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字遗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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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雪夜夺诏

山海关外,雪深三尺。

火把被风撕得猎猎作响,照出关墙上一排排铁甲的冷光。沈星野把斗篷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被风雪磨得血红的眼睛。

他怀里揣着那卷“血字遗诏”——第七子沈阙以指蘸血、在囚衣内襟上写下的最后旨意。

“若吾死,天下可乱,亦可治;遗诏不启,沈氏必亡;遗诏若启,沈氏亦亡。惟得遗诏者,可自择。”

这是第十九章最末三行,却被老七用指甲划破,血痂与布纹凝在一起,像一道不肯愈合的伤口。

沈星野本是奉皇命来取遗诏,却在昨夜子时被七弟以口渡针,在耳侧留下一句更低的声音:

“二哥……遗诏是假的,真的在……‘山海之眼’。”

话音未落,狱中灯火骤灭,七窍流血而亡。

此刻,关墙之下,另两队人马同时杀到。

一队是东厂督公曹吉祥的干儿子曹无咎,披红蟒,提金鞘,胯下西域黑马鼻喷白雾;另一队却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薛破奴,白靴银甲,背负“钦差”旗,脸上却带着山匪般的狠笑。

沈星野夹在城垛与深渊之间,前有狼,后有虎。

他忽然笑了,笑得比雪还冷,抬手将那卷血诏高高抛起——

“想要?拿命换!”

火把映出一道猩红抛物线,两股人马同时抢空。

下一瞬,关楼角炮炸响,震得积雪崩落,露出墙砖里暗藏的铁闸。铁闸后,是山海关最老的藏兵洞——“山海之眼”。

沈星野趁乱翻身跃下女墙,落入藏兵洞前的暗沟。雪雾弥漫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像战鼓:

老七说遗诏是假的,那真的在“山海之眼”?

可“山海之眼”早在三十年前就被父皇下令封死,理由是——“洞内有鬼”。

二、洞内鬼市

沟底并非死地,而是一条被戍卒偷偷凿出的冰滑梯。

沈星野裹着铁甲,一路滑到洞底,竟闻到一股温热的桐油香。

他抬头,瞳孔骤缩:

藏兵洞深处,灯火通明,一条长约百步的暗街两侧,居然吊满了朱红灯笼,照出酒旗、药铺、赌档,甚至还有一座袖珍戏台。

台上一出《夜奔》唱到“丈夫有泪不轻弹”,台下却全是穿翻毛羊皮的山海关老兵,他们或缺胳膊或少眼,却人人面前摆着热酒。

更诡异的是,他们看见沈星野,齐刷刷起身,左手抱右拳,呼啦一声单膝跪倒:

“见过二殿下!”

沈星野愣住。

为首一个独眼老卒咧嘴一笑,露出三颗铜牙:“殿下莫惊,此地唤作‘鬼市’,专收战场残魂。三十年前,老皇爷亲口允我们‘关不破、市不散’。”

“你们怎认得我?”

老卒抬手,指向洞壁。

洞壁凿出一幅幅浮雕,赫然是沈氏七子幼年模样——

老大持枪、老三握卷、老五抚琴……

排在第二的,正是少年沈星野,手执一枚黑木虎符。

浮雕下,嵌着一只小小石匣,匣盖刻着一行潦草血字:

“若天下负我,便以山海为墓。”

沈星野指尖发抖,那字迹与七弟的血书如出一辙。

独眼老卒低声道:“七殿下三个月前曾夜闯此地,留下一句话——‘二哥若来,匣中物归他;若不来,匣中物随我同葬’。”

沈星野深吸一口气,掀匣——

里面只有一粒生锈的佛头钉,钉尖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绢片。

绢上却空白无字。

老卒眯眼:“七殿下说,‘无字处,才有千军万马’。”

沈星野正欲追问,洞外忽传金柝声——曹无咎与薛破奴竟率人追进暗沟,火药味顺着冰道灌入。

“封洞!”老卒一声暴喝。

鬼市灯笼瞬间熄灭,所有残卒像纸人一般散入黑暗。

独眼老卒把沈星野推向戏台后壁,那里裂开一道仅容一人的石缝:

“殿下,想活,就顺着‘海脉’走;想翻盘,就别信任何活人。”

石缝闭合前,老卒最后一句像鬼语:

“别忘了,第七子,最会骗人。”

三、海脉逆流

石缝后是一条更窄的暗渠,渠壁长满碧磷藻,踩上去滑如鲛脂。

沈星野屏息爬行,耳边竟渐渐响起潮汐声。

他以为幻觉,直到前方透出一线碧蓝——

暗渠尽头,悬空!

脚下是万丈断崖,崖外,黑浪拍壁,雪月交辉,竟已到了关东山背面的“老龙头”海崖。

更不可思议的是,崖壁间嵌着一条残缺古栈道,木板被海水泡得发白,却牢牢钉在峭壁,一路向下,直插怒涛。

栈道旁,凿着两个褪色篆字:

“海脉”。

沈星野咬牙踏上栈道,每一步,脚下都喷出咸涩水雾。

半炷香后,栈道突转,崖壁凹进一处天然洞窟,潮水在这里形成倒卷漩涡,像巨兽咽喉。

洞窟里,竟泊着一艘乌木小艇,艇身以铜箍加固,桅杆折断,却挂着半面残旗——

黑底赤纹,绣着一只张翅负日的“血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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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废太子沈阙私造的“鸱船”,传说可潜行水下三里。

船头立着一个披蓑衣的人影,背对沈星野,手持一根竹篙,篙尖挑着一盏小小油灯。

灯火映出那人脚边,摆着一只密封铜匣,匣面浮雕——

正是沈星野怀中空白的绢片图案:无字。

“你是谁?”沈星野按剑。

蓑衣人缓缓转身,灯影下露出一张与沈阙七分相似的脸,却更苍白,更年轻。

“七哥让我等你。”

沈星野瞳孔骤缩——

沈氏皇族,对外只传七子,可事实上,先皇后当年产下“双胞畸胎”,第七子被留,第八子被秘令溺死。

“你……是老八?”

“不,我是老七的影子。”少年微笑,弯腰捧起铜匣,“七哥说,你若敢孤身走到这里,才有资格看‘第二份遗诏’。”

他打开铜匣,里面仍是一卷绢——

却写满密密麻麻的血字,首行赫然:

“朕,沈阙,于山海关狱,以指为笔,以心为墨,遗诏于此——

二哥沈星野,非沈氏血脉。”

沈星野脑中轰然。

少年继续念:

“朕之生母,实为先皇后婢女阿阮;朕与二哥,同日而生,同室而养,惟朕受父皇恩,二哥代朕受难。

若朕死,朕诏现世,二哥可自择——

一、揭身世,灭沈氏,报血仇;

二、焚此诏,守江山,仍做沈氏忠臣。

抉择之时,山海皆闻。”

少年念完,抬手将铜匣与血诏一并递上,笑得像雪里罂粟:

“七哥还让我告诉你——

‘大山大海,皆在一念’。”

沈星野接过铜匣,指尖却扣住少年脉门,声音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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