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碎忆惊魂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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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老宅的裂痕
雨丝像缝补天空的银线,密密麻麻地斜织在灰蒙蒙的天幕上。陈默拖着行李箱站在青石板巷口,鞋跟敲在潮湿的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寂静的雨巷中显得格外清晰。巷子尽头那座爬满爬山虎的老宅,像一头蛰伏在雨幕里的巨兽,青砖灰瓦间透着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陈旧气息,仿佛从时光深处走来,静静等待着归人。
“吱呀——”推开那扇斑驳的朱漆木门,铁锈在门轴处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檐下几只躲雨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打破了巷中的宁静。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钻进鼻腔,陈默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味道陌生又熟悉,像被遗忘的旧梦,潜藏在记忆深处。
“阿默回来了?”堂嫂林慧从里屋迎出来,她穿着一身素色围裙,眼角带着淡淡的细纹,笑容里却透着真切的暖意。“快进来歇歇,路上淋雨了吧?”
陈默点点头,把行李箱递给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堂屋正中的灵位。黑底金字的牌位前燃着三炷香,青烟袅袅升腾,在潮湿的空气中蜿蜒飘散,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思。父亲去世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国外做交换生,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听筒里传来的哀乐模糊又遥远,直到此刻站在灵位前,那种沉甸甸的悲伤才真正压上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三叔公前天还念叨你呢,说你从小就怕黑,晚上睡觉总爱踢被子。”林慧端来一杯热茶,指尖无意中碰到陈默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这宅子有些年头了,晚上起夜记得开走廊的灯,别摔着。”
陈默接过茶杯,指尖传来的暖意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他望着墙上挂着的老旧挂钟,黄铜钟摆左右摇晃,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堂屋里格外清晰。挂钟旁边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父亲穿着中山装,笑容严肃却难掩慈爱,而年幼的自己正扒着父亲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只是照片边缘已经卷起毛边,像被岁月啃噬过的痕迹。
深夜,雨点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如同无数只手指在轻轻叩门。陈默躺在西厢房的旧木床上,辗转难眠。这是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墙上还贴着早已褪色的奥特曼贴纸,衣柜角落里堆着落满灰尘的玩具车。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树影晃动,那些光影仿佛也活了过来,在地上缓缓蠕动。
“滴答……滴答……”
奇怪的滴水声突然从天花板传来,规律得像是某种倒计时。陈默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墙壁深处渗出来的。他想起林慧傍晚时说的话——这宅子去年雨季漏过雨,三叔公找人修过屋顶,但现在听这声音,显然修缮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他起身拧亮床头灯,暖黄色的光晕驱散了角落的黑暗,却照不亮心中悄然升起的寒意。墙壁上的裂缝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蜿蜒着爬向屋顶。陈默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老宅子有灵性,你对它好,它就护着你;你要是不尊重它,它可会闹脾气的。”那时只当是老人吓唬孩子的戏言,此刻却忍不住心头发紧。
凌晨三点,挂钟敲响的瞬间,滴水声戛然而止。陈默正松了口气,却听见衣柜里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布料间蠕动。他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衣柜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正透过缝隙窥视着他。陈默猛地拉过被子蒙住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只是那道缝隙里的黑暗,却像墨汁一样渗进了他的梦境。
第二天清晨,陈默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走出房门,正好撞见三叔公在院子里打太极。老人穿着白色练功服,动作缓慢而舒展,晨光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看到陈默,老人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默昨夜没睡好?”三叔公捋着山羊胡,语气平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这宅子老了,晚上动静是多些,你别往心里去。”
陈默点点头,目光落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上。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枝繁叶茂,几乎遮住了半个院子。他小时候总爱在树下玩弹珠,有次不小心把弹珠滚进了树洞里,伸手去掏时摸到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吓得他哭着跑回家,后来奶奶在树前烧了三炷香,念叨了半天才让他敢重新靠近那棵树。
“这树有些年头了。”三叔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变得悠远。“你爷爷那辈就有了,说是能镇宅辟邪。”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啊,老物件都有记性,你父亲走得急,有些事怕是还没交代清楚。”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三叔公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父亲去世那天是农历七月半,民间传说中的鬼门关大开之日。他记得接到电话时,那边的堂兄声音发颤,说父亲是在书房里没的,发现时手里还攥着一本线装古书,脸色青得吓人。
晚饭时,林慧端上来一盘清蒸鱼,鱼眼圆睁着,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餐桌旁的每一个人。陈默夹了一筷子鱼肉,却觉得味道有些发苦,像是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了阿默,”林慧突然开口,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你父亲书房里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生前宝贝得很,不让我们碰。”
陈默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父亲的书房他从小就很少进去,每次靠近都会被父亲严厉地叫住。那扇雕花木门总是关着的,门把手上挂着一把黄铜锁,锁身上刻着奇怪的花纹,像是某种符咒。有一次他趁父亲不在家,偷偷从门缝往里看,只看到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书脊上的字都是他不认识的古文,空气中弥漫着和今天闻到的一样的檀香与霉味混合的气息。
“明天我去看看吧。”陈默放下筷子,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秘密就藏在那扇紧闭的门后,正等着被揭开。
深夜的走廊格外寂静,只有陈默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他拿着三叔公交给他的黄铜钥匙,站在书房门前,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打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潘多拉魔盒。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檀香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书架的影子,那些影子歪歪扭扭的,像是一个个站立的人影。陈默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书架,那些线装书的封面上都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书桌抽屉半开着,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陈默走过去拿起本子,封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翻开第一页,是父亲熟悉的字迹,只是笔画潦草,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七月半,鬼门开,怨气不散,血债难偿……”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纸页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陈默的心跳骤然加速,手电筒的光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照亮了书桌角落里的一个青铜铃铛,铃铛上刻着的花纹与门锁上的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陈默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门口,却什么也没有。但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刚刚从这里经过,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像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
他低头看向笔记本,第二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淡淡的字迹,像是用指甲在纸上划出的血痕:“它们来了……”
第二章:血字与回响
清晨的薄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老宅,陈默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本黑色笔记本。纸页上的血字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还在微微蠕动,父亲潦草的字迹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让他的心始终悬在半空。
“阿默,该吃早饭了。”林慧端着粥碗走进来,看到笔记本时脸色微变,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这是……从三叔书房找到的?”
陈默点点头,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你见过这个吗?父亲好像在记录什么。”
林慧的目光在血字上停留片刻,端碗的手微微颤抖,粥碗边缘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没……没见过。”她避开陈默的视线,声音有些发虚,“三叔公说书房里的东西别乱动,有些老物件带着阴气。”
陈默注意到她袖口沾着些许暗红色的粉末,像是朱砂。他想起昨天在书房看到的那些线装书,封面上的朱砂符号此刻在脑海中愈发清晰。“堂嫂,父亲生前是不是经常在书房画这些符号?”
林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慌忙放下粥碗,转身快步走进厨房,留下一句含糊的回答:“我不太清楚,你三叔公或许知道。”
早饭时,三叔公始终沉默地喝着粥,目光时不时瞟向陈默手边的笔记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陈默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林慧用眼神制止了。饭桌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堂屋里不断回响。
饭后,三叔公把陈默叫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递到陈默面前。
“这是你父亲让我交给你的。”三叔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他说如果你回来发现他不在了,就把这个给你,让你好生保管。”
陈默解开红布,里面是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边缘处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摸上去冰凉刺骨。令牌背面刻着一个“陈”字,笔画苍劲有力,像是用刀直接刻上去的。
“这是什么?”陈默不解地问道,指尖传来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家的护身符。”三叔公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悠远。“我们陈家祖上是阴阳先生,这令牌能辟邪镇煞。你父亲不肯继承家业,跑去做了学问,可有些东西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
他顿了顿,指着令牌上的纹路解释道:“这是镇魂纹,能压制邪祟。你父亲出事前三天,突然来找我要这令牌,说书房里不对劲,总听到有人哭。”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想起昨晚在书房感觉到的寒意,以及那行诡异的血字。“哭?什么样的哭声?”
“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尖又细,听得人心头发毛。”三叔公的声音压得更低,“他说半夜总能听到书房里有翻书的声音,推门进去又什么都没有,那些线装书却被翻得乱七八糟。”
这时,林慧突然从屋里跑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紧紧攥着一件沾血的白衬衫。“三叔公,阿默,你们快来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三人冲进东厢房,只见床单上赫然印着一个黑色的手印,五指清晰,像是用墨汁拓上去的。墙角的衣柜门大开着,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那件沾血的白衬衫正是父亲去世时穿的那件寿衣。
“刚才我来打扫房间,一开门就看到这样了。”林慧捂着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这宅子……这宅子真的不干净!”
陈默盯着那个黑色手印,突然注意到手印边缘有细小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刮过。他想起昨晚在书房看到的青铜铃铛,忙转身往外跑,三叔公和林慧紧随其后。
书房里果然一片狼藉,书架上的线装书散落一地,书页上的朱砂符号被撕得粉碎。那个青铜铃铛掉在地上,铃铛口沾着几根黑色的长发,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怨鬼作祟!”三叔公捡起铃铛,脸色凝重如铁。“这铃铛是镇魂铃,用来镇压书里的邪祟,现在被弄成这样……”
陈默突然注意到书桌的抽屉被拉开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他走过去仔细查看,发现最底层的抽屉里刻着一行小字:“西厢房,地砖下。”字迹和笔记本上父亲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立刻跑到西厢房,蹲在地上敲击地砖。当敲到靠窗的那块地砖时,传来空洞的回响。陈默用力撬开地砖,下面露出一个黑色的木盒,盒身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已经发黑。
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信纸和一个银色的长命锁。信纸上的字迹娟秀,显然出自女人之手,开头写着:“致吾儿阿默,见字如面。”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是母亲的字迹!他从小就被告知母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父亲从未提起过她的事,家里甚至找不到一张母亲的照片。
信里断断续续地记录着一个惊人的秘密:陈家祖上确实是阴阳先生,世代以镇压邪祟为业。但在母亲嫁入陈家的第二年,她发现陈家书房里镇压的并非普通邪祟,而是一个被诅咒的怨魂,这个怨魂与陈家有着血海深仇,每一代都要献祭一个男丁才能平息怨气。
“……你父亲不肯相信,说我是产后抑郁胡思乱想。”信写到这里字迹开始潦草,“可我亲眼看到书房里的书在自己翻动,听到半夜有女人的哭声。阿默,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诅咒已经应验,你一定要找到镇魂珠,它藏在……”
信纸到这里突然被撕断,后面的内容不翼而飞。陈默握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母亲的字迹里透着的恐惧仿佛穿越时空,直直钻进他的心里。他拿起那个长命锁,轻轻晃动,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滚动。
“镇魂珠?”三叔公凑过来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传说中能镇压天下邪祟的宝物?我还以为只是个传说。”
林慧突然指着长命锁的内侧,那里刻着一个小小的“玥”字。“这是……你母亲的名字?”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你母亲叫苏玥,是外地来的教书先生的女儿。”
陈默摩挲着那个“玥”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抱着年幼的他,在老槐树下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笑容温柔得像水。这个画面一闪而逝,快得让他以为是幻觉。
深夜,陈默把信纸和长命锁藏在枕头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母亲的信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那个关于诅咒的秘密让他不寒而栗。他起身走到窗边,月光下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树枝在风中摇曳,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向他招手。
突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很轻很慢,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走动。陈默屏住呼吸,握紧了枕头下的青铜令牌。脚步声在他的房门前停下,接着传来指甲刮擦木门的声音,“沙沙……沙沙……”
他猛地拉开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挂在墙上的油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晃动的光影。但空气中残留着一股熟悉的冷香,和昨晚在书房闻到的一模一样。
陈默顺着走廊走到堂屋,灵位前的香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牌位上父亲的名字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汽晕染过。他刚想重新点燃香,却发现香炉里插着几根黑色的头发,和书房铃铛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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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西厢房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陈默心里一紧,快步跑过去,推开门却看到林慧倒在地上,额头流着血,旁边散落着那些信纸。
“堂嫂!”陈默连忙扶起她,发现她手里紧紧攥着半张撕碎的信纸,正是母亲那封信缺失的部分。
林慧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不能说……说了会被灭口……它们在看着……”
陈默拿起那半张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镇魂珠藏在老槐树的树洞里,月圆之夜才能取出。切记,取珠时不可回头,无论听到什么声音……”
话音未落,院子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陈默跑到窗边一看,只见老槐树的一根粗壮树枝不知何时断裂了,断口处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是在流血。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第三章:树洞里的秘密
断裂的树枝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暗红色汁液顺着树干缓缓流淌,在地面积成一小滩,像凝固的血液。陈默握着青铜令牌的手心沁出冷汗,令牌上的镇魂纹仿佛在发烫,隐约传来细微的嗡鸣。
“快回屋!”三叔公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桃木剑,剑身上贴满了黄色符纸。“月圆之夜,槐树招阴,不能在外面久留!”
林慧被陈默扶着,脚步虚浮地往屋里走,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棵老槐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走到门口时,陈默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树影婆娑中,似乎有个白色的身影吊在断裂的树枝上,长发垂落,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砰”的一声关上门,堂屋里的煤油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光晕在墙壁上投下三人扭曲的影子。三叔公将桃木剑横在门口,又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的寒意才稍稍减退。
“那是……什么东西?”陈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那个白色身影让他想起母亲信里的怨魂。
三叔公深吸一口气,脸色凝重地坐在太师椅上:“是‘吊颈鬼’,被怨气聚在槐树上的邪祟。你爷爷那辈就镇压过一次,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又出来了。”他看向陈默手里的半张信纸,眉头皱得更紧,“你母亲的信……提到镇魂珠在树洞里?”
陈默点点头,把信纸递过去。三叔公看完后重重叹了口气:“难怪你父亲出事前总往槐树那边跑,他是想取镇魂珠啊。这树洞邪性得很,当年你奶奶就是在树洞里发现你母亲留下的长命锁的。”
“我母亲……不是病逝的吗?”陈默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从小到大父亲都对母亲的死因讳莫如深,现在看来其中另有隐情。
三叔公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母亲是被怨魂缠上了。她嫁进陈家的第三年,突然变得疯疯癫癫,总说看到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跟着她。后来有天夜里,她就抱着长命锁跑进了老槐树的树洞,等我们找到她时,人已经没气了,脸上还带着笑……”
这个真相像惊雷在陈默脑海中炸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从不提母亲,为什么自己对母亲没有任何记忆。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空白,原来都藏着这样恐怖的秘密。
“那红衣女人是谁?”陈默追问,手心的令牌越来越烫,仿佛在呼应他内心的不安。
“是清末时死在这宅子里的戏子。”三叔公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说她被戏班班主骗了感情,穿着红衣上吊死在西厢房。从那以后,这宅子就没安生过,陈家世代镇压的就是她的怨魂。你母亲、你父亲……都是被她害死的!”
话音刚落,西厢房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三人对视一眼,三叔公握紧桃木剑率先走过去,陈默扶着林慧紧随其后。
推开西厢房的门,只见地上的油灯摔得粉碎,油洒了一地,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墙上的奥特曼贴纸被撕得粉碎,衣柜门敞开着,里面的旧衣服散落一地。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天花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倒挂的人影,长发垂到地板上,沾满了暗红色的粘液。
“它进来了!”三叔公大喊一声,将桃木剑指向人影,“阿默,快用令牌镇住它!”
陈默举起青铜令牌,令牌上的镇魂纹突然发出红光,照亮了人影的脸——那是一张惨白浮肿的女人脸,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瞳孔,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缓缓抬起手,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光泽,直直抓向陈默的脸。
“敕!”三叔公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桃木剑上,剑身上的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发出金色的火焰。他挥剑砍向女人的手臂,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女人的手臂化作黑烟消散,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的臭味。
女人的身影在天花板上扭曲着,发出刺耳的笑声:“陈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她的声音忽男忽女,像是无数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震得陈默耳膜发疼。
林慧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猛地撒向女人的身影:“红衣煞!我知道你怕什么!”朱砂落在黑影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滚烫的油滴落在冰上。女人的身影剧烈颤抖起来,渐渐变得透明。
“快走!”三叔公拉着陈默往外跑,“她怕朱砂和镇魂令,但今晚是月圆夜,她的怨气会越来越重!”
三人逃回堂屋,用桌椅顶住门,又点燃了所有的煤油灯。堂屋里亮如白昼,却依然驱散不了角落里的黑暗。陈默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刚才那个女人的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堂嫂,你怎么知道她怕朱砂?”陈默突然想起林慧袖口的朱砂粉末,还有她刚才毫不犹豫的动作。
林慧的脸色白了白,低头摆弄着围裙说:“是……是三叔公教我的。他说这宅子里不干净,让我平时多备些朱砂。”
三叔公却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陈默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追问。他看向窗外,月光已经变得惨白,老槐树的影子在墙上扭曲蠕动,像是有生命的怪物。
“明天就是十五,月圆最盛的时候。”三叔公掐着手指算道,“必须在子时前取出镇魂珠,否则等红衣煞吸收了月华,我们都活不成。”他看向陈默,眼神郑重,“阿默,这任务只能交给你,你身上有镇魂令,还有你母亲留下的长命锁,邪祟伤不了你。”
陈默握紧口袋里的长命锁,里面的滚动声似乎更清晰了。他想起父亲的死,母亲的遭遇,还有这宅子里潜藏的秘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去。”
深夜,陈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长命锁被他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他轻轻晃动锁子,里面的东西发出“咕噜”的响声,像是某种珠子。难道……镇魂珠其实一直在长命锁里?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跳,他借着月光仔细查看长命锁,发现锁扣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缝。他试着用指甲抠了抠,锁扣竟然应声而开,里面滚出一颗暗红色的珠子,大小和龙眼差不多,表面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珠子刚一取出,窗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树枝断裂的巨响。陈默跑到窗边一看,只见老槐树上的白色身影疯狂扭动,无数黑色的发丝从树洞里涌出,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树枝。
镇魂珠果然在这里!母亲信里说的“藏在树洞里”,其实是指藏在从树洞里找到的长命锁里!
陈默正想把珠子放回锁里,珠子却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手一松,珠子掉在地上,滚到了床底下。他连忙弯腰去捡,手指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像是人的头发。
他猛地缩回手,打开手电筒照向床底,只见床底下堆满了黑色的长发,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缓缓缠上他的脚踝。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床底传来,伴随着女人幽幽的叹息声:“我的珠子……还给我……”
陈默吓得连连后退,脚踝却被头发紧紧缠住,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情急之下掏出青铜令牌,令牌上的镇魂纹发出红光,照亮了床底——那里蜷缩着一个红衣女人,长发遮脸,正缓缓抬起头。
第四章:红衣新娘
红光中,女人的长发缓缓分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却涂着鲜艳的红妆,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陈默认出她就是三叔公说的那个戏子,也是害死父母的红衣煞。
“还给我……”红衣煞的声音带着哭腔,伸出枯瘦的手抓向陈默脚边的镇魂珠。她的指甲在红光中泛着青黑色,指尖滴落的粘液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陈默急中生智,一脚将镇魂珠踢到门口,同时用青铜令牌抵挡红衣煞的攻击。令牌与她的指甲碰撞,发出“滋啦”的响声,冒出阵阵黑烟。红衣煞发出一声惨叫,被震得后退半步,缠在陈默脚踝上的头发也松动了些。
“阿默!怎么了?”三叔公和林慧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吓了一跳。三叔公挥起桃木剑砍向红衣煞,林慧则趁机捡起地上的镇魂珠,用符纸将它包了起来。
失去目标的红衣煞将怨气都发泄在三叔公身上,她张开嘴,嘴里涌出无数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地爬向三叔公。三叔公连忙用桃木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符,虫子撞到符光上纷纷落地,化作黑烟消散。
“快用镇魂珠!”三叔公大喊着,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的桃木剑虽然能暂时抵挡,但显然撑不了多久,红衣煞的怨气在月圆之夜变得异常强大。
林慧将包着镇魂珠的符纸扔向红衣煞,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露出里面的珠子。镇魂珠接触到红衣煞的怨气,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一轮小太阳照亮了整个房间。红衣煞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在红光中渐渐融化,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
红光散去,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只有地板上的黑色粘液还在缓缓蠕动。三叔公拄着桃木剑大口喘气,林慧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烧焦的符纸。陈默低头看向脚踝,那些黑色的头发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勒痕。
“结束了?”陈默声音干涩地问道,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三叔公摇摇头,脸色凝重地看着那滩黑色粘液:“没结束,她只是暂时被镇压了。镇魂珠的力量有限,必须找到她的尸骨,才能彻底化解怨气。”
“尸骨?”陈默想起那个上吊的戏子,“她不是死在西厢房吗?”
“当年她死后,戏班的人偷偷把她的尸骨埋在了老槐树下。”三叔公叹了口气,“这也是槐树招阴的原因,树根吸收了尸骨的怨气,才会长得这么茂盛。”
林慧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颤抖:“我知道在哪里。前几天打扫院子时,我看到老槐树下有块松动的地砖,下面好像是空的。”
三人决定趁天亮前挖出尸骨,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三叔公找来铁锹和锄头,林慧准备了糯米和黑狗血——这些都是辟邪的东西。陈默握着青铜令牌,口袋里揣着镇魂珠,跟在他们身后走向院子。
月光下的老槐树显得格外阴森,树枝在风中摇曳,像是无数只手在招手。林慧指着树下一块颜色较深的地砖说:“就是这里。”
三叔公挥起铁锹挖下去,刚挖了几下,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他放慢动作,小心地铲开泥土,露出一个腐朽的木箱。木箱上刻着奇怪的花纹,和书房里的青铜铃铛一模一样。
“找到了。”三叔公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示意陈默和林慧退后,自己则用桃木剑撬开了木箱。箱子里没有尸骨,只有一件保存完好的红色戏服,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放着一支银钗。
“怎么会这样?”陈默愣住了,没有尸骨怎么化解怨气?
就在这时,箱子里的戏服突然自己展开,像有个人穿着它站了起来。戏服的领口处缓缓升起一颗头颅,长发遮脸,正是刚才消失的红衣煞!她手里拿着银钗,狠狠刺向离她最近的林慧!
“小心!”陈默一把推开林慧,自己却被银钗刺中了手臂。银钗上沾着黑色的粘液,刺中之处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骨头。
红衣煞发出诡异的笑声,身影渐渐与戏服融合,化作一个穿着红衣的新娘。她的脸上带着浓妆,眼睛却空洞洞的,手里的银钗滴着黑色的毒液。
“你们都得死……”红衣新娘飘到空中,裙摆散开,露出下面无数只脚,像是由许多人的身体拼接而成。她挥舞着银钗,无数黑色的发丝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三人紧紧缠住。
三叔公将糯米和黑狗血撒向红衣新娘,却被她的裙摆挡开。“没用的!她已经和戏服融为一体,除非毁掉戏服,否则杀不死她!”三叔公焦急地喊道,他的桃木剑被发丝缠住,动弹不得。
林慧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眼神决绝:“我知道该怎么做!”她挣脱发丝的束缚,抓起地上的煤油灯,将灯油泼向红衣新娘的戏服。
“不要!”陈默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林慧点燃火折子,扔向戏服,火苗瞬间窜起,将红衣新娘吞没在火海之中。
红衣新娘发出凄厉的尖叫,在火中疯狂扭动,黑色的发丝不断脱落,化作黑烟消散。她的身体渐渐烧成灰烬,只有那件红色的戏服还在燃烧,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大火熄灭后,院子里只剩下一堆灰烬。三叔公捡起一块烧焦的布料,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陈默却注意到林慧的手臂上有一个和自己相同的勒痕,而且她刚才挣脱发丝的动作太过轻松,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他刚想开口询问,林慧却突然跪倒在地,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起来。
“她怎么了?”陈默连忙扶起她,发现她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嘴唇发紫,像是中了剧毒。
三叔公检查后脸色大变:“她被怨气反噬了!刚才她离戏服太近,吸入了太多怨气!”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林慧的额头,“必须立刻找懂行的人来,否则她撑不过今晚!”
陈默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内容,还有父亲书房里的那些线装书。“书房里有书!那些书上肯定有化解怨气的方法!”他抱起林慧往屋里跑,三叔公紧随其后。
书房里的线装书散落一地,陈默在其中一本《镇魂要术》里找到了关于怨气反噬的记载:“怨气入体,需以血亲之血引之,镇魂珠镇之,方可化解……”
血亲之血?陈默看向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昏迷的林慧,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镇魂珠上,然后把珠子按在林慧的额头。镇魂珠接触到林慧的皮肤,再次发出红光,将她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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