晚看到的空钢琴罩,突然打了个寒颤:“昨天警察说二楼的旧钢琴被偷了,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陈默猛地抬起头:“钢琴被偷了?”他快步走到书架前,翻出一个旧笔记本,“我之前在物业档案室查到的,苏晚的父亲当年给她买了架二手钢琴,就是放在202室。这琴款式很老,根本不值钱,谁会偷这个?”
两人正说着,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窗户“哐当”作响。林墨下意识看向窗外,只见对面楼顶的野猫正弓着背,对着老楼的方向发出威胁的嘶嘶声,绿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吓人。
“它在怕什么?”林墨喃喃道。
陈默走到窗边,眉头紧锁:“这猫是王老太养的,王老太走后它就一直在附近徘徊。动物对这些东西很敏感……”他的话音未落,楼道里突然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
声音很慢,很有节奏,从一楼一步步往上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陈默脸色骤变,迅速关掉台灯:“别出声!是王老太!”
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老太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拐杖声在二楼停了下来,就在202室门口。两人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昏黄的楼道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对着202室的房门发呆,手里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声。正是林墨昨天见过的那个蓝布衫老太太。
“她怎么会……”林墨的声音发颤。
“她不是人,”陈默压低声音,“我见过她三次,每次都是在苏晚出事的日期前后。我怀疑她是在守着什么,或者……在阻止什么。”
王老太突然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直直看向201室的门缝。林墨吓得赶紧缩回脑袋,心脏狂跳不止。门外的拐杖声停顿了几秒,又继续响起,这次是朝着三楼的方向。
“她去你房间了!”陈默急道。
林墨突然想起什么,冲到窗边:“苏晚!你在吗?”
空气中没有回应,只有风声呜咽。
拐杖声在三楼门口停了下来,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和昨晚苏晚的敲门声不同,这次的声音很沉重,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谁……谁啊?”林墨壮着胆子问。
门外传来王老太沙哑的声音:“姑娘,借点盐,我腌咸菜。”
林墨愣住了。这理由太普通,普通得诡异。
“我……我没有盐。”她结结巴巴地说。
敲门声停了,门外沉默了很久。就在林墨以为对方已经离开时,王老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门板后面:“姑娘,你看到我的猫了吗?它丢了三天了,我找了好久……”
林墨突然想起陈默的话,王老太是看着苏晚长大的。她咬了咬牙,对着门外说:“我没看到猫,但我知道苏晚的事,我想帮她。”
门外的拐杖声突然停了。过了足足一分钟,王老太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叹息:“冤孽啊……你去阁楼找找吧,苏晚的父亲当年在阁楼藏了东西,也许能帮你。记住,天亮前必须下来,阁楼的门……到了半夜会自己锁上。”
拐杖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楼梯拐角。林墨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阁楼?我住了半年都不知道有阁楼!”陈默说。
“王老太为什么突然帮我们?”林墨不解。
“也许她一直在等一个愿意帮苏晚的人,”陈默拿起墙角的手电筒,“现在就去?”
林墨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咬牙点头:“去。”
两人拿着手电筒来到三楼楼梯尽头,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扇小木门,门把手上布满了锈迹,上面挂着一把老式铜锁。陈默从工具箱里翻出铁丝,折腾了半天终于把锁打开了。
推开木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狭窄的楼梯陡峭而湿滑,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坍塌。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墙壁上斑驳的霉斑,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阁楼比想象中宽敞,堆满了破旧的家具和纸箱,蜘蛛网随处可见。角落里放着一个老式衣柜,柜门上的穿衣镜已经布满裂痕,隐约能照出模糊的人影。
“分头找吧,注意安全。”陈默叮嘱道。
林墨走到一堆纸箱前,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大多是旧报纸和杂物,日期都集中在1990年代末。她拿起一张泛黄的报纸,头版新闻正是关于老城区改造的报道,旁边的小角落里印着一行小字:“福安里居民反对拆迁,称需保护历史建筑。”
“这里有本日记!”陈默突然喊道。
林墨赶紧跑过去,只见陈默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封面的日记本,封面上印着褪色的樱花图案。两人凑在一起翻开,字迹娟秀而稚嫩,显然是苏晚的日记。
“1998年5月20日,晴。今天他又来听我弹琴了,他说我的《月光奏鸣曲》弹得比唱片里还好听。他送了我一支钢笔,银色的,很精致。我偷偷把它藏在了钢琴腿下面。”
“1998年6月5日,阴。他今天看起来很不开心,说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还说他要结婚了。我问他爱不爱那个女人,他没说话,只是抽烟。烟味很难闻,但我没让他走。”
“1998年6月12日,雨。他又来了,喝了很多酒。他说他后悔了,想带我走。我问他去哪,他说不知道。我们吵了起来,他把我的乐谱撕了,还打翻了钢琴上的相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页面都是空白。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正是林墨在书桌上看到的“1987.6.13”的前一天,显然是她记错了年份。
“1998年6月13日,就是苏晚出事的日子,”陈默的声音有些沉重,“这个男人很可疑。”
林墨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衣柜:“我们去看看衣柜里有什么。”
两人走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柜门。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挂着几件老式衣服,最下面压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陈默打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放着一架小型录音机,几盘磁带,还有一件男士衬衫,领口处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林墨的声音发颤。
陈默拿起录音机,试着按下播放键。机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过了几秒,一段模糊的对话传了出来,夹杂着钢琴声。
“……你必须跟我走!”是男人的声音,带着酒气和愤怒。
“我不走!你根本不敢带你老婆离婚!”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别逼我!”
“钢琴声……你听,钢琴在响……”
“哪有什么钢琴声!你疯了!”
“啊——!”一声尖叫后,是重物坠落的声音,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钢琴声,诡异而悲伤。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林墨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是他推的苏晚!”林墨的声音发颤,“那个男人杀了她!”
陈默拿起那件带血迹的衬衫,脸色凝重:“这应该就是证据。可他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带走?”
就在这时,阁楼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手电筒的光线开始剧烈闪烁,周围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好!门被锁上了!”陈默冲到门前,用力拉门,门却纹丝不动。
黑暗中,钢琴声再次响起,这次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林墨猛地回头,只见衣柜的穿衣镜里,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坐在阁楼中央的阴影里弹钢琴,白色的连衣裙在黑暗中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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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林墨试探着喊。
人影没有回头,钢琴声却突然变了调子,变得急促而疯狂,像是在诉说无尽的痛苦和怨恨。镜子里的人影渐渐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里流淌着黑色的液体。
“找到他了……”苏晚的声音在阁楼里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终于找到他了……”
陈默突然指着林墨的身后,脸色惨白:“他……他在你后面!”
林墨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根生锈的铁棍,脸上戴着一副破碎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日记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的……”黑影的声音沙哑而扭曲,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十几年了,她一直缠着我,现在连你们也要来捣乱……”
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他脸上,林墨认出他正是住在一楼的那个独居老头,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很少出门。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害死苏晚的竟然是他!
“是你杀了苏晚!”林墨鼓起勇气喊道。
老头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阁楼里回荡,刺耳又恐怖:“是她逼我的!她非要揭穿我,非要毁了我的家庭!我只能让她闭嘴!”他举起铁棍,“现在,你们也一起闭嘴吧!”
就在铁棍即将落下的瞬间,阁楼里的钢琴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苏晚的身影从镜子里飘了出来,白色的连衣裙在黑暗中猎猎作响。她伸出惨白的手,死死掐住老头的脖子,眼睛里燃烧着幽蓝的火焰。
“你逃不掉的……”苏晚的声音冰冷刺骨,“这十几年,我每天都在等你,等你为我偿命!”
老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手里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身体在空中挣扎,脸色越来越青,眼睛瞪得滚圆,最终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停止了呼吸,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苏晚的身影缓缓转向林墨和陈默,脸上的怨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释然。她对着两人微微鞠躬,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微光,消失在空气中。阁楼里的钢琴声也随之停止,只留下满地狼藉。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阁楼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林墨和陈默搀扶着走下楼,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照进来,驱散了浓重的阴霾。一楼老头的尸体已经僵硬,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警察来的时候,林墨把录音机和日记交给了他们。经过调查,老头名叫张志强,当年确实已婚,却欺骗苏晚说自己单身,在苏晚发现真相要求揭穿他时,失手将其推下阳台。这些年他一直住在老楼里,用恐惧和愧疚惩罚自己,也被苏晚的冤魂纠缠不休。
王老太的猫不知何时出现在楼道里,对着202室的方向轻轻叫了一声。林墨想起王老太的话,或许她早就知道真相,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苏晚的冤魂,等待真相大白的一天。
中介来退房租时,看着老楼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这楼啊,终于清净了。”
林墨收拾行李离开的那天,阳光明媚。她最后看了一眼福安里7号,青灰色的墙壁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爬山虎的叶子绿得发亮,再也没有了阴森诡异的气息。
走到巷口时,她仿佛又听到了钢琴声,这次不再悲伤,不再诡异,而是温柔而轻快,像夏日里的一阵清风。她回头望去,只见二楼的阳台上,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轻轻飘动,像一只自由飞翔的蝴蝶。
陈默站在楼下,对着她挥了挥手:“以后常联系。”
林墨笑着点头,转身走进了阳光里。老楼的故事结束了,但有些记忆,会像琴键上的余音,永远留在心底。
第四章:新的租客
一个月后,福安里7号的门牌被重新刷了漆,锈迹斑斑的数字变得鲜红醒目。中介在门口贴了张新的招租启事,很快就有人来打听。
来的是个年轻女孩,扎着马尾辫,背着画板,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她叫夏雨,是附近美术学院的学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画画。
“这楼真有传说中那么邪乎?”夏雨看着中介,眼里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好奇。
中介干咳两声:“都是瞎传的,前段时间是出了点事,但都解决了。你看这采光,这格局,三百块钱月租,打着灯笼都难找。”
夏雨笑着签了合同,当天就搬了进来。她选了三楼林墨住过的房间,说这里靠窗的位置适合画画。收拾房间时,她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没写完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一架钢琴,旁边写着“苏晚”两个字。
“苏晚?”夏雨歪着头看了看,把笔记本放进了自己的画夹,“是前租客留下的吗?”
傍晚时分,夏雨下楼买颜料,在二楼拐角看到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坐在小板凳上喂猫。老太太的头发花白,眼神却很清亮,看到夏雨时笑了笑:“新来的姑娘?住三楼?”
“嗯,奶奶好,我叫夏雨。”
老太太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会儿吧,这楼啊,晚上安静,适合画画。”
夏雨在她身边坐下,看着那只黑猫在老太太腿上打呼噜:“奶奶,您知道苏晚吗?我在抽屉里看到她的笔记本了。”
老太太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飘向202室的房门,轻声说:“知道,是个爱弹琴的姑娘,以前住二楼。”
“她后来搬走了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抚摸着黑猫的背:“没搬走,她一直在这里,在琴声里住着呢。”
这时,一阵风吹过,二楼阳台的栏杆发出轻微的晃动声。夏雨抬头望去,只见夕阳的余晖里,仿佛有个白色的身影靠在栏杆上,正对着她微笑。
“奶奶,您看!”夏雨指着阳台。
老太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在欢迎你呢。晚上画画别怕,听到琴声就当是伴奏,她啊,最喜欢看年轻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那天晚上,夏雨坐在书桌前画画,画的是老楼的夜景。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画纸上,温柔而宁静。 midnight时,她隐约听到一阵钢琴声,轻轻的,柔柔的,像流水一样淌进心里。
夏雨没有害怕,反而跟着琴声的节奏轻轻哼唱起来。她低头看向画纸,不知何时,画里的阳台上多了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正坐在钢琴前弹奏,月光洒在她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
画夹里的笔记本突然自己翻了页,停在某一页上,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琴声不会消失,就像有些人,永远不会离开。”
夏雨笑着拿起画笔,在画纸上添了几颗星星。窗外的钢琴声还在继续,温柔而绵长,陪伴着这个在老楼里追梦的女孩,直到天亮。
老楼的故事还在继续,新的租客来了又走,但有些声音,有些记忆,会永远留在这栋青灰色的建筑里,在每个寂静的夜晚,轻轻响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