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恒之交004【四,(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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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郦家镇的石板路上,三轮车的铃铛声、自行车的链条声、还有邻居们互相吆喝的声音混在一起,倒像是一场热闹又齐心的“围堵”。我们重新跳上越野车,跟着郦叔指的方向追,心里踏实了不少——有这么多熟门熟路的邻居帮忙,张美玲这回车是插翅难飞了。

没过多久,郦家镇中心的十字路口就传来一阵喧哗——等我们赶到时,只见银灰色小轿车正被堵在路中央,周围密密麻麻围满了三轮车和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的菜篮子、空水桶晃悠着,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张美玲坐在驾驶座上,急得猛按喇叭,可喇叭声被邻居们的吆喝声盖得严严实实。

我们的越野车刚停稳,张家村村长的面包车也“嘎吱”一声停在路边。村长跳下来,看着眼前的阵仗,冲张邵峰苦笑:“早说过张家村跟郦家镇本就是挨着的地下村,绕来绕去还是跑不出这一片。”

原来这两个村子看着是分开的,实则地下通路连着,老一辈人走亲戚都不用绕远路。张美玲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折腾了半天,竟把车开到了人家的地盘上。

张邵峰推开车门,走到小轿车旁,敲了敲车窗:“别闹了,下来吧。”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张美玲通红的眼睛。她看着周围的人,又看看张邵浩,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这场横跨两个村子的追逐,终究还是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画上了休止符。

张邵浩拉开车门刚想下去,手腕又被张美玲死死攥住。她像是突然认准了方向,猛打方向盘,小轿车竟从两辆三轮车之间的窄缝里硬生生挤了出去——轮胎擦着车把发出刺耳的声响,惊得周围村民“哎哟”一声躲开。

“还来?!”韩亮低骂一声,我们几个刚推开车门,就看着那辆车一路扬尘往镇外的田埂冲去,全都傻在了原地。

田埂上干活的村民见状,纷纷扔下手里的锄头镰刀,跳上停在路边的三轮车就追。可田埂小路坑坑洼洼,三轮车没跑多远就颠得厉害,哪里追得上小轿车?有个大爷急得站在车斗里喊:“丫头停住!那路前头是河沟!”

喊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小轿车压根没减速。我们跳上车紧随其后,看着那辆车在田埂上歪歪扭扭地往前冲,张邵峰的脸黑得像要下雨:“这丫头是真不要命了!”

车窗外,村民们的三轮车在田埂上追成一串,吆喝声、车铃声混着发动机的轰鸣,把这片原本安静的田野搅得鸡飞狗跳。谁都没想到,都堵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找出空隙往前冲——这场闹剧,看来还得再折腾一阵。

田埂上的追逐最终停在一片荒草丛生的院落前——斑驳的木门上挂着“慕莎山庄”的牌匾,漆皮剥落得只剩几个模糊的字,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张美玲的车就停在院里,她拽着张邵浩站在台阶下,抬头望着从正屋走出来的女人。

“郦慕莎,我把人带来了。”张美玲的声音带着点邀功的急切。

我们刚追进院,就听到郦叔在身后倒抽一口凉气:“这丫头……竟然把你们引到这儿来了。”他指着那个刚走出屋的女人,“那就是郦慕莎,雯丫头的亲姐姐。十年前雯丫头替她去江流高级中学念书,用的就是‘郦慕莎’这个名字——这事除了家里人,没几个人知道。”

郦慕莎穿着件素色旗袍,眉眼间和郦队长有几分像,只是神色冷得像结了冰。她盯着张美玲,语气里满是怒意:“你疯了?张邵浩是我妹妹的上司!你把他绑到这儿来干什么?没看到我爸带着村民都追来了?我原本打算亲自去找他,谁让你瞎折腾?学不上,净干这些荒唐事!”

我站在一旁,总算理清了头绪,忍不住插话:“难怪之前调查时总觉得不对劲,一直以为‘郦慕莎’是郦队的原名,压根没料到她还有个姐姐。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郦慕莎的目光转向我,稍稍缓和了些:“你是小雯的同事?多谢你们照顾她。”她叹了口气,“十年前她替我顶了麻烦,现在她手头的滨江路案卡了壳,我查到些线索,正想去SCI找张副局长聊聊,没想到被这丫头搅成了这样。”

张美玲攥着张邵浩的手松了松,眼圈又红了:“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不是让你胡闹!”郦慕莎打断她,转头看向张邵浩,语气歉意,“张副局长,让你受委屈了。里面坐吧,关于滨江路的案子,或许我知道些你们需要的东西。”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姐妹互换身份,十年前的秘密,突然冒出来的山庄……这场从逼婚开始的闹剧,竟不知不觉勾连起了更隐秘的过往,连带着滨江路那桩悬案,似乎也透出了新的光亮。

我看着郦慕莎,语气诚恳:“既然你有滨江路案的线索,又想帮郦队,那随时可以跟我们回SCI。局里的门永远为提供线索的人敞开,我们也正需要新的突破口。”

张邵浩揉着被攥红的手腕,难得没发火,只是朝郦慕莎点了点头:“确实,案子拖得越久,对死者越不公平。你知道什么,尽管告诉我们。”

郦慕莎的目光在院里的人群里扫了一圈——村民们还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张美玲低着头站在一旁,郦叔正皱着眉抽烟。她轻轻吁了口气:“也好,有些事确实该说清楚了。”

她转身往屋里走:“进屋谈吧,这里的事,得从十年前江流高中的那场意外说起。”

我和张邵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这场绕了两个村子的追逐,终究还是要回到最开始的谜团里。谁也没想到,一个“逼婚”闹剧,竟牵扯出姐妹换名的秘密,还撞上了悬案的关键线索。

韩亮在身后捅了捅我,低声说:“这趟没白追,比查案刺激多了。”我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确实,这接二连三的反转,比任何案卷都要曲折。

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返程时,张美玲又像块牛皮糖似的黏了上来,双手死死拽着张邵浩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放。“你不能走!郦慕莎能去,我也能去!我要跟你一起回局里!”

张邵浩被她拽得直皱眉,语气里带着无奈:“局里是办公的地方,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该回学校上课,听见没有?”

“我不!”张美玲梗着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妈让你照顾我,你走了谁管我?”

郦慕莎在一旁看得头疼,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他是警察,不是你的专属保镖。真要想让他放心,就乖乖回去把书念完,将来考个好大学,比在这撒泼有用多了。”

张村长也帮腔:“美玲啊,听话,叔送你回学校。等你考上大学了,再跟邵浩好好说这事,行不行?”

张美玲攥着张邵浩的袖子,手指都泛白了,最后看了眼他身上的警服,又看了看周围人劝和的眼神,终于慢慢松了手,却还是气鼓鼓地瞪着他:“那你……那你得常回村里看我!”

张邵浩无奈点头:“只要你好好上学,我有空就回来。”

直到我们的车开出山庄,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张美玲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我们。韩亮一边开车一边笑:“这丫头,倒是比案子还难办。”

张邵峰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谁都看得出,这场拉扯里,藏着的不只是执拗,还有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张美玲刚松口,人群里突然挤出个中年女人,看样子是想往我们这边凑。张美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硬:“姑姑!你赶紧回家!我想明白了,这事跟你没关系,别再掺和了!”

她盯着那女人,眼神锐利:“当年我妈说的娃娃亲,是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的?你明知道我们同姓,按村里规矩不能通婚,还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安的什么心?”

那女人被问得脸色发白,嗫嚅着说:“我……我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别再管!”张美玲打断她,转身对村长说,“叔,从明天起,谁都别来烦我,尤其是她!我要回学校上课,再有人来捣乱,不管是谁,我都不客气!”

说完她看都不看那女人,径直往村口走,背影挺得笔直。村长愣了愣,赶紧追上去:“哎,美玲,我送你去车站!”

那被称作“姑姑”的女人站在原地,看着张美玲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追。我们几个都看呆了——刚才还在闹着逼婚的姑娘,转瞬间像是突然长大了,连带着这山庄里的阴郁气,似乎都散了些。

韩亮发动车子,嘀咕道:“这反转来得比案子还快……”我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觉得这场闹剧的结尾,倒比想象中更让人舒心。

车子驶入SCI调查局大院时,夕阳正把办公楼染成暖金色。刚下车,就看到郦队长站在门口等我们,她显然早就收到了消息,目光直直地落在郦慕莎身上。

“姐。”郦队长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雯。”郦慕莎快步上前,姐妹俩对视片刻,突然紧紧抱在了一起。周围的空气瞬间柔和下来,连张邵峰脸上的疲惫都淡了几分。

等她们松开手,我把这一路的波折——从张家村的娃娃亲闹剧,到郦家镇的追逐,再到慕莎山庄里揭开的换名往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局里的同事听。

“所以……郦队当年用的是姐姐的名字上学?”韩亮挠着头,一脸茫然,“那江流高中的档案里,‘郦慕莎’其实是郦队?”

“张美玲的姑姑才是幕后推手?”寸寿生掰着手指,“这绕得我脑子打结。”

杨海泽推了推眼镜:“等于说,我们追了大半天,不仅破了姐妹换名的谜,还顺带解决了一桩陈年乌龙?”

我看着他们晕头转向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明明是去处理一场办公室纠纷,结果追了两个村子,撞破了十年前的秘密,还遇上了同姓不通婚的老规矩,最后连幕后的“姑姑”都冒了出来。

郦慕莎拉着郦队长的手走进办公楼,背影亲昵又默契。张邵峰靠在车边揉着太阳穴,大概还在消化被“逼婚”的惊魂一天。

“别懵了。”我拍了拍韩亮的肩膀,“至少有件事算明白——郦慕莎说有滨江路案的线索,说不定这趟折腾,真能帮上案子的忙。”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夕阳下那对久别重逢的姐妹,再想起张美玲最后挺直的背影,我总觉得这场闹剧里藏着的故事,比任何案卷都要鲜活。

会议室里的线索分析刚告一段落,门就被猛地推开。张美玲被她姑姑半拽着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不情愿的愠怒;张村长和郦叔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地搓手,满脸尴尬。

“这……这事儿闹的。”张村长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无奈,“你们前脚刚走,她姑姑就拽着美玲往镇上赶,说非要来局里说清楚。我拦不住,只好让助理开车带着郦叔一起跟过来——实在对不住,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美玲的姑姑甩开她的手,往前站了半步,脸上带着点刻意的急切:“我不是来捣乱的!是美玲这丫头糊涂,有些事她不知道内情!当年她妈定下娃娃亲,其实是……”

“你闭嘴!”张美玲猛地打断她,脸颊涨得通红,“还有什么好说的?同姓不通婚是规矩,我妈要是活着也不会同意你瞎搅和!我已经决定好好上学,你别再拿陈年旧事烦我!”

郦叔在一旁叹了口气,看向我们:“让各位见笑了。乡村里的老理儿缠人,这姑姑也是钻了牛角尖。”

张邵峰放下手里的案卷,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架势,眉头微微皱起:“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清楚吧。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还提娃娃亲的事,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张美玲姑姑攥着衣角的声音格外清晰——谁都看得出,她这趟急匆匆赶来,怕是藏着比“撮合婚事”更复杂的隐情。

张美玲的姑姑一听张邵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嗓门陡然拔高:“什么叫白费口舌?我侄女的终身大事凭什么你们说了算?当年她妈托孤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她东拉西扯,从张美玲小时候的尿布说到抓周的红绸子,翻来覆去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最后见没人搭理,索性拍着桌子大发脾气,唾沫星子溅得老远。

“够了!”张邵峰猛地站起身,语气冷得像冰,“这里是SCI调查局,不是你们村头吵架的地方!”

我们见状赶紧动手,把桌上摊开的滨江路案照片、笔录纸一股脑收进档案袋——这些都是涉密的线索,哪能让她在这儿胡搅蛮缠时看到。韩亮动作最快,三两下就把文件锁进了铁皮柜,还不忘瞪了那姑姑一眼。

张村长急得直跺脚,拉着她的胳膊想把人拽出去:“有话好好说,别在公家地方撒泼!”郦叔也皱着眉帮腔:“是啊,有啥诉求慢慢讲,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张美玲站在一旁,看着姑姑撒泼的样子,眼圈慢慢红了,突然开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我搅得不得安宁才甘心吗?”

她姑姑的哭声戛然而止,愣了愣,随即又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我还不是为了你……”

会议室里的气氛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我们手里攥着档案袋,谁都没料到这趟“说清楚”,竟变成了新一轮的闹剧。

张美玲的姑姑像是没听见劝,突然一屁股坐到会议桌旁的椅子上,跟着就开始用后背猛撞椅背,“砰砰砰”的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我不管!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个说法!”她一边撞一边喊,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尖锐的刮擦声,“美玲她妈临死前跟我托孤,说邵浩这孩子靠谱,现在你们一个个拦着,是想看着美玲被欺负吗?”

张美玲气得浑身发抖,冲过去想拽她:“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这是公安局,不是咱家炕头!”

“我丢人?我是为了你好!”她姑姑甩开她的手,撞得更凶了,椅子靠背都被撞得微微松动,“当年要不是你妈拦着,我早就让你跟邻村的王二小子定亲了,哪会有今天这些事!”

张村长急得直叹气,郦叔也面露难色,两人合力想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却被她使劲甩开。我们几个手里还拿着没收拾完的案卷,看着这混乱的场面,都有些哭笑不得——这哪是来“说清楚”,分明是来撒泼的。

张邵峰脸色沉得像要滴雨,猛地一拍桌子:“够了!再闹就按扰乱公务处理!”

这一声怒喝总算起了作用,椅子撞击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姑姑愣在椅子上,看着张邵峰严肃的神情,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发出声音,但眼里的执拗丝毫未减。

会议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谁都没想到,一场本该理清的纠葛,会演变成这样难堪的僵局。

张美玲像是被气笑了,指着她姑姑的鼻子:“邻村王二小?你怕不是老糊涂了!他孩子都上小学了,十年前就跟村西头的李娟结了婚,现在儿子女儿凑成个‘好’字,你让我跟他定亲?”

她越说越气,声音都发颤:“你自己说的话转头就忘,偏拿我妈的托付当幌子!到底是为我好,还是看不得我安生?”

这话像记耳光,狠狠扇在姑姑脸上。她张了张嘴,眼神闪烁,半晌才嘟囔道:“我……我不是记混了吗?反正邵浩这孩子……”

“别再提邵浩了!”张美玲打断她,指着门口,“你要是还认我这个侄女,现在就回家!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真不认你了!”

张村长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就是,王二小的事全村都知道,你这记性也太离谱了。美玲说得对,别再瞎操心了。”

郦叔也叹了口气:“谁家过日子没本难念的经,但强扭的瓜不甜,孩子心里有数。”

姑姑看着张美玲决绝的眼神,又看看周围人了然的目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瞪了美玲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这次没人拦她,只有脚步声在走廊里响得格外重。

会议室里总算安静下来,张美玲捂着额头,眼圈红得厉害。谁都看得出,这场闹剧里,最累的还是她自己。

张孝兰刚走到门口,又猛地转过身,梗着脖子喊:“我还有个人选!村东头的……”

“你还要说谁?”张美玲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是说结婚二十年、孙子都能打酱油的李大叔,还是说瘸了腿的王大伯?”她盯着张孝兰,突然冷笑一声,“我总算想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为我操心,你是想让你女儿张孝彩嫁给张邵浩吧?”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张美玲看着张孝兰瞬间僵硬的脸,继续说道:“前阵子总往邵浩家跑的,不就是你女儿张孝彩?你以为我傻?明着撮合我,暗地里让你女儿去接近他,现在还跑到这儿撒泼,说到底是为你自己的女儿!”

她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你叫张孝兰,是张家村村头那户的,我没说错吧?别再装糊涂了,你的心思谁看不出来?”

张孝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张美玲的手都在抖:“你……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张美玲打断她,“张孝彩比我大五岁,早就该嫁人了,你不操心她的事,反倒天天盯着我和邵浩,安的什么心?”

张村长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讷讷道:“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郦叔也皱起了眉:“都是一个村的,哪能这么算计孩子。”

张孝兰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再也装不下去,狠狠跺了跺脚,撂下句“你们等着”,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会议室里彻底安静了。张美玲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圈通红却没掉泪。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这层层叠叠的算计,比滨江路的案子还要绕——谁能想到,一场看似简单的“逼婚”,背后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张邵浩猛地站起身,指着刚要跨出门的张孝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和怒意:“闹了半天,原来是你!”

他上前一步,目光像淬了冰:“十年前你离家出走,躲在江流高级中学附近,贾莲裙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你当年失手造成的!这些年你躲在村里,看着我们查案却一声不吭,现在还想撺掇女儿、侄女来搅局,你疯了吗?”

这话像道惊雷,劈得满屋子人都懵了。张孝兰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着张邵浩的手都在打晃:“你……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张邵浩冷笑一声,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十年前贾莲裙案的现场记录,“当年案发现场附近有目击者看到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跑了,那身形、那发型,跟你现在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你女儿张孝彩前阵子去局里打听案子细节,露出了马脚,我们还真没把线索往你身上引!”

张美玲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看张孝兰,又看看张邵浩,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个“糊涂姑姑”的背后,竟藏着这样一桩陈年旧案。

张孝兰看着那张照片,突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推我的……”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谁都没料到,这场从娃娃亲开始的闹剧,最终会牵扯出十年前的悬案真相。张邵峰默默掏出handcuffs(手铐),郦叔和张村长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原来所有的兜兜转转,都绕不开那句“天道好轮回”。

天色擦黑时,会议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张孝兰戴着手铐被警员带走时,头垂得很低,再没了之前撒泼的气焰——十年前的悬案终于有了着落,一场闹剧终究以真相大白收尾。

张村长拉着张美玲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又跟我们道了歉,才带着她离开。小姑娘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复杂得很,有释然,也有对过往的茫然。

郦叔走到郦队长和郦慕莎面前,拍了拍两个女儿的肩膀,声音放得很柔:“都过去了。姐妹俩好好搭伙,把剩下的案子查清楚,也别忘了按时吃饭。”郦队长点点头,眼眶有点红;郦慕莎没说话,只是轻轻抱了抱父亲。等郦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姐妹俩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走向案情分析板——滨江路的案子还等着她们联手攻坚。

我和张邵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路灯,都松了口气。

“没想到一场娃娃亲闹剧,最后牵出了十年前的真凶。”我感慨道。

张邵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桌上的案卷上:“有时候案子就像一团乱麻,看着不相干的线头,扯着扯着就摸到了根。”

夜色漫进办公室,把白天的喧嚣都泡得淡了。这场横跨两个村子、牵扯三代人的风波,总算在SCI的灯光下画上了句点。只是谁都知道,解开的谜团背后,还有更多故事藏在岁月里,等着被温柔安放。

【四,(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