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妖灵·二刀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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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暝和伊莉雅,连同那些从尸山血海中挣扎出来的斯卡雷特残部,深深潜藏于领地边缘的地下。最初的时间里,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冰碴,每一个成员都或多或少紧绷着神经,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风声鹤唳。他们害怕采佩什的爪牙会循着血迹追来,害怕教会以“净化余孽”为名发动圣战,更害怕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会像秃鹫一样扑上来,将斯卡雷特最后的骨血分食殆尽。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预想中的雷霆打击并未降临。通过一些极其隐秘的渠道(通常是化身蝙蝠或利用阴影潜行的低阶血族冒险带回的消息),他们拼凑出外界的看法:显赫的斯卡雷特家族已经彻底成为历史,维奥莱特伯爵与其夫人塞莉丝确认陨落,城堡化为焦土,残党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如同尘埃般散落四方,再也无法凝聚成任何威胁。这种被整个世界“宣判死亡”的感觉,固然带着锥心的屈辱和悲凉,但奇异的是,也带来了一种近乎奢侈的安心感。

“看来,在所有人眼里,斯卡雷特已经是一页被翻过去的旧历史了。”伊莉雅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轻声说道。她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往昔荣耀的不舍,有对父母罹难的深切哀伤,但最终,都被一种更为坚韧的求生火焰所覆盖,“……这样也好。‘死亡’是最好的伪装,至少,我们能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就像冬眠的蛇,等待春天的到来。”

采佩什那边的沉寂更是令人费解。没有任何搜寻的迹象,也没有任何外交上的试探或威胁,仿佛他彻底忘记了斯卡雷特的存在。星暝摩挲着下巴,分析道:“那家伙(或者说他身体里那个老怪物)要么是上次伤得太重,躲在哪个棺材里舔舐伤口呢;要么就是觉得我们这群‘丧家之犬’已经不值得他再浪费精力;再或者……”他环顾了一下这个隐蔽的藏身之所,“他是真的找不到我们。毕竟,谁能想到,‘高贵’的斯卡雷特会躲在这种堪称是“卑微”的地方呢?”无论原因为何,这份暂时的、脆弱的和平,对于刚刚经历灭顶之灾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

既然决定了要隐姓埋名,蛰伏待机,重建一个稳固的、不过分引人注目的据点就成了当务之急。虽然对星暝而言一直像原始人一样穴居也并非无法接受,但这对于讲究生活品质(或者说,讲究排场)的血族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在一次由所有核心成员参加的、气氛压抑的会议上,关于新家建筑风格的议题被提了出来。就在大家默认应该重建一座缩小版、更隐蔽的哥特式古堡时,一直显得没什么存在感的星暝,却罕见地举手发言了。

“咳咳……我说,诸位,”星暝清了清嗓子,试图吸引大家的注意,“我们这次,能不能……换个风格?别再造那种黑乎乎、尖顶耸立、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着吸血鬼的古堡了?”

这话一出,几位年长的血族立刻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星暝先生,此言欠妥——城堡乃是我等血族身份与历史的象征,恐怕不是能轻易更改的。”

“正是!那种轻浮、亮眼的建筑风格,如何能体现血族的古老、神秘与威严?”

“难道我们要像那些暴发户人类一样,住在毫无底蕴的房子里吗?”

面对几乎一边倒的反对声浪,星暝似乎早有预料,他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我是为你们好”的姿态:“诸位,诸位,稍安勿躁!你们想想看,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是‘已死’之人!是应该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存在!要是在荒山野岭突然又立起一座标准的吸血鬼古堡,那不等于举着个大喇叭向全世界宣告「嘿!斯卡雷特还没死绝,我们在这儿呢!快来看啊!」吗?”

他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见有些人面露思索,便趁热打铁:“换个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比如……‘洋馆’怎么样?看起来明亮宽敞的那种,正好可以配合我们的‘新身份’。这叫战略性伪装,是生存的智慧!而且,”他压低声音,带着点诱惑的语气,“洋馆内部一样可以弄得舒适又隐秘,地下多挖几层,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重要的是外在形象要‘无害’,这样才能麻痹敌人,方便我们暗中积蓄力量嘛!”

尽管星暝说得天花乱坠,但大多数人依旧眉头紧锁,难以接受这种“离经叛道”的提议。血族的骄傲根深蒂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聆听的伊莉雅开口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少女的清脆,却蕴含着属于仿佛浸淫权力已久的决断力:“我认为,叔父的建议……有道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这位年轻的族长身上。伊莉雅环视众人,缓缓说道:“家族的延续,远比固守某种建筑形式更重要。父亲和母亲牺牲自己,为我们争取来的生机,不是为了让我们抱着过去的荣耀死去的。既然要隐藏,就要做得彻底,从里到外,都要与‘过去的斯卡雷特’割裂。我同意,建造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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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语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坚决。小族长已经发话,即便心中再有千般不愿,族人们也只能将不满和疑虑暂时压在心底,躬身领命。只是,星暝这番看似“高明”的提议,虽然成功说服了伊莉雅,却也让他本就如履薄冰的处境更加艰难——在许多保守派眼中,这个力量全无、来历可疑、曾担任“代理族长”、还总爱出些“馊主意”的家伙,越发显得面目可憎,像个试图玷污斯卡雷特最后尊严的灾星。

建造新家的地点最终敲定。动工伊始,各种繁重琐碎的工作便如山般压来。清理盘根错节的荆棘和植物,平整坑洼不平的土地,开采和搬运沉重的石料,处理巨大的原木……每一个幸存者,无论之前是尊贵的贵族、优雅的贵妇还是专业的仆役,此刻都必须放下身段,为了共同的生存和未来贡献力量。

然而,在这片热火朝天的劳作景象中,星暝却成了一个极其扎眼的“异类”。他既没有血族那样超凡的体力和耐力去从事重体力劳动,也对建筑的设计提不起太多兴趣,更别提动用他现在空空如也的灵力来辅助施工了。于是,在大多数人乘着夜色挥汗如雨(虽然血族很少流汗)之时,他要么是找个树荫下的平整石头打盹,要么就是背着手在工地上东游西逛,对着正在垒墙的工人来一句“嗯,这块石头放这里是不是不太稳?”,或者对正在雕刻门窗的人说“这个花纹是不是太俗气了?”,活脱脱一个只动嘴不动手的“场外指导”,还是那种尽添乱的。

这种持续性的游手好闲,很快积累起了大量的不满情绪。终于,几位脾气火爆、资历又老的成员忍无可忍,一起向伊莉雅发出了正式的抗议。

“族长大人!星暝先生每日无所事事,对重建工作毫无贡献,反而时常干扰他人,此举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族长!大家都在为了家族的复兴拼尽全力,他却像个悠闲的客人,这如何能服众?”

“即便他曾经短暂代理过族长之职,如今也不能如此特殊!斯卡雷特不养闲人!”

伊莉雅听着族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控诉,目光越过他们,落在远处正试图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弄一只路过的、瑟瑟发抖的小老鼠的星暝身上,内心充满了无奈。让星暝去扛石头确实不现实,但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也难怪会激起公愤。作为族长,她不能也无法强行偏袒,只得在抗议结束后,找到星暝,委婉地传达了大家希望他也能适当参与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的意愿。

星暝一听,差点跳起来:“啊?工作?伊莉雅你看看我!”他指着自己那在血族看来堪称“弱不禁风”的身板,“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去搬石头?怕是石头没搬动,我先被压扁了!去砍树?别树没砍倒,斧头先把我带飞了!我去了纯属帮倒忙,给大家添乱,还是别了吧……”他试图将“无能”作为最后的挡箭牌,蒙混过关。

可惜,这次他的借口不再那么好用了。抗议的人们态度异常坚决,纷纷表示哪怕是做些最简单的杂务,比如递递工具、打扫一下工地垃圾、或者帮忙清点物资也行,总之不能再让他像个幽灵一样四处飘荡,影响士气。星暝还想找借口溜号,却被几位早就看他不顺眼的血族“客气”地“请”到了材料堆放处,指着那堆积如山的石块和木材,意思是“您请自便”。看着那比自己还高的石料堆,星暝只觉得一阵眩晕——以他现在的状态,要是搬完这些,自己差不多可以躺在棺材里不用出来了,而且跑?他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会飞的血族?

伊莉雅对此也只能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星暝的难处,但作为族长,她必须考虑大多数人的情绪,不能再让星暝这样闲散下去了。

被逼到绝境的星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终于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或许能摆脱高强度体力劳动,又能保住(一点点)颜面的法子。他再次找到伊莉雅,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毛遂自荐道:“伊莉雅啊,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你看,这么大一个工程,后勤管理、物资调配、人手安排、进度规划……千头万绪,总需要一个头脑清晰、善于统筹的人来总揽全局吧?这些琐碎但至关重要的工作,正好可以发挥我的长处!不如,就让我来担任这未来洋馆的‘管家’一职,如何?虽然现在馆舍未成,许多事务尚未展开,但正可以未雨绸缪,提前规划!”

他这个提议,让伊莉雅有些意外,也让得知消息的人们将信将疑。管家?听起来倒是比“闲人”像样点,但以星暝现在在族内几乎清空的威信和那不着调的性格,真的有人会听他的“统筹安排”吗?恐怕他连现在仓库里有多少根钉子都搞不清楚。不过,这好歹算是个明确的、听起来也还算体面的职位,总比他整天无所事事、惹人白眼强。伊莉雅沉吟片刻,觉得这或许是目前能让星暝融入集体、同时平息众怒的一个折中方案,便点了点头:“好吧,叔父。既然您主动请缨,那么从现在起,就麻烦您暂代管家一职,负责协调重建期间的后勤与庶务。”

于是,星暝摇身一变,成了斯卡雷特家族新洋馆的“星暝管家”。他甚至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件略显陈旧的黑色执事服换上,试图增加一点专业气场。然而,正如大多数人所预料的那样,在洋馆连地基都没完全打好的现阶段,他这个管家根本无公可办,所谓的“统筹规划”也很快沦为空谈。实际的工作内容,在其他人有意无意的“安排”下,迅速变成了打扫临时住处的卫生、清点日渐减少且种类单调的物资、被支使着跑腿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口信、或者负责看守白日的建材防止被不明生物靠近之类的杂活。与其说是位高权重的管家,不如说更像是个打杂的仆役。

看着昔日(自称)的强者、前任代理族长,如今沦落到拿着扫帚清扫垃圾、抱着账本核对材料数量的境地,不少人投来的目光中,鄙夷和轻视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厚了,甚至还多了几分幸灾乐祸。星暝自己心里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言。他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发呆,心里反复琢磨着:是不是干脆找个机会一走了之?反正自己这副样子留在这里也是累赘,还平白受这许多窝囊气,不如一走了之,天高海阔,说不定还能找到恢复力量的方法……

但每当这个念头变得强烈时,他脑海中就会清晰地浮现出维奥莱特那托付的眼神,塞莉丝夫人那温柔的微笑,以及伊莉雅那双强忍着巨大悲伤、努力支撑起破碎家族、却依旧会在无人注意时流露出脆弱和依赖的血色眼眸。

“唉……真是上了贼船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重新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上的尘土,“谁让我心软,答应了呢……”

就这样,星暝算是以一种极其勉强、地位低下且充满争议的方式,重新“融入”到了这个残存的集体之中。而斯卡雷特家族的新家,那座被星暝称为“红魔馆”的洋馆,也在这种磕磕绊绊、矛盾暗藏的氛围中,依靠着血族们远超常人的体力和毅力,一砖一瓦地,缓慢而坚定地从阴影中拔地而起。

……

冥界,白玉楼。

这片亡者的乐园一如既往地笼罩在静谧(或者说,永恒的死寂)之中。时光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庭院中那棵巨大的西行妖,以及永远飘落的樱花,诉说着某种停滞的哀愁。魂魄妖灵,这位半人半灵的庭师兼护卫,正一如既往地在庭院的一片空地上练习剑术。她手中那柄名为“白楼”的短剑,在她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每一次刺、劈、撩、抹,都简洁到了极致,也精准到了极致,剑锋划破冥界特有的、带着哀思的空气,发出细微而决绝的呜咽声,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无形的迷惘与执念。

不远处,妖忌正挽着袖子,兴致勃勃地侍弄着园圃里那些在冥界独特环境下生长的、形态各异的花草。他手法熟练地修剪着过于茂盛的枝桠,小心翼翼地松土、浇水,偶尔还会对着某株颜色诡异、散发着微弱悲鸣的花朵歪着头端详半天,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态,与其说是在进行园艺劳作,不如说更像是在以手中的花剪为“剑”,与这些植物进行着某种无声的“剑道”切磋与交流。

就在这时,西行寺幽幽子,悄无声息地从连接着主宅的回廊阴影中飘了出来。她刻意收敛了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屏息凝神,足不沾地,如同被风吹拂的柳絮,轻盈地向着背对着她、正在专注练剑的妖灵飘去,打算从后方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就在她距离妖灵尚有七、八步之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时,妖灵手腕极其微妙地一颤,白楼剑的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的优美弧线,精准地定格在身侧某个角度。她甚至没有回头,平静的声音便已响起:“幽幽子大人,日安。您醒了。”

“呜哇——!又被妖灵发现了!”幽幽子原本小心翼翼的飘行立刻变成了略显懊恼的浮动,绕到妖灵面前,不满地晃悠着身体,“明明人家这次特意连‘存在感’都降低了~妖灵的背后莫非是长了眼睛?还是说半灵的感知都这么犯规?真是不公平呢……” 她随即话锋一转,宛如最优秀的演员瞬间切换了情绪,抬起纤纤玉手捂着自己平坦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小腹,用那种软糯得能融化铁石心肠、带着几分委屈的语调说道,“而且,因为想着要成功吓唬到妖灵,结果消耗了太多‘惊喜’的能量,现在感觉肚子空空,饿得快要消失掉了哦……妖灵,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要不然……把你的半灵分我一点点尝尝味道?就一小口,我保证,绝对不会吃坏肚子的!” 说着,她还用那双水汪汪的、仿佛蕴藏着整个春天樱花的粉色眼睛,充满“期待”地望向妖灵身后那轮廓与她本人有几分相似的灵体。

妖灵持剑的手微微一顿,身后那半灵部分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源自本能的危机,不受控制地向内收缩了几分。她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无奈:“幽幽子大人,这个请求请恕我无法答应。半灵并非食物,这一点我已经反复强调过很多次了……”

“诶?有吗?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幽幽子眨巴着眼睛,开始熟练地装傻充愣。她的目光很快被妖灵手中那柄白楼剑吸引,好奇地凑近了些,几乎将脸贴到剑身上,“话说回来,妖灵你的这把剑,总感觉……非常特别呢。总感觉旧旧的,像是经历了很长的岁月,但是又保养得很好,很漂亮……上面好像还残留着一种很好闻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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