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窗台积灰上的小脚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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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屋的第一枚脚印
林薇把最后一个纸箱推到墙角时,额头已经渗满了细密的汗珠。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老城区的梧桐树影在暮色里拉得很长,像一道道黑色的藤蔓,缠在斑驳的砖墙上。这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居民楼,楼道里还残留着潮湿的霉味和老木头的腐朽气息,踩在木质楼梯上,每一步都伴随着“吱呀”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的叹息。
“终于收拾完了。”林薇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环顾着这个刚租下的两居室。房子不算大,墙壁有些发黄,墙角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裂纹,但胜在格局方正,而且租金便宜——这对刚辞职做自由插画师的林薇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房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姓赵,签合同时反复叮嘱她“晚上早点锁门”“别随便给陌生人开门”,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凝重,当时林薇只当是老人操心多,没往心里去。
简单煮了碗泡面当晚餐,林薇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书桌正对着一扇老式推拉窗,窗外是一小块狭窄的阳台,阳台边缘围着半人高的水泥护栏。因为长时间没人住,窗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阳光斜照时,能清晰地看到灰尘在空气里浮动的轨迹。林薇随手拿起桌边的纸巾,想把窗台擦干净,手指刚碰到灰尘,却突然顿住了。
在窗台靠近护栏的位置,积灰上赫然印着一枚小小的脚印。
那脚印实在太小了,比林薇的手掌心还要小一圈,看起来像是三四岁孩童留下的。脚印的轮廓很清晰,五个小小的趾印微微分开,鞋底的纹路模糊不清,像是赤脚踩上去的。林薇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她今天搬进来时,明明仔细擦过窗台,虽然没擦得一尘不染,但绝对没有这样的脚印。而且这房子空置了大半年,赵老太说过,期间除了她自己,没人进来过。
难道是赵老太白天过来过?可签合同时老太太说,钥匙只给了她一把。林薇站起身,走到窗边,俯身仔细观察那枚脚印。灰尘很薄,脚印却嵌得很实,不像是风吹过来的杂物蹭出来的痕迹,倒像是有人真的踩在上面,用力压出的形状。她伸手摸了摸脚印边缘的灰尘,还是干燥的,不像是刚留下的,但也绝不是放了很久的样子。
“可能是之前租客的孩子留下的吧。”林薇试图给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她拿起纸巾,顺着脚印的边缘擦了擦,那枚小小的脚印很快就消失在湿润的纸巾下,只留下一片被擦得发亮的窗台。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心里那点疑惑很快被疲惫冲淡,只当是自己太过敏感。
夜里十一点多,林薇洗漱完准备睡觉。卧室的窗户也对着阳台,和书房的窗户并排挨着。她习惯性地走到窗边,想拉上窗帘,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台——那层刚被擦干净的窗台,不知何时又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而在和书房窗台相同的位置,一枚一模一样的小脚印,正静静地印在那里。
这一次,林薇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几乎是冲到窗边,手指颤抖着抚过那枚脚印。灰尘依旧干燥,脚印的形状和书房里的那枚毫无二致,甚至连趾印分开的角度都一模一样。林薇猛地转头看向阳台,阳台的门是锁着的,锁扣上还挂着她早上挂上去的平安符——那是妈妈临走时塞给她的,说能辟邪。阳台的地面上也积着灰,除了她白天搬东西时留下的脚印,再也没有其他痕迹。
“不可能……”林薇喃喃自语,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她明明擦干净了两个窗台,而且从晚上七点到现在,她一直待在房间里,除了去卫生间,根本没离开过视线。阳台的门是从里面锁死的,窗户也是关着的,就算有人想进来,也不可能不留痕迹地在两个窗台上留下一模一样的小脚印。
难道是幻觉?林薇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向窗台时,那枚小脚印依旧清晰。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拿起纸巾,把卧室窗台上的脚印擦掉。这一次,她特意用湿抹布把两个窗台都仔细擦了一遍,直到窗台上看不到一丝灰尘,才重重地拉上窗帘,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
那天晚上,林薇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细碎的脚步声在阳台上响起,像是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来回踱步。她好几次猛地睁开眼,侧耳倾听,却只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楼道里偶尔传来的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第二天一早,林薇是被阳光刺醒的。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冲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两个窗台上,又积了一层薄灰,而在昨天那两个位置,两枚小小的脚印,像两朵诡异的花,静静地绽放在灰尘里。
这一次,林薇再也无法说服自己是“巧合”或“幻觉”了。她盯着那两枚脚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拿出手机,翻出赵老太的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不敢按下——她该怎么说?说自己租的房子里,每天早上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小脚印?老太太会不会以为她精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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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很久,林薇还是放下了手机。她决定先自己调查一下,也许是房子的结构有问题,比如通风口或者水管缝隙,让灰尘堆积的速度不一样,形成了类似脚印的痕迹?她搬来一张椅子,踩在上面仔细检查窗台的边缘。窗台是水泥浇筑的,边缘很平整,没有任何缝隙,通风口在天花板的角落,离窗台还有一米多远,根本不可能影响到这里的灰尘。
就在林薇弯腰查看窗台底部时,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疑惑地伸手摸了摸,从窗台和墙壁的缝隙里,抠出了一枚小小的、生锈的铁皮玩具车。那玩具车只有拇指大小,车身是红色的,因为生锈,颜色已经变得暗淡,车轮也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车架。
林薇拿着玩具车,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玩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她把玩具车放在书桌上,盯着它看了很久,突然想起赵老太签合同时说的话:“这房子以前住过一对夫妻,还有个小娃娃,后来他们搬走了,就一直空着。”
小娃娃?林薇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台上的脚印。难道……这脚印和那个“小娃娃”有关?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薇强行压了下去。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可那三枚一模一样的小脚印,和这枚突然出现的旧玩具车,像一根根细针,扎破了她的笃定。
那天下午,林薇没有画画,而是拿着玩具车,去了楼下的居委会。居委会里只有一个值班的阿姨,姓刘,听说林薇是刚搬来的住户,热情地给她倒了杯水。当林薇拿出玩具车,问起以前住在她家那套房子里的住户时,刘阿姨脸上的笑容突然淡了下去。
“你说的是陈家吧?”刘阿姨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惋惜,“那家人搬走快十年了。男的叫陈建军,女的叫李娟,还有个儿子叫陈乐乐,搬走的时候才四岁。”
“他们为什么搬走啊?”林薇追问。
“唉,说来可怜。”刘阿姨压低了声音,“乐乐那孩子,身体不太好,总生病。有一天晚上,家里没人,孩子自己爬到阳台上玩,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了……虽然保住了命,但腿摔断了,还受了惊吓,后来那对夫妻就带着孩子搬走了,说是换个环境对孩子好。”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玩具车几乎要握不住。从楼上掉下去?她住的是三楼,虽然不高,但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足够造成严重的伤害。她看着手里的玩具车,突然想到了什么:“阿姨,那孩子是不是喜欢玩玩具车?”
“是啊,”刘阿姨点了点头,“乐乐那孩子特别喜欢小车,走到哪儿都带着,有时候还会在阳台上摆一排玩具车,自己蹲在那儿玩一下午。不过自从出事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在阳台上玩了。”
走出居委会时,阳光依旧明媚,但林薇却觉得浑身发冷。她抬头看向自己住的三楼,阳台的窗户紧闭着,窗台上的那两枚小脚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她手里的铁皮玩具车,像是有了温度,烫得她手心发慌。
那天晚上,林薇没有再擦窗台。她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变浓,看着月光洒在窗台上,把那层薄灰染成银白色。她在等,等那枚脚印再次出现。
凌晨一点多,林薇迷迷糊糊地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咔哒”声把她惊醒。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阳台的方向——阳台的门,竟然自己开了一条缝,冷风从缝里灌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动。
林薇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明明记得,晚上睡觉前,她特意把阳台的门锁死了,还检查了好几遍。她握紧了手里的美工刀——那是她白天特意放在桌上的,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朝着阳台的门走去。
走到门口,林薇屏住呼吸,猛地推开了门。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护栏发出的“呜呜”声。但当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窗台上,除了那枚熟悉的小脚印,还多了一排小小的、断断续续的痕迹,像是有人赤脚从阳台门口走到窗台边,又走了回去。而在那排痕迹的尽头,她下午从缝隙里抠出来的那枚铁皮玩具车,正静静地躺在那里,车身朝上,仿佛刚刚被人摆放好。
就在这时,林薇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踮着脚,悄悄地从她身后走过。她猛地转头,卧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电脑屏幕亮着微弱的光,映出她苍白的脸。
但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她身边。
第二章 墙里的哭声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像是活在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每天早上,窗台上总会准时出现那枚小脚印,有时是书房,有时是卧室,有时甚至两个窗台都有。她试过整夜不睡,坐在窗边盯着窗台,可无论她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到脚印是怎么出现的——前一秒窗台还是干净的,后一秒,那枚小小的脚印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印在积灰上。
她开始失眠,食欲不振,画稿也一拖再拖。原本充满干劲的自由职业生活,因为这枚诡异的小脚印,变得灰暗无光。她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也不敢告诉朋友,怕被当成疯子。唯一能让她稍微安心的,是那枚铁皮玩具车——自从那天晚上在阳台出现后,它就一直放在书桌上,再也没有动过,像是一个沉默的陪伴者。
这天下午,林薇正在电脑前修改画稿,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着墙壁,“沙沙沙”的,时断时续。林薇皱了皱眉,放下鼠标,走到客厅。
客厅的墙壁是白灰墙,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地方已经泛黄、剥落。声音是从客厅靠近阳台的那面墙传来的,林薇贴在墙上仔细听,“沙沙”声还在继续,而且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她伸出手,摸了摸墙壁,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墙壁很结实,没有松动的痕迹,不像是水管漏水或者老鼠打洞的声音。
“是谁?”林薇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回应,刮墙的声音也停了。
林薇站在原地,心跳得飞快。她环顾了一下客厅,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没有任何人闯入的痕迹。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最近她总是精神恍惚,经常听到一些不存在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转身想回书房,刚走两步,那“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像是孩子在哭的声音。
那哭声很轻,带着一种压抑的委屈,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林薇猛地停住脚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再次贴到墙上,哭声越来越清晰,确实是从墙里面传出来的!
“谁在里面?”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用力拍了拍墙壁,“你出来!别躲在里面!”
哭声停了,刮墙的声音也消失了。墙壁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林薇的幻听。但她知道,那不是幻觉,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那声音里的委屈和无助,真实得让她心头发紧。
林薇跌跌撞撞地跑回书房,拿起手机,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赵老太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赵老太的声音带着睡意:“喂?哪位啊?”
“赵阿姨,是我,林薇,租您房子的那个。”林薇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我有事情想问问您,您现在方便吗?”
“哦,是小林啊,”赵老太的声音清醒了一些,“有什么事你说吧。”
“阿姨,您之前说,以前住在这里的陈家,有个孩子叫乐乐,对吗?”林薇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他的腿好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赵老太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在房子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孩子在哭,还在墙上看到了一些痕迹……”林薇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出了实情,“而且,我每天早上都会在窗台上看到小小的脚印,像是孩子的脚印。阿姨,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老太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小林啊,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其实,乐乐那孩子,不是搬走的,是……没了。”
“没了?”林薇愣住了,“什么意思?”
“就是不在了。”赵老太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他从阳台上掉下去后,虽然腿治好了,但精神一直不太好,总是哭闹,说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后来没过多久,就得了一场急病,没救过来,走了。那对夫妻受不了这个打击,就卖掉了房子,搬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林薇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屏幕碎了一道裂痕。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没了?那个四岁的孩子,竟然已经不在人世了?那窗台上的脚印,墙里的哭声,难道都是……
“小林?小林你还在听吗?”赵老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林薇回过神,捡起手机,声音哽咽:“阿姨,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这房子里……是不是有乐乐的……”
“我不知道,”赵老太叹了口气,“自从陈家搬走后,这房子空了好几年,后来也租给过几个人,但都住不长,都说房子里怪怪的,有的说听到哭声,有的说看到黑影。我也是没办法,才把租金降了这么多。小林,如果你实在害怕,就搬走吧,押金我退给你。”
挂了电话,林薇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是害怕鬼神,而是心疼那个叫乐乐的孩子。四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经历了坠楼、病痛,最后早早地离开人世。如果窗台上的脚印真的是他留下的,那他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才一直徘徊在这里?
那天晚上,林薇没有关阳台的门,也没有拉窗帘。她坐在书桌前,把那枚铁皮玩具车放在手心,轻轻摩挲着。她对着空无一人的阳台,轻声说:“乐乐,我知道是你。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就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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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林薇就这样坐着,直到凌晨,才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温暖的东西碰了碰她的手背。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只小小的、苍白的手,正放在她的手背上。那只手很小,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孩子的手。
林薇的心跳瞬间停止了,她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头——在她面前,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小衬衫,头发软软的,贴在额头上。他的脸很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很大,黑白分明,正怯生生地看着林薇。
“你……你是乐乐?”林薇的声音颤抖着,却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心疼。
小男孩点了点头,小嘴抿了抿,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他的目光落在林薇手心的铁皮玩具车上,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林薇把玩具车递到他面前,温柔地说:“这是你的玩具车,对不对?我在窗台缝里找到的。”
乐乐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玩具车,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珍宝。他抬起头,看着林薇,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小声说:“姐姐,我找不到妈妈了。”
“找不到妈妈了?”林薇的心揪了一下,“你的妈妈去哪里了?”
“妈妈和爸爸走了,他们不要我了。”乐乐的声音带着委屈,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天我从阳台上掉下来,妈妈抱着我哭,说再也不离开我了。可是后来,我睡着觉,醒来就看不到他们了。我一直在找他们,可是找不到……”
林薇看着乐乐哭泣的小脸,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乐乐的头,他的头发很凉,像是没有温度。“乐乐,你的爸爸妈妈不是不要你了,”林薇哽咽着说,“他们是太难过了,所以才搬走的,他们一定很想你。”
“真的吗?”乐乐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真的。”林薇用力点头,“姐姐帮你找他们,好不好?我们一起找,一定能找到的。”
乐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很淡,却像一缕阳光,驱散了房间里的阴冷。他抱着玩具车,慢慢后退了几步,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空气里。
林薇看着乐乐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回过神。她知道,乐乐没有恶意,他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想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第二天早上,林薇醒来时,窗台上的脚印不见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暖洋洋的,让她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陈建军 李娟 乐乐”的信息。她不知道乐乐的父母现在在哪里,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帮这个可怜的孩子,找到他的家人。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一边画画,一边利用空余时间寻找乐乐父母的下落。她去了居委会,找刘阿姨要了更多关于陈家的信息;她在网上发帖,询问有没有人认识这对夫妻;她甚至去了陈家以前可能会去的地方,比如附近的公园、超市、医院,但都没有任何线索。
就在林薇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发信人说认识陈建军和李娟,现在他们住在邻市的一个小区里。林薇又惊又喜,立刻按照短信上的地址,买了去邻市的火车票。
邻市离林薇住的城市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林薇找到了那个小区。那是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林薇按照门牌号,找到了陈家的住处,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
门开了,一个穿着家居服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疑惑:“你好,请问你找谁?”
林薇看着女人的脸,虽然比十年前苍老了一些,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模样——她就是李娟,乐乐的妈妈。“阿姨,您好,我叫林薇,”林薇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是租了你们以前在老城区住的那套房子的人,我找您,是关于乐乐的事。”
听到“乐乐”两个字,李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林薇连忙扶住她:“阿姨,您没事吧?”
李娟站稳身体,眼里泛起了泪光,声音颤抖:“乐乐……他怎么了?”
“乐乐他……一直在找你们。”林薇把自己在房子里遇到乐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娟,包括窗台上的脚印、墙里的哭声,还有乐乐说“找不到妈妈了”的话。
李娟听完,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的丈夫陈建军听到哭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李娟在哭,又看到陌生的林薇,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娟指着林薇,哽咽着说:“她……她见过乐乐了,乐乐一直在找我们……”
陈建军愣了一下,随即也红了眼眶。他拉着林薇走进屋里,给她倒了杯水,慢慢说起了当年的事。
原来,乐乐去世后,他们夫妻俩悲痛欲绝,无法面对那个充满回忆的房子,所以才卖掉房子,搬到了邻市。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忘记乐乐,每年乐乐的忌日,都会去他的墓地看看,却没想到,乐乐的魂魄一直留在那个老房子里,还在等着他们。
“我们对不起他,”陈建军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愧疚,“当年我们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难过,却没有考虑到乐乐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我们。”
林薇看着这对憔悴的夫妻,心里也不好受。“叔叔阿姨,乐乐没有怪你们,”她说,“他只是想再见见你们,想知道你们有没有想他。”
当天下午,陈建军和李娟跟着林薇,回到了那个老房子。走进房间,李娟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铁皮玩具车,那是她当年给乐乐买的第一辆玩具车,乐乐一直很喜欢,后来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这里。
“乐乐,爸爸妈妈来看你了。”李娟走到阳台边,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哽咽着说,“爸爸妈妈没有不要你,我们一直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陈建军也红着眼眶,说:“乐乐,对不起,爸爸妈妈当年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如果你想我们,就跟我们回家吧,我们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温暖起来。林薇看到,在李娟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乐乐抱着玩具车,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朝着李娟伸出了手。
李娟感觉到了什么,猛地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虽然抱不到实质,却还是紧紧地搂着,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拥抱都补回来。“乐乐,我的乐乐……”她泣不成声。
乐乐在李娟的怀里,仰起头,对着林薇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彻底消失了。
林薇知道,乐乐终于和爸爸妈妈“团聚”了,他不会再留在这个老房子里了。
那天晚上,陈建军和李娟在房子里待了很久,说了很多话,像是在和乐乐告别。临走时,李娟紧紧握住林薇的手,不停地说谢谢。林薇笑着说:“不用谢,我只是帮乐乐找到了他最想找的人。”
回到房子里,林薇看着干净的窗台,心里充满了平静。她知道,从今天起,窗台上不会再出现那枚小小的脚印了,墙里也不会再传来委屈的哭声了。那个迷路的小男孩,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第三章 镜中的影子
乐乐离开后,林薇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她不再失眠,画稿也顺利了很多,甚至接到了几个不错的合作订单。老房子里的阴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宁静,仿佛乐乐临走时留下的笑容,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林薇依旧住在那套房子里,她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窗外的梧桐树,也喜欢那个曾经留下过乐乐脚印的窗台。她把那枚铁皮玩具车放在了书桌的抽屉里,像是珍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爱与陪伴的秘密。
这天周末,林薇难得休息,决定好好打扫一下房间。她从卫生间拿出拖把和抹布,先打扫客厅,然后是卧室,最后是卫生间。卫生间的墙壁上挂着一面老式的方形镜子,边框是木质的,已经有些褪色。因为长时间没擦,镜子上蒙了一层薄灰,看起来有些模糊。
林薇拿起湿抹布,站在镜子前,开始擦拭镜面。抹布划过玻璃,灰层一点点被擦掉,镜子里的影像也渐渐清晰起来。当她擦到镜子中间时,突然愣住了——镜子里,除了她自己的身影,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很高,看起来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轮廓,却没有清晰的五官和四肢,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吸附在镜子上一样。林薇的心猛地一跳,她猛地转过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卫生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洗衣机和洗手池静静地立在那里。
“又是幻觉吗?”林薇皱了皱眉,最近她虽然状态好了很多,但偶尔还是会有些精神紧张。她转回头,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的黑影还在,而且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隐约能看出是一个站立的人形。
林薇的后背渗出了冷汗。她知道,这不是幻觉。乐乐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会变成这样恐怖的黑影。那这个黑影,又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抹布,用力擦了擦镜子里有黑影的地方。抹布划过镜面,黑影却没有消失,反而像是被水浸湿了一样,变得更加浓重。林薇吓得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洗手池,发出“哐当”一声响。
就在这时,镜子里的黑影突然动了。它慢慢地抬起“头”,朝着林薇的方向“看”了过来,虽然没有眼睛,但林薇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带着一种冰冷的恶意,让她浑身发冷。
林薇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转身跑出了卫生间,重重地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里?林薇的脑子里充满了疑问,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她想起了赵老太说的话,这房子之前租给过几个人,都住不长,难道那些人遇到的,不只是乐乐,还有这个黑影?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再也不敢靠近卫生间的镜子。她甚至把卫生间的门都关上了,除非必要,否则绝不进去。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她。有时她在书房画画,会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有时她在客厅看电视,会看到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有一团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她开始失眠,食欲不振,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她想过搬走,但心里又有些不甘心——她已经帮乐乐找到了家人,为什么还要被这个莫名的黑影困扰?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个黑影的出现,可能和乐乐有关,或者和这房子的过去有关。
这天晚上,林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能听到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镜子。她捂住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听,但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终于,林薇忍无可忍。她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桌上的美工刀,一步步朝着卫生间走去。她要看看,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不能再这样被恐惧支配了。
走到卫生间门口,“滋滋”声还在继续。林薇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卫生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面镜子,静静地挂在墙上。镜子里,那个黑影依旧站在那里,比之前更加清晰了,甚至能看到它“身体”上有一些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
林薇握紧了美工刀,一步步走到镜子前。她盯着镜子里的黑影,鼓起勇气说:“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黑影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散发着冰冷的恶意。林薇看着它,突然注意到,黑影的“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她凑近镜子,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枚小小的、金色的长命锁,挂在黑影的“脖子”上,虽然很小,但很显眼。
长命锁?林薇的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她想起了乐乐,乐乐去世时才四岁,应该也戴过长命锁吧?难道这个黑影,和乐乐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动了。它猛地朝着镜子外扑了过来,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林薇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仿佛要把镜子撞碎。她吓得后退了一步,美工刀掉在了地上。
黑影在镜子里疯狂地扭动着,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愤怒。它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镜面,冰冷的恶意扑面而来,让林薇几乎窒息。
就在林薇以为自己要被黑影吞噬时,她突然想起了书桌抽屉里的那枚铁皮玩具车。乐乐的玩具车,或许能震慑住这个黑影?她转身就想跑回书房,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身体”猛地收缩,然后朝着镜子外伸出了一只黑乎乎的“手”。那只“手”穿过镜面,朝着林薇的脖子抓了过来,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僵硬。
就在这时,林薇的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她低头一看,发现是妈妈给她的那枚平安符,不知何时从包里掉了出来,揣在了口袋里。平安符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虽然很微弱,却像是一道屏障,挡住了那只黑乎乎的“手”。
黑影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声,像是受到了伤害,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身体”也变得有些透明。林薇趁机挣脱了束缚,转身跑出了卫生间,关上了门,还搬来一张椅子,抵在了门把手上。
靠在墙上,林薇大口喘着气,手心全是冷汗。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还是温热的。刚才如果不是平安符,她可能已经被那个黑影伤害了。
第二天一早,林薇联系了一位据说很懂灵异之事的老人,姓张,大家都叫他张师傅。张师傅听了林薇的描述,又来到房子里查看了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卫生间的镜子上。
“这镜子有问题。”张师傅皱着眉头说,“镜子是阴物,容易吸附阴气,这面镜子年代久远,又放在卫生间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早就成了一个‘聚阴镜’。里面的那个黑影,是长期吸附在镜子里的阴气凝聚而成的,已经有了一定的意识,而且它身上带着一股怨气,看来是和这房子里的某个逝去之人有关。”
“逝去之人?是乐乐吗?”林薇连忙问。
“有可能。”张师傅点了点头,“那个孩子死得冤,心里有怨气,虽然他本身没有恶意,但怨气却被这面镜子吸附了,久而久之,就凝聚成了这个黑影。这黑影没有自主意识,只会本能地释放怨气,伤害靠近它的人。”
“那怎么办?”林薇着急地问,“有没有办法把它赶走?”
“可以,但需要找到怨气的根源。”张师傅说,“你说那个孩子叫乐乐,还戴过长命锁?长命锁是贴身之物,上面会附着他的气息,如果能找到他的长命锁,或许就能化解这股怨气。”
林薇想起了镜子里黑影“脖子”上的长命锁,连忙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师傅。张师傅听了,点了点头:“那长命锁应该就是怨气的核心。你试着想想,乐乐的长命锁可能会在哪里?”
林薇仔细回想了一下,乐乐的父母说过,乐乐去世后,他们把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只有那枚铁皮玩具车落在了房子里。那长命锁,会不会也落在了房子的某个角落?
她开始在房子里仔细寻找。客厅、卧室、书房、阳台,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在阳台护栏的缝隙里,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冰凉的东西。她用力抠了出来,发现是一枚金色的长命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已经有些氧化,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找到了!”林薇激动地喊了一声,拿着长命锁跑到张师傅面前。
张师傅接过长命锁,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就是它了。这长命锁上附着着那个孩子的气息,也吸附了他的怨气。只要把它送到孩子的墓前,让他的怨气得以安息,镜子里的黑影自然就会消失。”
当天下午,林薇和张师傅一起,按照陈建军夫妇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乐乐的墓地。乐乐的墓碑很干净,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里的乐乐笑得很开心,手里还抱着那枚铁皮玩具车。
林薇把长命锁放在乐乐的墓碑前,轻声说:“乐乐,这是你的长命锁,我们把它还给你了。你不要再有怨气了,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我们也都记得你。你安心地走吧,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了。”
张师傅在一旁念了一段经文,然后点燃了一张黄符。黄符燃烧的烟雾缭绕,笼罩着墓碑,仿佛在为乐乐祈福。
回到房子里,林薇忐忑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看向那面镜子。镜子里空空如也,那个黑乎乎的黑影不见了,镜面干净透亮,映出她的身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
林薇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这一次,房子里的阴霾彻底散去了。
晚上,林薇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充满了平静。她打开抽屉,拿出那枚铁皮玩具车,轻轻放在手心。她知道,乐乐虽然已经离开,但他的笑容,他的故事,会永远留在她的心里。
从那以后,林薇再也没有遇到过灵异事件。她在这个老房子里,安心地画画,过着平静而充实的生活。偶尔,她会想起那个叫乐乐的小男孩,想起他窗台上的小脚印,想起他委屈的哭声,想起他最后开心的笑容。她知道,有些相遇,虽然短暂,却能温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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