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犬尾朝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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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截犬尾在我脚跟后轻轻摇晃,像一条刚断奶的幼犬,嗅着烟火气,试探人世。
我未走出三步,尾巴“噗”地一声,炸成七根细毫,毫端各坠一粒极小的黑火——
不是火,是缩小的“褚”字最后一笔,反写,倒悬,仍在不停自我撕咬。火粒落地,便长出七条真正的幼犬,通体漆黑,唯独尾尖一点橙黄,像被人间灶火烫过。它们不吠,不咬,只排成一列,把鼻尖抵住我脚跟,推着我向东走。
东边,是早市尽头,也是城墙根。
城墙不是砖,是昨夜被烟火熏黑的旧遗诏,一张张叠砌,字句早被油渍糊成乌青,却仍透出血色暗纹。墙根下,蹲着个卖风车的老汉,草靶上插满纸轮,却无一叶转动。见我靠近,他抬手拔下一支,递到我面前:
“客官,买一盏转名风?一转,能把旧姓吹回前世;再转,能把新名吹来来生。”
纸轮中心,赫然是我昨夜遗落的犬尾形缺口,像被谁剜下一小块,补进这竹篾与浆糊的玩具里。我伸手去碰,指尖才触纸面,七条幼犬同时张口,各吐一缕黑火,火遇纸不燃,只“嗤”地一声,把纸轮上的红绿颜料褪成灰白,露出底下真正的图案——
正是缩微的尸城灯位,却倒悬,像被风车轴心穿透。
灯位里,所有吊尸同时抬手,指向轴心,指尖齐声念出一道极轻的“咔”。
风车因此微微一转,
第一转,老汉的名线“叮”断,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只吐出一枚铜板,铜面铸着“褚”字,字尾仍带犬齿痕。
铜板滚到我脚边,幼犬们低头嗅了嗅,鼻尖立刻长出与铜面相同的齿痕,像被货币烙印。
第二转,
风车叶片忽然反向,卷起一阵逆向的风,风里有昨夜早市所有被吞掉的吆喝、蹄声、锅铲碰撞……它们被压缩成一条极细的声带,声带一端系住我喉间疤痕,另一端没入风车轴心,像给世间与尸城之间,重新接一根脐带。
我抬手,欲止风车,掌心七枚烟火齿却自行脱落,化作七枚铜钉,钉住轴心。
钉帽上各刻一道笔画,正是“褚”字七笔,却顺序错乱,像被孩童随手打散。
风车因此无法停,也无法再转,只悬在遗诏城墙与烟火早市之间,发出“咔——咔——”的咬合声,像替我数人世的第一顿早餐,也像替尸城数最后一盏未灭的灯。
老汉失了名,却不慌,他弯腰,从草靶底层抽出一柄小锤,锤头呈犬齿形,正是我昨夜遗落的第七枚烟火齿。
他对我笑了笑,无牙的嘴透风,声音却从我喉咙里借出:
“客官,城墙根下,风只能向东吹,
你若有名,就替它凿个出口;
你若无名,就替它收个尾巴。”
说罢,举锤,对准遗诏城墙最暗的那块砖——
砖面正映我七岁换牙时、藏在枕下的那枚小门牙影像——
锤落,
“叮!”
砖裂,
砖内竟空,藏着一卷更小的遗诏,诏纸未写字,只印一道犬尾形血痕,血痕新鲜,尚带昨夜烟火气。
血痕见我,立刻卷曲,化作第八尾幼犬,通体橙黄,唯独尾尖一点漆黑,像被尸城墨汁反染。
它冲我摇了摇尾,转身钻进城墙缝里,缝隙随之合拢,却留一道极细的尾梢在外,像给世界留一根
可随时被拽走的
线头。
七条黑犬见状,同时用鼻尖抵住那截尾梢,齐力一拽——
轰——
整面遗诏城墙,竟被拽得微微向东倾斜,
砖缝间所有被糊死的字句,同时松动,
像一排排即将脱落的乳牙,
只等最后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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