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战略检讨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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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永远亭西厢房……”紫似笑非笑地看着星暝，指甲轻轻刮过桧扇骨，隙间里突然传出药剂瓶碎裂的脆响。
星暝一个箭步蹿上岩台，带起的劲风扫翻了台下的酒坛：“承蒙诸位厚爱！”他掌心沁出的冷汗在石面洇出深色痕迹，“本次检讨会旨在优化战术配合，提升杀虫效率……”
华扇的锁链突然缠住星暝脚踝：“星暝你能先解释前几天为什么把我的符咒贴在矜羯罗剑鞘上吗？”她腕间发力，少年顿时在岩台上摔出人形凹痕。
“那、那是加了我自制的改良版驱虫药水……”
“改良到让我的剑穗长蘑菇？”矜羯罗的剑鞘重重顿地，菌丝正从她的剑穗中探出头。
场面瞬间沸腾。萃香跳上石桌跳起祭神舞，酒葫芦甩出的弧线精准浇灭了七处鬼火；三个鸦天狗为争夺烤蜥蜴大打出手，鳞片混着调料满场乱飞；千早趁机往全身都缠着绷带的饭纲丸龙酒里掺辣椒粉，被后者拎着衣领丢回座位。
紫的隙间悄然吞掉半只烤全羊，油渍在境界线上晕染出滑稽的图案。星暝从人堆里挣扎着爬出来时，发现自己的狩衣前襟正被某只小妖怪当成擦嘴布。
“这就是你说的战略会议？”少年扯着破破烂烂的衣领无奈叹道，声音淹没在鬼族的战歌声里。他望着四周木架上垂落的虫族残骸——那些被做成风铃的复眼正在磷火中泛着幽光，突然觉得能活过这场战斗真是奇迹。
……
当皎洁的月光浸透妖怪之山时，满山虫尸散发的磷光将众人脸庞映得青绿。星暝撑着岩壁翻身落地，清了清嗓子。
“我们说点实在的。”星暝屈指弹飞黏在袖口的虫壳，那些原本嬉闹的鬼族都放下了酒坛，“论兵力，我们连给虫王塞牙缝都不够。”他目光扫过远处缠着绷带操练的天狗少年，“就算顶尖战力能扛，底下的中坚力量们可经不起车轮战。”
萃香突然捏爆了手里的酒杯，辛味的液体顺着指缝滴在矜羯罗的剑鞘上。勇仪脚边的碎石被碾成齑粉，鬼王们心知肚明——三天前那场恶战折了两成精锐，活下来的半数还裹着药布。
“更别提那些伺机而动的眼睛。”星暝的靴尖挑起块带齿痕的狼骨，那是今晨巡逻队在边境发现的，“西国的那条笨狗最近往我们地界撒尿圈地，北境的雪女连表面的贺礼功夫都已经取消了。”
八云紫的桧扇突然停在腰间，她身后隙间里蜷缩的蓝突然惊醒，小狐狸的尾巴尖还腰间在微微发抖。妖怪贤者笑意吟吟地看着星暝：“小星暝的意思是，要把墙头草们架上火堆？”
“是架在战车上。”星暝的指尖划过岩面，“南海道的海妖能在水面布陷阱，刚归顺的一部妖怪中也有英勇善战的——哪怕一次只能换一个虫兵，也能生生耗掉虫王一些兵力。”
紫的指甲突然掐进扇骨，她自然知道那些墙头草的价值——既能当探路的卒子，又能作钓大鱼的饵料。更重要的是，当这些杂鱼死绝之时，幸存的妖怪才会真正成为她的拥护者。
“附议。”紫的声音像冰锥刺进酒坛，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和某种只有星暝才察觉到的阴冷。妖怪贤者的紫瞳扫过全场，“明日便着人前去整编这些妖怪，分发特制兵刃，河童的新式机巧弩也拨三成过去。”
外面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出去巡逻的千早拎着半截虫族口器撞进来：“东南哨站抓到七只探子，有只身上还带着雪女的冰晶。”她说着把冻成冰雕的雪貂妖掼在地上。
星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见紫的指甲正在桌面划出浅沟，那些弯折的痕迹连起来，分明是本岛的地形图。当他想细看时，妖怪贤者突然抬眸轻笑：“接着说战略。”
星暝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剑柄，跃动的篝火在他侧脸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紫的桧扇半掩在袖中，金线绣的蝶纹在火光里忽明忽暗，仿佛随时要振翅飞出。
“当下虫王与各方势力都在蛰伏。”他注视着在场的众人，“谁先露出伤口，谁就会变成群狼分食的猎物。”
勇仪攥着银樽往嘴里灌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要咱说就该直接杀去虫王老巢！”酒杯砸在石桌上的闷响震醒了几个打瞌睡的河童，“缩手缩脚算什么鬼族！”
“正相反。”星暝突然抽出佩剑钉在岩面，剑身震颤的嗡鸣压过窃窃私语，“我们要趁这个空当，把其他地域的墙头草全部收为己用。”
华扇的锁链突然轻颤，缠住了试图偷听的虫妖：“强扭的瓜不甜，强征的兵随时会倒戈。”她话音未落，被锁链捆住的虫妖突然爆成毒雾，又被矜羯罗的剑气绞散在虚空。
紫的指甲突然叩响桧扇，四重结界在足下绽开莲花状的纹路：“这世间有过几个忠贞不二的妖怪？”她染着丹蔻的指尖透过隙间划过星暝剑锋，血珠滚落时竟在半空凝成几个小妖的虚影，“只要战旗不倒，这些鬣狗自会摇尾乞怜。”
星暝的剑尖挑起块燃烧的炭火，火星在众人头顶拼出本岛地图：“我与紫的能力，就是最大的筹码。”炭火突然从虚空裂隙中窜出，将西国某处狼窝的虚影烧成灰烬，“今日灭他三处巢穴，明日屠我两座营寨——但兵锋所至，瞬息可至千里之外。”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矜羯罗突然开口，剑鞘上未干的血迹正缓缓渗进其中纹路，“只是这‘存’字，要多少尸骨来填？”
众人默然。紫的桧扇突然展开：“诸位可知……”她的笑容带着某种深意，“咱这次外出，在佐渡和其他地方见到了有趣的东西。”
隙间的影像中，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突然滴落粘稠液体，在石面蚀出缕缕青烟。众人这才发现溶洞四壁爬满半透明的虫卵，每个卵囊里都蜷缩着酷似狸妖的身影。
“佐渡那位可是攥着八千张画皮呢。”紫的袖摆无风自动，隙间里掉出半截破碎的虫族口器，“小星暝知道狸妖最擅长什么吗？”
“变形。”星暝的喉结动了动，心里若有所思，“她们能伪装成虫族高层？”
紫的笑声突然变得甜腻，惊得蓝的尾巴毛全部炸开：“何止高层～”她染红的指甲在虚空中划出虫王近卫的轮廓，“那位首领可是连奥罗拉的触角颤动频率都能模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