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注一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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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标核心平台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水晶投射出的最后通牒信息，如同冰冷的判决书，悬在每个人心头。模拟轨道打击的倒计时，像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斩落，将全球拖入不可预测的混乱深渊。

“不惜一切代价……”灰隼重复着秦卫国的指令，刚毅的脸上肌肉紧绷，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梁熠苍白而坚定的脸，“这意味着什么，梁熠，你很清楚。深入信标核心，是九死一生的未知领域。我们没有任何预案，没有后援，甚至不知道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梁熠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平静。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那层幽蓝的水晶光芒，仿佛要直视其深处沉睡的古老意识，“但我们没有选择。等待外部斡旋，时间不够，变数太大。信标的逻辑冰冷而绝对，它只认结果。我们必须从内部寻找变数。”

赵磐博士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科学家的担忧与一丝探险者的兴奋交织的复杂情绪：“理论上，任何复杂系统都存在后门或冗余协议，尤其是这种旨在‘传承’而非‘毁灭’的文明造物。但如何找到它？我们连它的基础编程语言和架构都无法理解。”

“用它的方式。”梁熠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它评估的是意识层次和思维潜力。上次的连接，我的‘宇宙心流’状态引起了它的共鸣。这次，我不能只是被动接收信息，或者发出简单的质疑。我必须……主动‘潜入’进去，尝试理解它的运行逻辑，甚至……与它的核心意识进行更深层的对话。”

“对话？”陈教授虚弱地靠在金属壁上，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与一个可能没有情感、只有绝对逻辑的远古人工智能‘对话’？这太冒险了！你的意识可能会被同化，或者被庞大的信息流彻底冲垮！”

“风险我知道。”梁熠看向陈教授，又看向灰隼和赵磐，“但这是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灰隼，我需要你保证在我尝试期间，绝对不受干扰。赵博士，我需要你监控我的生理指标，一旦出现剧烈波动或生命危险迹象……及时中断连接。”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你们要立刻撤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连同信标的最终测试内容，完整带回基地。”

灰隼沉默地看了梁熠几秒，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守住这里。你……小心。” 这位铁血的军人，此刻的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沉重。

赵磐博士也郑重承诺：“我会盯紧所有数据。梁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它。”

准备过程紧张而短暂。梁熠盘膝坐在水晶正下方，调整呼吸，努力让激荡的心绪平复下来。他不再去思考全球的危机，不再去担忧个人的生死，将全部精神凝聚于一点，回忆着与水晶初次连接时那种玄妙的感觉，引导着“宇宙心流”的状态缓缓降临。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接纳，而是主动敞开自己的意识核心，像一艘脆弱的小舟，义无反顾地驶向那片由远古智慧和冰冷逻辑构成的、深不可测的信息海洋。

嗡——

意识脱离身体的瞬间，熟悉的庞大信息洪流再次席卷而来。但这一次，梁熠没有抵抗，也没有试图去理解每一个碎片。他将自己的意识形态想象成一条极其细微、但坚韧无比的“数据流”，顺着信息洪流的主干道，逆流而上，向着感知中那个最明亮、最复杂的“光源”——信标的核心逻辑中枢——潜行而去。

沿途是光怪陆离的景象：无数从未见过的数学公式如流星般划过，复杂的星图如同旋转的万花筒，各种物理常数的不同表达方式交织成绚烂的虹桥，还有断续的、意义不明的符号和仿佛来自亘古的低语。这些都是“播种者”文明知识的碎片，浩瀚如烟海，足以让任何现代科学家疯狂。但梁熠谨守本心，不为所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控制测试程序的核心指令集。

潜行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信标的防御机制如同无形的暗礁和漩涡。时而会有尖锐的“逻辑防火墙”试图切割他的意识流，时而有充满诱惑的“知识陷阱”试图将他引入歧途，同化吸收。梁熠全凭“宇宙心流”带来的、那种对信息本质流向的直觉，险之又险地规避着危险，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外界，平台上气氛凝重。赵磐紧盯着连接在梁熠身上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屏幕上心电图和脑波活动曲线呈现出极其复杂且不稳定的波动，时而平缓如深潭，时而剧烈如风暴。梁熠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眉头紧锁，仿佛在经历极大的痛苦与挣扎。

灰隼持枪而立，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静止的机器蜘蛛和稳定的能量屏障，不敢有丝毫松懈。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梁熠的意识“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个无比复杂、由无数旋转的几何光轮和流淌的能量符文构成的巨大“结构体”。这就是信标的核心决策层！这里的信息流更加有序，但也更加冰冷、绝对，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规则感。

梁熠尝试将他的“疑问”和“请求”编码成意识波动，投向那个结构体：“停止测试！此方式将引发不可控灾难！寻求其他评估途径！”

核心结构体泛起一丝涟漪，反馈回一道清晰的信息流，冰冷而简洁：“测试程序为最优评估方案。风险已计入模型。文明韧性需经压力检验。请求驳回。”

沟通失败。信标的逻辑坚不可摧。

梁熠的心沉了下去。但他没有放弃，意识流开始绕着巨大的核心结构体盘旋，如同寻找城墙弱点的侦察兵。他不再试图说服，而是开始疯狂地“阅读”结构体表面流动的那些规则符文，试图理解其底层逻辑。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相当于在直接窥探一个高等文明的核心代码。庞杂的信息几乎要撑爆他的意识，无数陌生的概念和严密的推导过程冲击着他的认知极限。头痛欲裂的感觉甚至穿透了意识与肉体的界限，让他现实中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梁熠！”赵磐低呼一声，监测仪上的数据出现了一个危险的峰值。

灰隼握紧了拳头，但强忍着没有动作。

就在梁熠的意识即将被海量信息淹没、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捕捉到了一组奇特的、不断重复的底层指令片段。这些指令并非关于测试本身，而是关于“播种者”文明设立信标的最高准则——“文明延续优先于个体评估”、“避免因评估行为导致传承目标不可逆损伤”、“存在‘紧急中止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