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恒之交005(五)(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运城系列2,案件大全集03》最新章节。

“那是她从邻村抱来的弃婴!”林涛打断他,“我们后来才查到,她根本没生孩子,抱着孩子跑,就是为了骗抚恤金!那孩子半年后就被她丢在火车站了,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林梅的“儿子”竟是假的?那她这些年念叨的“家”“枷锁”,到底是真是假?

“她为什么要编造这些?”沈鹤群盯着林涛,“仅仅为了骗钱?”

“谁知道她发的什么疯!”林涛咬牙,“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当年她跑了之后,族谱上直接把她除名了。没想到她还敢出来惹事,周建军是好人,竟被这种人害了……”

杨海泽突然指着纸条上的“周家”:“如果没有儿子,那她对周家的执念,到底是因为宅基地,还是另有目的?”

我看着那份族谱,林梅的名字被墨汁涂得漆黑。这个女人用谎言织了一张网,不仅骗了林家,骗了周家,甚至可能骗了她自己。

“她的动机越来越乱了。”韩亮皱眉,“没有儿子,没有真恩怨,为什么要杀周建军?”

林涛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她丈夫生前跟周建军合伙做过烟生意,后来闹翻了,据说周建军吞了一笔货款——会不会是为了这个?”

我拿起那张纸条,“这里是我的枷锁”几个字突然变得刺眼。或许,她的“枷锁”从来不是家,也不是孩子,而是那份没说清的烟款,和自己一手造成的背叛。

“查当年的烟生意账本。”我站起身,“恩怨的起点,往往藏在最开始的地方。”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兰双英抱着个铁皮箱子冲进来,脸色通红,像是跑了很远的路,箱子撞到桌角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她。

“快……快看这个!”她喘着气,一把掀开箱子盖。里面没有贵重物品,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本磨损的相册,最上面压着张折叠的纸条。

我伸手拿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娟秀却带着点颤抖:“周浩,你还记得我吗?”

“周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周队。

周队愣住了,接过纸条反复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这字迹……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兰双英,这箱子哪儿来的?”

“在废弃小楼后面的柴房找到的!”兰双英抹了把汗,“我刚才去补查现场,发现柴房锁是坏的,就进去看了看,这箱子藏在柴火堆里,上面全是灰,看样子放了很久了。”

沈鹤峰拿起相册翻了翻,里面贴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有周建军年轻时的样子,还有个陌生女人抱着婴儿的合影——那女人眉眼间竟和林梅有几分像,但穿着打扮更整洁,不像后来疯疯癫癫的样子。

“‘周浩,你还记得我吗’……”韩亮摸着下巴,“这语气不像林梅的字迹,倒像是认识周队很久的人。”

周队的脸色有些复杂,他盯着照片里的女人,突然“啊”了一声:“这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叫兰……兰什么来着?她后来搬走了,说是跟着亲戚去了外地。”

兰双英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奶奶说过,我家早年有个远房表姐,就嫁在周家村附近,后来丈夫去世,她就带着孩子走了——难道是她?”

纸条上的字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兰姐姐”,和林梅、和周建军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铁皮箱子里的旧物,突然觉得这场命案像个层层包裹的谜团,剥开一层,还有更深的秘密在等着我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在纸盒底层又摸出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和前一张不同,更潦草些:“都怪南华市的陈家,尤其是陈斌、陈伟,去年3月23号来云江市当探员?还有陈莲彩的女儿兰双嘉,从云江市被送回南华市了。”

“这些内容暂时不用深究。”我把纸条放在桌上,“有一种可能,陈莲彩是想让女儿兰双嘉回南华市,和陈斌、陈伟中的一个结婚。但2000年3月23日我把陈家兄弟调到了云江市,正好错开了这事——这箱子里的东西,多半都和他们俩有关。”

韩亮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兰双嘉回南华市是为了结婚,结果陈斌、陈伟被你叫到了云江市,这婚没结成?”

“正是。”我点头。

话音刚落,陈斌和陈伟就走进了会议室。陈伟挠着头问:“刚才听你们说兰双嘉?是不是那个28岁的姑娘?我们确实听说过,她是陈莲彩的独生女。”

兰双英皱起眉:“现在线索越来越乱,该先查哪头?”

她的话刚说完,大厅外面突然传来喊声:“陈斌!陈伟!你们在哪儿?”

我们走出会议室,只见一个穿碎花衬衫的中年女人站在大厅中央,手里拎着个布包,正是陈莲彩。她看到陈家兄弟,眼睛一瞪:“你们俩倒好,躲在这里清闲!兰双嘉的事,你们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陈斌皱眉:“阿姨,我们早说过不考虑这事。”

“不考虑?”陈莲彩把布包往桌上一摔,“当初要不是你俩被调走,双嘉能等到现在?我告诉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僵住。谁也没想到,兰双嘉的婚事会在这时候被摆上台面,而这个突然出现的陈莲彩,似乎要把我们拉进另一场纠缠里。

我看着陈莲彩激动的神情,突然觉得她的出现或许不是偶然——这背后,会不会和周建军的死、和林梅的执念,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我指着陈斌和陈伟,对陈莲彩沉声道:“您搞清楚,陈伟和陈斌是2000年3月23日被我调到云江市办案的,不是什么‘探索’。再说,您女儿兰双嘉已经28岁了,他们俩才19岁,差了快十岁,您这想法也太荒唐了!”

陈莲彩被我怼得脸一红,随即梗着脖子回怼:“年龄差算什么?我女儿年轻漂亮,他们俩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要不是你们把人调走,这事儿早就成了,哪会拖到现在?”

我皱紧眉头,追问:“您这么执着于这门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兰双嘉本人愿意吗?”

陈莲彩眼神闪烁了一下,提高了音量:“我女儿的事我能做主!陈家兄弟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我抬手打断陈莲彩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行了,您女儿兰双嘉已经28岁,是个能自己拿主意的大姑娘了。跟一个刚成年不到两年的孩子结婚,图什么?再过两年她就30岁了,老话讲‘三十而立’,这个年纪该独立了,难道还得靠一桩不合适的婚事过日子?”

陈莲彩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是为她好!女人年纪大了不好嫁,陈家兄弟踏实,总比外面那些花架子强!”

“好不好,得她自己说了算。”我看着她,“您要是真为她着想,就该问问她的意思,而不是拿着陈年旧事来逼两个半大的孩子。”

大厅里静了片刻,陈莲彩攥着布包的手微微发颤,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嘴硬:“我不管,这婚必须结!”

陈伟在旁边忍不住插了句:“阿姨,我们连兰双嘉都没见过几次,这婚怎么结啊?再说了,我哥和我还想先干事业呢。”

陈莲彩刚要反驳,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有些纠缠,说到底不过是长辈一厢情愿的执念,和周建军、林梅的恩怨比起来,这桩婚事更像个荒诞的插曲——但谁也说不准,这插曲里会不会藏着解开谜团的钥匙。

陈莲彩还在跟陈伟争执,大厅门口突然冲进来个穿风衣的女人,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往门外拽:“妈!你干什么呢!”

正是兰双嘉。她眉眼间带着急怒,声音都发颤:“我都说了多少遍,我已经结婚八年了!你孙子都八岁,孙女七岁,上周还视频给你看画呢,你怎么全忘了?”

陈莲彩被拽得踉跄了一下,瞪着眼睛喊:“你胡说!你明明在等陈斌他们……”

“我等谁也不会等他们!”兰双嘉气得发抖,转头对我们苦笑,“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我妈她……去年摔了一跤,记性就乱了,总把十年前的事翻出来说。”

她又转向陈莲彩,语气软了些:“我去年急着回去,是怕你真出事,结果你拉着我念叨婚事,现在又跑到这儿闹——你看看你,像话吗?”

陈莲彩愣在原地,眼神有些茫然,嘴里反复念叨:“结婚……双嘉要结婚……”

兰双嘉叹了口气,对我们道:“她这是典型的时间混乱,有时候连我是谁都记不清,总把过去的执念当成现在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罢,她半扶半劝地拉着陈莲彩往外走。陈莲彩还在嘟囔:“陈家兄弟……不能忘……”

看着她们的背影,陈斌突然皱眉:“十年前?那时候我们才九岁,她怎么会跟九岁的孩子提婚事?”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兰双嘉说母亲记性混乱,但“十年前”这个时间点,偏偏和周建军、林梅的恩怨开端重合——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被遗忘的关键线索?

大厅里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桌角,那些纠缠的人和事,突然像被无形的线串在了一起。

陈莲彩突然晃了晃身子,眼神一阵迷离,像是刚从一场混沌里挣脱出来。她看着兰双嘉,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带着点茫然的歉意:“双嘉,我们回去吧。”

顿了顿,她又转向我们,脸上露出一丝局促,声音放得很轻:“对不起啊,刚才……我是不是闹得太凶了?可能是老糊涂了,没轻重。”

兰双嘉愣了一下,赶紧扶住她:“妈,没事,我们回家。”

陈莲彩顺从地跟着她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陈斌和陈伟,眼神复杂,嘴里轻轻说了句:“都好好的……”

那声音轻得像风,没人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陈斌才摸着下巴道:“这转变也太快了,刚才还跟斗鸡似的,突然就蔫了。”

“有些人将时间混淆。”韩亮叹了口气,“说不定下一秒又忘了自己说过啥。”

我望着门口,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陈莲彩最后那句“对不起,刚才温柔过头了”,听起来不像是糊涂话,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强行压了下去。

这场由她掀起的闹剧,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很快平息,却在水底激起了更深的涟漪。

陈莲彩母女刚走没多久,大厅外突然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个女人,头发乱糟糟的,红棉袄上沾着泥点——正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林梅!

她眼神直勾勾的,像是没看见周围的人,径直冲到周浩面前,伸出手想去拉他的胳膊,声音嘶哑又带着点急切:“孩子,我们回家啊……”

周浩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后退一步,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认错人了。”

“没认错,你就是小周。”林梅的眼神突然亮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看,这是你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我一直收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小铜锁,举到周浩面前。

周父在一旁看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这锁……确实是阿浩小时候的,后来弄丢了,怎么会在你手里?”

林梅没理他,只是盯着周浩,眼神里带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跟我回家吧,家里的梨花开了,跟你小时候一样好看……”

周浩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猛地甩开林梅的手:“我不是你的孩子!你到底是谁?”

林梅被他一吼,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气,手里的铜锁“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周浩,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你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嘴里胡乱喊着:“建军……梨花开了……小周……”

大厅里的空气又凝固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手里拿着周浩的旧物,一口一个“孩子”,她和周家的纠葛,显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我捡起地上的铜锁,看着上面模糊的“周”字,突然觉得这案子像团被揉乱的线,而线头,或许就藏在林梅破碎的记忆里。

十分钟后,林梅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身子一扭一扭地跳起了不成章法的舞,嘴里还哼着断断续续的调子。跳着跳着,她猛地停下,对着空气做出邀请的手势,声音陡然变得恭敬:“先生请进,你们干什么?这位可是大人物!”

我们面面相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下意识地往两边退,给她“劈开”一条空道。林梅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往大厅深处走去,推开了那间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门,又回头招手:“请进,请进。”

我们犹豫着跟过去,探头往房间里一看——空荡荡的,除了积灰的旧桌椅,连个人影都没有。

“人呢?”韩亮忍不住问。

林梅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对着墙角鞠躬:“您慢坐,我去沏茶。”

看着她在空房间里忙前忙后的样子,我们心里都明白了——她又陷入了混乱的记忆里,把幻觉当成了现实。那些“大人物”“先生”,不过是她脑海里拼凑出的幻影。

周浩站在门口,看着林梅对着空气说话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女人的疯癫,到底是真的精神失常,还是被什么秘密逼到了绝境?空房间里的“大人物”,又会不会和周建军的死有关?

没人能回答。只有林梅细碎的脚步声在空屋里回荡,像一串解不开的谜。

林梅突然像疯了一样抓住周浩的胳膊就往外拽,力气大得惊人。周浩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回头一脸无奈地看向父亲,周父急得在原地转圈,却没敢上前拉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林梅已经把周浩推搡着塞进了一辆停在门口的旧轿车,自己钻进驾驶座,猛地踩下油门。“快跟上!”我低喝一声,韩亮早已发动了警车,我们一行人紧随其后。

车子最终停在了滨江路的“年年有鱼”饭店门口——这里正是昨天下午勘查过的地方,此刻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林梅拽着周浩冲进饭店,嘴里反复嘶吼:“欢迎来到年年有鱼大饭店!是你杀的!是你杀的!”喊着喊着,她突然对着空气鞠躬,声音又变得惶恐:“对不起老板,对不起老板!赶紧让开!”

我们五人(王思宁、韩亮、杨海泽、寸寿生和我)跟在后面,满脸茫然。林梅又拽着周浩往饭店深处走,推开一扇标着“VIP豪华包厢”的门,拉着他在里面手舞足蹈地跳起来,嘴里依旧念叨着“是你杀的”“对不起老板”。

我们面面相觑,只好也跟着进了包厢。没等站稳,林梅突然停下舞步,对着空气作揖:“对不起老板,我们先撤了!”说完,拽着周浩就往外跑。

我们五人愣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VIP包厢——墙上挂着褪色的壁画,角落里堆着几个空酒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周浩被拉走前投来的眼神里满是困惑,而林梅那句“是你杀的”,像根针似的扎在我们心上。

“她到底在说谁杀了谁?”寸寿生挠着头,“这包厢里除了我们,根本没人啊。”

韩亮摸着包厢的门把手,眉头紧锁:“昨天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个包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们对视一眼,立刻开始仔细搜查这个VIP套房,试图从这诡异的场景里,找出林梅疯癫言行背后的真相。

杨海泽在包厢角落的旧柜子里摸索时,指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拉开柜门一看——是个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八个象棋棋子,背面都用红漆写着字。

“陶库德、朱英红、泰雷姆巴佩、雷泰安迪姆巴佩……”我逐个念出名字,眉头猛地一挑,“这不是上一个系列案里的那四个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亮凑过来看:“除非这‘年年有鱼’饭店是他们的秘密交易点,这些棋子是记号。”

“可他们早就被抓了啊。”王思宁指着剩下四个背面是问号的棋子,“这另外四个是谁?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寸寿生翻看着棋子:“会不会是模仿作案?有人借着他们的名头搞事?”

我把棋子放回木盒:“周建军的死,林梅的疯癫,还有这些棋子……肯定有关联。林梅反复喊‘是你杀的’‘对不起老板’,这个‘老板’说不定就是棋子背后的人。”

杨海泽突然想起什么:“昨天勘查时,发现饭店后厨有个暗道,当时以为是废弃的,要不要去看看?”

“走。”我拿起木盒,“既然林梅把我们引到这儿,就不会是白来一趟。另外四个人是谁,周建军的死到底谁是真凶,说不定就藏在这饭店的某个角落。”

包厢外的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写着名字的棋子像一个个沉默的符号,无声地诉说着一场尚未结束的阴谋。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我盯着手里的木盒,“如果林梅嘴里的‘老板’就是周建军呢?那她把周浩带到这儿,到底是想让他看什么?这地方藏着什么关键东西?”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走出VIP包间时,正看见林梅在大厅中央转圈跳舞,周浩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地看着她,既无奈又带着点探究。突然,林梅的舞步猛地一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赶紧叫人!”我掏出手机,“哥,你现在立刻到滨江路的‘年年有鱼’饭店来,这里有个女人晕倒了,需要送医检查。”

没过十分钟,我哥带着医护人员匆匆赶到,小心翼翼地把林梅抬上担架。“这就是那个红棉袄女人?”他低声问我。

“对,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可能有隐情。”我叮嘱道,“检查仔细点,尤其是她的记忆和精神状况。”

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周浩揉了揉眉心:“她费这么大劲把我带到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韩亮指着饭店大堂墙上挂着的旧招牌:“这饭店以前生意很火,后来突然倒闭了,老板是谁一直没人知道。如果周建军真是老板……”

“那他的死就不是简单的纠纷杀人。”杨海泽接过话头,“很可能和这些棋子背后的交易有关。”

我望着空荡荡的饭店,突然觉得这里像个巨大的迷宫。林梅晕过去前的疯狂举动,那些写着名字的棋子,周建军隐藏的“老板”身份……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这场命案的背后,藏着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的水。

“搜遍整个饭店,尤其是后厨的暗道。”我深吸一口气,“不管林梅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里一定有我们要找的答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在前台的抽屉深处翻到个积灰的相框,打开一看,里面是张泛黄的合影,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并排站着,笑得露出豁牙。翻到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周拉拉,周玲玲,她们两个人必须要查清楚。”

“周拉拉?周玲玲?”寸寿生凑过来,“这又是周家的人?”

我没说话,继续在抽屉里摸索,又摸出两张折叠的纸条。

第一张纸条上写着:“周拉拉的失踪,与晨光报社有关。”

第二张纸条上则是:“周玲玲的失踪,与年光酒店有关。”

“失踪?”韩亮猛地抬头,“这两个孩子出什么事了?周队和周父从没提过啊。”

周浩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快步走过来,盯着照片上的女孩,声音发紧:“这是我两个堂妹,十几年前突然不见了,家里找了很久都没消息,后来都以为……”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震惊和痛苦藏不住。

我捏着那两张纸条,突然明白林梅为什么执着于带周浩来这里——这饭店,或许就是连接两个女孩失踪案的关键。晨光报社、年光酒店……这两个地方和周建军的死、和那些棋子背后的交易,又有什么关联?

“查!”我把照片和纸条塞进证物袋,“立刻查晨光报社和年光酒店的背景,还有周拉拉、周玲玲失踪的具体时间线。”

杨海泽看着周浩发白的脸:“周队,你别太急,说不定这只是巧合。”

周浩摇摇头,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摩挲:“我叔(周建军)当年最疼这两个孩子,她们失踪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沉默寡言的。如果这失踪案和他的死有关……”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我们都懂。这起看似简单的命案,已经牵扯出了横跨十几年的失踪案,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把周家所有人都缠了进去。前台的时钟滴答作响,仿佛在催促我们快点揭开这层层叠叠的秘密。

我们回到警局,把在“年年有鱼”饭店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完,最后把目标锁定在晨光报社和年光酒店。

这时,琦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这两个地方我有印象。晨光报社早就拆了,原址现在是云江日报社。当年的社长叫戴明,五年前因病去世了。”

她顿了顿,翻到档案另一页:“年光酒店也拆了,大概三年前的事。听说是因为经营不善,原老板叫林茉茉,拆了之后就没再露面,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戴明……林茉茉……”我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两个名字,“一个去世,一个失踪,这也太巧了。”

周浩突然抬头:“林茉茉?和林梅会不会有关系?都姓林。”

这话让我们眼前一亮。琦兰点头:“我查过,她们是远房姐妹,当年林梅男人出事后,林茉茉还接她去酒店住过一阵子。”

线索突然串了起来。林梅的姐妹曾是年光酒店老板,晨光报社社长戴明与周拉拉的失踪有关——这两个早已消失的地方,原来藏着这么深的联系。

“查戴明的社会关系,还有林茉茉的去向。”我合上笔记本,“周拉拉和周玲玲的失踪,很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窗外的天色已经下午,滨江路的“年年有鱼”饭店此刻应该更显荒凉,但我们知道,那里藏着的秘密,已经开始露出轮廓。

王思宁皱着眉问:“风生,那滨江路的案子暂时不查了?”

我摇摇头:“不是不查,是得串起来看。周拉拉和周玲玲为什么失踪?戴明死了,林茉茉找不着,这两条线断了,但未必没留下尾巴。”

我翻出之前的卷宗,指着其中一页:“还记得世纪大楼爆炸案吗?当时现场残留的碎片里,有块酒店标识牌,上面的字迹虽然模糊,但能看出‘年光’两个字——那正是林茉茉的酒店旗下的连锁分店。”

韩亮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陶库德和朱英红当年在世纪大楼搞事,林茉茉可能也牵涉其中?”

“很有可能。”我敲了敲桌面,“她们都是上一个系列案的关联人,林茉茉突然消失,说不定和那场爆炸有关。先查世纪大楼案的卷宗,看看有没有林茉茉的踪迹,顺便核对周拉拉、周玲玲失踪的时间线,说不定能撞上。”

杨海泽补充:“滨江路的饭店可以留两个人守着,林梅既然把周队引到那儿,说不定还会回去。我们兵分两路,一边查世纪大楼旧案,一边盯着饭店,两头都别放。”

王思宁点头:“行,就这么办。我去调世纪大楼的卷宗,你们谁去滨江路?”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拍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看似零散的案子像散落的珠子,而林茉茉这个名字,或许就是串起它们的那根线。

我深吸一口气,把思路理了理:“现在线索确实越来越杂,但得筛出关键的。世纪大楼爆炸案虽然结了,但那个‘年光’标识牌的事不能放——当时在56楼暗格里发现的朱英红,会不会和林茉茉有关?”

我翻出那本从“年年有鱼”饭店卧室找到的日记:“你们看,这里写着‘姐姐不吃土豆,她是林茉茉’。而推氏大楼的旧址,正是马莲村搬迁后的位置。林茉茉作为马莲村居民,当年很可能先在推氏大楼附近落脚,后来才去了世纪大楼的酒店打工,隐藏身份说得通。”

“那推氏大楼七人自杀案呢?”杨海泽追问,“不是说和代号‘企鹅’的中周料科有关吗?”

“那案子已经查实是‘企鹅’干的,林茉茉应该没牵涉其中。”我摆摆手,“之前的12个案子串起来是‘雷霆母计划’,现在冒出的‘永恒计划’,听着像是和家电新编号有关,而达瑞拉、达东斯这两个人,正好出现在这个计划的关联现场。”

王思宁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暂时放下之前的旧案,专攻达瑞拉和达东斯?”

“对。”我敲了敲桌面,“林茉茉的线索可以先挂着,反正世纪大楼和推氏大楼的案子都结了,硬扯反而乱。现在‘永恒计划’才是新方向,达瑞拉和达东斯的行踪不明,他们很可能和周拉拉、周玲玲的失踪,甚至周建军的死有关联。”

韩亮点头:“行,那就先调达瑞拉和达东斯的资料,看看他们最近在云江市的活动轨迹。”

会议室里的气氛重新凝聚起来。之前的案子像团乱麻,现在终于有了新的突破口。达瑞拉和达东斯,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名字,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最后一块拼图。

刚理出点头绪,一个民警急匆匆跑进来:“风生哥,格里斯死在他办公室了,沈叔刚打来电话,让你们赶紧过去。”

我和王思宁、杨海泽、寸寿生、韩亮对视一眼,立刻起身赶往现场。格里斯的办公室里,沈叔正拿着个笔记本皱着眉,见我们来了,把本子递过来:“你们看,这是在他桌上发现的,纸条上就写着‘滨江路给你死真相,根本不是他’。人已经没气了,我实在琢磨不透这意思。”

我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微微发沉:“从早上到现在,周建军的死、林梅的疯癫、失踪的周拉拉姐妹,现在加上格里斯的命案,所有线索都往滨江路扎堆——这地方绝对藏着关键。”

杨海泽环顾四周,指着办公桌上的地图:“滨江路很长,从码头一直延伸到旧城区,林茉茉如果在这儿活动,总得有个落脚点。”

“年年有鱼饭店是一个,”韩亮补充,“说不定还有其他关联点。格里斯提到的‘真相’和‘不是他’,会不会是指周建军的死另有真凶?”

“你们记不记得一个月前的滨江路少女跳江案?”我突然想起件事,“当时死者的丈夫被格里斯在法庭上当庭释放,死者父母不服,一直在申诉。”

我看着桌上的滨江路地图,指尖划过蜿蜒的江岸线:“格里斯的死,加上这桩旧案,这条路上的疑点太多了。必须统一排查,不能放过任何角落。”

李法医很快带着团队将格里斯的尸体运回局里解剖,我们则立刻从法院赶回调查局,紧急召集了民警、特警和其他调查成员。

“分成三个梯队,”我在会议室里部署,“第一梯队负责江岸沿线,重点排查监控盲区、废弃码头和隐蔽角落,尤其是少女跳江案的事发点;第二梯队走访滨江路两侧的商户和住户,打听林茉茉、格里斯的行踪,以及近一个月的异常人员活动;第三梯队对接交警部门,调取近半年滨江路的所有监控录像,特别是夜间时段。”

韩亮举手:“我带特警队走第一梯队,江边地形复杂,得仔细搜。”

“我和王思宁负责走访,”杨海泽补充,“商户的记性有时候比监控还可靠。”

寸寿生主动道:“监控录像交给我,就算是损坏的设备,说不定能恢复部分数据。”

部署完毕,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窗外的阳光洒在滨江路的地图上,那条长长的路线像一条被拉长的问号,而我们知道,每一步排查,都是在向那个藏在江水与夜色里的真相靠近。

李法医的初步尸检报告很快传来:格里斯死于急性中毒,毒物类型与一个月前跳江少女体内的残留成分高度相似。

这条线索像一把钥匙,瞬间将两起命案、一桩旧案和整条滨江路牢牢锁在了一起。

排查行动刚铺开,寸寿生就抱着一堆监控硬盘跑进办公室,额头还沾着灰:“不行,滨江路这几年的监控设备换了三茬,老录像碎片化太严重,我一个人捋不过来。”

我立刻拿起对讲机:“林涛、林海,你们俩现在立刻到调查局监控室报道,协助寸寿生整理滨江路的监控录像,重点筛一个月内的画面,尤其是格里斯出现过的时段,还有和林茉茉特征相符的女性。”

没过十分钟,林涛和林海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这对双胞胎兄弟对监控分析是把好手,之前破获的连环盗窃案里,就是他们从模糊的监控里扒出了关键线索。

“生哥,哪儿开始看?”林海搓着手,眼睛已经盯上了显示器。

寸寿生指着堆积的硬盘:“按时间线来,先从格里斯死前七十二小时查起,滨江路中段的‘年年有鱼’饭店周边是重中之重。”

林涛已经戴上了耳机,调取出第一段录像:“放心,苍蝇飞过都能给它截个特写。”

我拍了拍寸寿生的肩膀:“有他们俩帮忙,效率能翻倍。重点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在江边停留,或者和林梅、格里斯接触过的人。”

监控室里很快响起键盘敲击声和录像快进的沙沙声。窗外,排查滨江路的队伍还在继续推进,而这方寸之间的屏幕里,或许正藏着能把所有谜团串起来的关键帧。

排查一直持续到傍晚,监控里穿红色大棉袄的身影反复出现,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同一个人。就在大家看得眼花时,食堂的卢哥突然探头进来,指着屏幕说:“这身影我熟!跟我来!”

我们跟着他一路跑到食堂后厨,穿过一条窄巷,竟来到了卢哥家开的小饭店后门。“就是这儿,”卢哥指着里屋,“她是我以前的邻居卢卡尔敏,你们说的林茉茉,就是她!”

里屋的门被推开时,我们愣住了——林茉茉正坐在桌边,旁边还站着两个年轻女孩。寸寿生调出照片比对:“是周拉拉和周玲玲!”

三人被带回调查局后,周拉拉先开了口:“周建军是我们叔叔……一个月前跳江的是我妈,是被他逼的。”她攥着拳头,声音发颤,“他不仅强迫我妈,还威胁我们姐妹俩,林茉茉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月前跳江少女的父母颤巍巍地走进来,看到周拉拉和周玲玲时,突然老泪纵横:“这是……这是我们的孙女啊!”

原来,跳江的少女正是两个女孩的母亲,而被格里斯释放的丈夫是被诬陷的。“格里斯收了周建军的钱,不仅当庭释放真凶,还反过来诬陷我女婿,”老太太哭着说,“我们一直错怪他了……”

林茉茉这时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本名卢卡尔敏,当年周建军强占我家房子,逼死我妹妹,我隐姓埋名跟着他,就是为了报仇。他发现拉拉和玲玲知道了他的丑事,就想灭口,我没办法,只能杀了他……格里斯帮他掩盖罪行,还侮辱他的女婿,我恨他们……”

真相像被剥开的洋葱,辛辣得让人眼眶发酸。周拉拉姐妹抱着赶来的父亲痛哭,两个老人拉着女婿的手反复道歉。那个被迫跳江的母亲,终究没能等到这一刻的清白。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林茉茉被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相拥的一家人,眼神里说不清是解脱还是遗憾。滨江路的风停了,那些缠绕的案件终于有了结局,只是有些伤口,注定要在时光里慢慢愈合。

【第5章(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