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月光之下(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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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6日,上午。
连花国际酒店大厅的沙发上,陈小姐梗着脖子坐稳,听到我的话,立刻抬起头反驳:“什么叫我要干什么!我就是想加入你们SCI查案子,怎么就不好玩了?你们能查案,我凭什么不能?”
我看着她满脸不服气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陈小姐,查案不是过家家,我们遇到的都是命案、阴谋,随时可能有危险,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轻松有趣的事。你年纪还小,没必要卷进这些危险里。”
“年纪小怎么了?”陈小姐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里满是质疑,“我今年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本事,帮不上忙才不让我加入?之前你们在酒店找碎片、查电力房,我都听说了,要是我在,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发现更多线索!”
她的父亲在一旁急得直搓手,赶紧拉了拉她的胳膊:“女儿啊,查案是人家专业团队的事,咱们别添乱了,赶紧跟我回家。”
“我不回!”陈小姐甩开父亲的手,又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挑衅,“你们是不是怕我加入后,比你们还先找到幕后的人?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本事查清楚这些案子,怕我戳穿你们?”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她会这么质疑我们。韩亮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陈小姐,我们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查案真的有风险。之前我们在电力房发现尸体,要是你在场,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不怕危险!”陈小姐立刻接话,“只要能加入你们,我什么都不怕!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直到你们同意为止!”她说着,又坐回沙发上,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绝不退让的架势。
我看着陈小姐固执的模样,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行了,你说到底还是个小娃娃啊!我们一群二十几岁的调查员,要查的是涉及命案和阴谋的正经案子,真没必要围着你这种还在闹脾气的小娃娃转,别再揪着这事不放了。”
这话像是戳中了陈小姐的痛处,她眼眶一红,突然转头看向身边的母亲,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都怪你!妈,你当初为什么不早点生我!要是我早生几年,现在也二十多了,他们就不会说我是小娃娃,也不会不让我加入了!”
陈母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埋怨说得一愣,随即又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还怪起我来了?生孩子哪是说早就能早的?再说了,就算你二十多,也不能随便掺和危险的案子啊!”
陈小姐却不听,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指绞着裙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就是怪你……要是我再大几岁,他们肯定就会同意我加入了……”
她的父亲在一旁看得头疼,上前想拉她起来:“好了好了,别跟你妈置气了,咱们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可陈小姐依旧坐着不动,只是把脸扭向一边,显然还在为“年纪小”的事耿耿于怀。
我看着陈小姐还在揪着加入的事不放,语气忍不住紧了几分:“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们现在要整理线索、联系民警要蒙丙中学的案件复印件,还有最高大厦顶楼的警告没查,一堆任务等着处理,真没功夫跟你耗在这!”
陈小姐却丝毫没被我的话劝住,反而仰着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较真的质疑:“任务多了,就了不起,我看你们说不定是根本没能力查!对了,你们SCI调查局到底成立多久了?我之前问我爸,他都没说清楚,该不会是刚成立没多久,连正经办案流程都没摸熟,才怕我加入添乱吧?”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韩亮在旁边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解释,陈小姐又接着说:“要是成立时间短,那你们之前破的案子,说不定也是靠运气!我加入进去,说不定还能帮你们补补经验呢!”
她的父亲在一旁急得脸都红了,赶紧捂住她的嘴:“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SCI是正经的调查机构,哪能这么质疑人家!”可陈小姐还是挣开父亲的手,盯着我等着回应,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我耐着性子解释:“行了,SCI成立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十年前,也就是1995年7月26日,我、王思宁、何居然、骆小乙四人是最开始的成员,那天就是我们正式成立的日子——说起来,你和你的父母当时也在现场,你父亲还特意过来给我们送了贺礼。”
陈小姐听完,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质疑:“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1995年我才七岁,要是我真在,怎么会不记得?你们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放弃,故意编瞎话骗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身边的父亲,语气带着求证:“爸,他说的是真的吗?1995年我们去过SCI的成立仪式?我怎么完全没印象啊!”
陈父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确实去过,当时你还小,跟着我们一起去的,仪式上你还拿着气球追着人家的工作人员跑,现在记不清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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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小姐还是不相信,又看向我:“就算我爸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们要是真成立十一年了,怎么之前没怎么听说过?肯定是你们在骗我,就是不想让我加入!”她说着,又开始噘嘴,显然还是没打消要加入的念头。
我转头看向一旁急得满头汗的陈父,语气里满是恳切:“陈叔,您看这情况,再这么耗下去,我们手里的案子根本没法推进——蒙丙中学的资料还等着要,最高大厦顶楼的警告也得抓紧查,实在没时间在这耽搁了。您赶紧把陈小姐带走吧,等我们忙完这阵,要是她还想了解查案的事,咱们再慢慢说,行不行?”
陈父早就想劝走女儿,听到我这话,赶紧上前拉住陈小姐的胳膊:“对对对,风生说得对,他们还有正经事要办,咱们别在这添乱了,跟爸回家。”
可陈小姐却死死拽着沙发扶手不肯动,眼眶又红了:“我不回!我还没问清楚呢!他们要是不让我加入,我就不走!”
我看着手表上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心里愈发着急——民警说今早会送蒙丙中学的案件复印件过来,再耽误下去,说不定会错过关键信息。韩亮也在一旁帮腔:“陈叔,您劝劝她,我们真的赶时间,再晚了线索说不定就断了。”
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抚,一边对我们连连道歉:“实在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走,这就带她走……”说着,他好不容易才把陈小姐从沙发上拉起来,半劝半拉地往酒店门口走。
我们收拾好东西往酒店外的车走去,刚要拉开车门,身后突然传来“咚、咚”的跺脚声——转头一看,陈小姐正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双脚使劲踩着地面,脸上满是不甘心,头发因为动作微微晃动,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你们怎么能这样!就不能带我一起吗!我肯定能帮上忙的!”
她的父亲在一旁拉着她的胳膊,既无奈又尴尬地冲我们摆手:“你们赶紧走,赶紧去忙案子,我这就把她拉回家,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陈小姐却挣扎着想要往前冲,脚跺得更用力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我不回家!我要跟你们去查案!你们等等我啊!”
我咬了咬牙,没再回头,拉开车门对韩亮和王思宁说:“别管了,我们先去局里等蒙丙中学的案件资料,再晚就赶不上和法医对接尸体的时间了。”说着,我们快速上车,车子发动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陈小姐还站在原地跺脚,她的父亲正弯腰耐心劝着,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小姑娘的固执,还真是让人头疼。
我们刚走进SCI调查局莲花分局的办公区,还没来得及坐下整理线索,门口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陈小姐红着眼眶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陈父,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
她径直冲到我们面前,双手叉腰,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透着倔强:“你们怎么跑这么快!我好不容易追上,你们居然还躲到分局来了!是不是就怕我跟着你们查案?”
办公区里其他同事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看过来。我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开口:“陈小姐,我们不是躲你,是真的有工作要做。这里是办公场所,你这样闹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陈小姐跺了跺脚,语气更激动了,“我就是想加入你们,又不是要干什么坏事!你们凭什么一直拦着我?难道就因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陈父赶紧上前拉住她,一边给周围同事道歉,一边压低声音劝:“女儿啊,别在这儿闹了,人家要办公,咱们回家好不好?你要是真感兴趣,等他们不忙了,爸再帮你问。”
可陈小姐根本不听,反而挣开父亲的手,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按住我们刚整理好的线索纸:“我不回!今天你们不答应让我加入,我就不走了!这些线索我也能看,说不定我还能找出你们没发现的地方!”
吴连秋抱着一摞文件从档案室走出来,刚拐进办公区就看到这边的动静,快步走过来,眼神扫过满脸怒气的陈小姐和一脸无奈的我们,疑惑地问:“风生,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这么大动静,影响到其他同事办公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朝吴连秋使了个眼色,语气急切:“连秋,你快来帮个忙!这位陈小姐一直想加入我们查案,劝了半天都不听,还在这儿闹情绪。你也是女孩子,跟她好沟通,赶紧去哄她一下,把她劝住,别耽误我们对接蒙丙中学的案件资料!”
吴连秋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看向陈小姐,放缓了语气,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位妹妹,先别生气啦,有话咱们慢慢说。你看这里大家都在忙工作,这么闹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跟姐姐到旁边的会客室坐会儿,咱们聊聊你为什么想加入查案,好不好?”
陈小姐原本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动了些,但还是梗着脖子:“我不要聊,我就要加入他们!”不过语气明显比刚才软了几分,没再像之前那样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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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连秋见陈小姐态度有所松动,立刻转头朝着办公区另一侧喊道:“迪迦、可乐,你们俩过来搭个手!”
正在整理物证的陈迪迦和熊可乐听到喊声,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陈迪迦看着眼前的情况,笑着对陈小姐说:“妹妹看着年纪不大,倒挺有冲劲的,不过查案确实不是闹着玩的,不如跟我们去会客室坐坐,姐姐给你泡杯果汁,咱们慢慢说?”
熊可乐也跟着点头,语气温和:“对啊,你现在这么激动,就算说再多也听不进去。咱们先平复下情绪,要是你真对查案感兴趣,我们也能跟你讲讲平时工作的情况,比在这儿僵着强多了。”
说着,吴连秋和陈迪迦一左一右,轻轻拉着陈小姐的胳膊,熊可乐则在旁边帮着劝。陈小姐看着三个态度温和的女生,又瞥了眼我们这边堆着的案件资料,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没再挣扎,跟着她们往会客室走去。
我松了口气,朝着吴连秋她们递了个“谢谢”的眼神,转头对王思宁和韩亮说:“趁现在,赶紧联系民警确认案件复印件的进度,再跟法医那边对接下电厂尸体的初步检查结果,别再耽误时间了。”
我们刚拿出笔记本准备联系民警,办公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对神色憔悴的中年夫妇在前台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了进来,男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文件夹,女人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看到我们,男人立刻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颤抖:“请问你们是SCI调查局的同志吗?我是蒙丙中学那起事件的家属,姓张,这是我爱人。听说你们在查相关的事,我们特意过来,想把当时的情况跟你们说一遍。”
我赶紧起身让他们坐下,给两人倒了杯热水。张叔接过水杯,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两个月前我儿子在蒙丙中学‘自杀’,可我们一直不相信——我儿子性格开朗,马上要高考了,怎么会突然自杀?当天早上他还跟我说要带最喜欢的钢笔去学校,结果下午就接到学校的通知……”
说到这里,张婶忍不住哭出了声,断断续续地补充:“警察说他是从教学楼四楼跳下来的,现场没发现他杀痕迹,可他放在课桌里的钢笔不见了,书包里还多了一张他从来没写过的纸条!我们跟学校要监控,学校说当天四楼的监控坏了,跟警察反映,也一直没下文……”
张叔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笑容灿烂,手里举着一张奖状:“这是我儿子。我们听说你们在查和蒙丙中学有关的线索,还找到了画,就想着过来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们,说不定能帮上忙,就算找不到真相,也想知道我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接过照片,又详细询问了当天学校的人员情况、少年的社交关系,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心里愈发确定——蒙丙中学的“自杀”事件,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落在张叔身上,语气认真地追问:“张叔,那您儿子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闹过矛盾?比如同学、邻居,或者学校里的人?”
张叔听到这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矛盾……倒是有一个,是章野镇的,跟我们家是邻居,叫章霖美。我儿子之前跟我说过,那姑娘总爱跟着他,有时候还会说些奇怪的话,我当时没太在意,想着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摩擦。”
“章霖美?”一旁的章辉突然出声,脸上满是惊讶,“怎么会是她啊!我跟她还算熟,住一个镇上的。”
张叔转头看向章辉,有些意外:“你也认识她?”
“认识是认识,”章辉摸了摸后脑勺,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她就是个挺无聊的小姑娘,今年才上初三。五年前的一个早上,她突然跑到我家,拉着我絮絮叨叨说半天,说张叔您儿子不喜欢她,还说您儿子跟别的女生说话了,当时我听得都懵了,还劝了她两句。对了,还有个事——蒙丙中学的教导主任,就是她姑姑,叫章茂澜,在学校里挺有话语权的。”
他的话刚说完,办公区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快步跑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一进门就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喊着:“章辉!章辉你在哪?我有话跟你说!章辉!”
我们循声看去,女生正是章霖美,她看到章辉后,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冲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章辉,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我?还有他们,是不是在说张宇哥哥的事?”
章辉看着冲过来的章霖美,语气忍不住沉了下来:“行了,你别在这喊了!我问你,你和你姑姑章茂澜,两个月前到底干了什么?张宇已经跳楼自杀了,你们要是跟这事有关,就别想着瞒!”
章霖美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眼神瞬间慌了,刚想开口辩解,办公区门口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穿着职业套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章茂澜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吓人,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姑姑!”章霖美看到她,像是突然有了底气,又像是憋了满肚子委屈,猛地冲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大喊,“你还敢来!两个月前明明是你让我把张宇骗到四楼天台的!你说只要他跟我道歉,你就不找他麻烦,结果你却跟他说要记他大过,还说要让学校开除他!他跟你争辩,你还推了他一把!后来他跳下去,你还让我别往外说,说要是说了,咱们家就完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张叔夫妇更是脸色惨白,张婶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章茂澜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上前一把抓住章霖美的胳膊,用力拽着她,声音又急又怒:“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乱说话的!我什么时候推他了?是他自己想不开跳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章霖美被她拽得胳膊生疼,却还是梗着脖子喊:“我没胡说!当时天台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以为没人知道吗?张宇哥哥的钢笔,还是你让我藏起来的,现在还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
章茂澜被章霖美的话戳中要害,脸色瞬间从紫红变得铁青,抓着章霖美胳膊的手猛地用力,指节都泛了白,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你闭嘴!你这个白眼狼!我平时怎么疼你,你现在居然反过来污蔑我!什么推他、藏钢笔,全是你瞎编的!”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想捂章霖美的嘴,动作又急又狠。章霖美疼得眼泪直流,却还是拼命挣扎,大声反驳:“我没有污蔑你!那天你明明说张宇不服管,要给他点教训,还说他要是敢告老师,就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他跳下去后,你还让我跟你一起把他掉在天台的钢笔捡走,藏在你办公室最里面的抽屉里,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章茂澜气得浑身发抖,环顾四周,看到我们都在盯着她,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慌乱,却依旧强撑着气势:“你们别听这孩子胡说!她就是年纪小,记混了!张宇的死就是意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可她的辩解越来越无力,尤其是看到张叔夫妇满眼的愤怒和悲痛,还有我们手里正在记录的笔记本,声音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却还是死死攥着章霖美,不肯松手。
就在章茂澜还在强词夺理时,办公区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冷静的质问:“行了,章主任,别再装了。”
我们循声看去,一个穿着蒙丙中学校服的男生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眼神坚定地看向章茂澜:“两个月前张宇出事那天下午,我去你办公室交材料,正好看到你把一支钢笔放在办公桌上,对着钢笔使劲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儿子,妈为你报仇了,你安息吧’。”
这话像一道惊雷,在场的人瞬间都愣住了。章茂澜的脸“唰”地变得惨白,抓着章霖美的手猛地松开,身体晃了晃,声音发颤:“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
“我没有胡说。”男生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纸条递过来,“当时我怕你发现,没敢多待,但我记住了你说的话,还在门口捡到了这个——这是你从办公室掉出来的,上面写着‘张宇不死,我儿难安’,字迹和你平时在文件上签的字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章茂澜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沉痛:“你要知道,三年前那天,不是别人,是你亲手把你儿子从教学楼推下去的!你一直觉得是张宇害了你儿子,所以才故意针对张宇,最后把他也逼上了绝路!”
章茂澜站在原地,浑身发抖,脸色从惨白变成灰败,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解。张叔夫妇听到这话,瞬间崩溃,张叔扶着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原来……原来都是你……我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男生看着瘫在原地的章茂澜,又看向悲痛欲绝的张叔夫妇,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张叔,您先别太难过——张宇没有死,他现在还在我家里住着。两个月前从楼上掉下来的,根本不是张宇,是章主任的女儿,也就是章霖美的姐姐章雨。”
这话一出口,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张叔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我儿子还活着?那……那两个月前出事的是谁?”
章茂澜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男生攥紧了手里的纸条,继续说道:“两个月前那天,章主任本来是想把张宇骗到天台逼他‘认错’,可碰巧章雨去找她妈,看到了全程。章雨劝她妈别做错事,两人吵了起来,推搡间章雨不小心从天台掉了下去。章主任怕事情败露,就趁乱把章雨的尸体伪装成张宇,还故意弄丢了张宇的钢笔,伪造了‘自杀’的假象——她知道张宇平时总带着那支钢笔,大家看到钢笔不见,再加上尸体面目模糊,就会以为死的是张宇。”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和张宇是好朋友,那天他察觉章主任不对劲,提前躲到了我家,一直没敢出来。直到后来听到学校说‘他’自杀了,我们才知道章主任做了这种事。这次听说你们在查蒙丙中学的事,我才敢过来把真相说出来。”
张叔夫妇听完,激动得浑身发抖,张婶拉着男生的手,哽咽着问:“那……那我儿子现在在哪?他还好吗?我们能去见他吗?”
男生点点头:“他很好,就是一直担心你们,又怕章主任找他麻烦。现在真相说出来了,你们随时可以去见他。”
而坐在地上的章茂澜,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双手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哭声——她精心掩盖的真相,终究还是暴露在了阳光下。
男生的话刚说完,办公区门口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张宇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身形比照片里瘦了些,但眼神清亮,慢慢走了进来。他刚站定,目光就和张叔夫妇对上了。
张叔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儿子,眼眶瞬间通红,再也忍不住,大步冲过去一把将张宇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儿子……你没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张婶也快步走过来,拉着张宇的胳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反复摸着他的脸,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张宇靠在父亲怀里,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张叔的背:“爸,妈,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就在这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一旁的章霖美突然尖叫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对着章茂澜大发雷霆:“姑姑!你居然骗我!你说张宇哥哥死了,还让我帮你瞒着,原来你是把姐姐推下去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仅骗我,还害死了姐姐!”
她一边喊,一边冲过去想拉章茂澜,却被陈迪迦拦了下来。章霖美挣不开,只能站在原地哭,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委屈:“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好,结果你全是骗我的!你害死了姐姐,还想让张宇哥哥背锅,你太过分了!”
章茂澜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听到章霖美的话,身体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伪装,在张宇出现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没过多久,蒙丙中学的校长带着几位校领导,还有章茂澜的丈夫先后赶到了分局。章茂澜的丈夫一进门,看到瘫在地上的妻子和周围严肃的氛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扔在章茂澜面前,很冰冷的说:“我已经知道了所有事,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不仅害死了咱们的儿子和女儿,还毁了两个家庭,这婚必须离,你我从此再无关系。”
章茂澜看着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手指颤抖着想去捡,却被丈夫一把推开。校长随后上前,拿出一份辞退通知书,声音严肃:“章茂澜,你身为学校教导主任,不仅严重违反师德,还涉及隐瞒案件、伪造现场,性质极其恶劣。经学校领导班子一致决定,即日起正式辞退你,后续还会配合警方,将你在职期间的相关问题一并调查清楚。”
校领导们也纷纷点头,对着在场的人表态:“学校会对此次事件负起责任,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同时也会对张宇同学进行补偿,尽快恢复他的学籍,确保他能正常完成学业。”
另一边,章霖美看着眼前的混乱,又看了眼沉默的章茂澜,最终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转身默默走出了分局——她既没再争辩,也没再停留,背影透着几分落寞。
而随着调查深入,我们也确认了此前两起跳楼自杀案的死者身份:正是章茂澜的儿子和女儿。三年前,她误信谣言,认为儿子的“意外”与张宇有关,心怀怨恨;两个月前,女儿劝阻她伤害张宇时,两人争执间酿下悲剧,她为了掩盖罪行,才故意混淆死者身份。
至于电力房间里的那具尸体,目前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与章茂澜女儿的死亡时间相近,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还需要更多线索来验证。
这场围绕着蒙丙中学命案的风波,总算暂时有了结果——章茂澜被民警带走调查,张宇一家也终于得以团聚,分局里紧绷的氛围渐渐缓和下来。
就在我们准备整理线索,推进电力房尸体的调查时,门口突然走进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径直走到还在角落沉默的陈小姐面前,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冷淡:“跟我走。”
陈小姐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你是谁?我不跟你走!”
这一幕正好被刚从外面进来的陈小姐父母看到,两人赶紧冲上前,陈父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脸色严肃:“你是谁啊?为什么拉我女儿?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陈母也护在陈小姐身边,警惕地看着黑衣女人:“我们不认识你,你赶紧放开她!”
可黑衣女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加重了力道,将陈小姐往自己身边拽了拽,眼神锐利地扫过陈父陈母:“我是来接她回去的,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别挡着。”
陈小姐被拽得胳膊生疼,眼眶泛红,朝着父母大喊:“爸妈,我不跟她走!她弄疼我了!”陈父气得想上前掰开女人的手,却被女人侧身躲开,双方一下子僵持在原地,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双方僵持间,章辉突然上前一步,盯着黑衣女人的脸,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又惊讶地开口:“你是章艳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女人听到“章艳莉”这个名字,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章辉,却没说话,只是攥着陈小姐的手更紧了。
陈小姐趁机用力挣脱,飞快地躲到父母身后,紧紧拉住陈父陈母的手,声音带着后怕:“爸妈,咱们赶紧走,回云江市!我再也不想待在这儿了!”
陈父陈母也不敢多耽搁,对着我们匆匆说了句“谢谢”,就护着陈小姐快步往门口走,生怕章艳莉再追上来。章艳莉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追却又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得吓人。
等陈小姐一家走后,章艳莉猛地转身,一把将旁边的椅子拽过来坐下,双手用力拍在扶手上,声音尖锐地大发雷霆:“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章辉,你多什么嘴?要不是你叫破我的名字,我怎么会让她跑掉!”
章辉皱着眉反驳:“你本来就不该强行拉她走,陈小姐不愿意,你这是干什么?再说,你突然出现,到底想带她去哪?”
章艳莉却不听他辩解,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满是怒火,又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垃圾桶“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里面的废纸散落一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回云江市又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找到她!”
章艳莉还在对着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发脾气,办公区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章艳莉的父母相互搀扶着走进来,父亲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显然是听说女儿在这里闹事,特意赶过来的。
“莉莉!你这孩子怎么又在这儿闹!”章母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狼藉,赶紧上前想拉章艳莉起来,语气又急又无奈,“跟爸妈回家,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别在人家办公的地方添乱。”
章艳莉却一把甩开母亲的手,猛地站起身,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回家?回什么家!我今天就要把话说清楚!陈小姐的姐姐陈曼,当年明明是靠走关系,抢了我艺术学院的录取名额!要不是她,我现在早就该在学院里学画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不顺!”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章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急忙呵斥:“莉莉!不许胡说!当年的事都过去多久了,再说那是你自己没发挥好,跟人家没关系!”
“我没胡说!”章艳莉激动地大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我当年专业课成绩比她高十多分,最后录取通知书却成了她的!后来我才知道,她爸托了关系找了学院的领导!我不甘心!我找她理论,她还说我活该!现在陈小姐又跟着瞎掺和,我凭什么不能找她们要个说法!”
章母看着女儿激动的样子,又心疼又着急,拉着她的胳膊劝:“就算是真的,咱们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解决啊!你这样闹,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别人看笑话,快跟妈回家,咱们慢慢想办法……”
可章艳莉根本听不进去,依旧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憋了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章艳莉的情绪还没平复,分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陈曼带着陈小姐和她的父母走了进来,显然是听说这边的事,特意赶回来的。
陈曼一进门,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却没先理会章艳莉,反而径直朝着我走来。没等我开口,她突然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声音清晰地说:“风生,和我成家。”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在场的人瞬间都愣住了。陈小姐瞪大了眼睛,拉着陈曼的胳膊:“姐,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陈父陈母也一脸惊讶,赶紧上前想劝:“曼曼,有话好好说,这种事怎么能在这儿突然提啊!”
我也愣在原地,没料到陈曼会突然这么说,下意识地开口:“陈曼,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现在还在处理案子,而且……”
没等我说完,章艳莉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我的话:“呵,真是好笑!抢了我的名额还不够,现在又想抢别人?陈曼,你可真有本事啊!”
陈曼转头看向章艳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当年的录取名额,我凭的是自己的实力,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去查当年的成绩和录取记录,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至于我跟风生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说完,又转回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风生,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突然,但我认真想了很久,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起面对以后的事,你愿意吗?”
我皱了皱眉,先打断陈曼的话,语气认真:“行了,陈曼,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而且我身边有王思宁这些好兄弟一起做事,目前没考虑成家的事。另外,既然章艳莉说当年名额被抢,咱们别在这争执,先把艺术学院的名字说出来,现在就去教育局查,谁是谁非一查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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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艳莉立刻接话:“是省美术学院!当年我报的就是这个!”陈曼也点头:“对,我当年录取的就是省美术学院。”
我们一行人很快赶到教育局,工作人员调出了当年省美术学院的录取档案。在电脑上输入章艳莉的名字后,系统里确实没有相关记录;可当输入一个和她名字仅差一字的“章燕丽”时,档案瞬间跳了出来——照片上的人分明是章艳莉,家庭住址也和她现在的住址完全一致。
章艳莉看着屏幕上的档案,脸色瞬间变了,愣了几秒后突然开口:“这……这不是我填的!这个‘章燕丽’是我邻居,当年是她偷偷拿了我的报名表,改了名字去报的名!是她代替我上的学!”
陈曼皱起眉:“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当年没去查录取结果吗?”章艳莉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懊悔:“我当年等了好久没收到通知书,以为自己没考上,后来看到邻居去了省美术学院,还问过她,她却说自己考进去的,我当时也没多想……直到后来偶然看到她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才发现名字就差一个字,地址还是我的!”
工作人员这时补充:“从档案记录来看,这个‘章燕丽’当年的报名材料、成绩信息都是完整的,但如果涉及冒名顶替,需要进一步查当年的报名签字和身份核对记录,还得联系学校确认入学后的身份信息。”
我立刻说:“那就继续查!把冒名顶替的证据找出来,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能让真正该上学的人被耽误,也不能让钻空子的人一直蒙混下去。”
章艳莉情绪激动地补充:“就是这样!当年我邻居家那个老妇女,趁我不在家,偷偷拿走了寄到我家的录取通知书,还改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去报到!我后来找她要说法,她还死不承认!”
事情脉络逐渐清晰,我们当即联系了省美术学院的负责人,对方表示会全力配合调查。随后,我、王思宁、韩亮,加上两名民警,再会同教育局局长及相关领导、学校负责人,一行人直接驱车前往章野镇——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当年冒名顶替的邻居,调取关键证据,还章艳莉一个公道。
车子刚开进章野镇,早已等候在镇政府门口的镇长就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我们:“各位领导、同志,都跟我来,那户人家我已经提前联系过了,就在前面的巷子口。”
跟着镇长穿过两条窄巷,很快就到了那户人家门口。开门的正是章艳莉口中的邻居妇女,看到我们一行人,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
教育局负责人率先上前,语气严肃地说明来意:“我们是市教育局的,今天来是为了核实一件事——一年前省美术学院的录取名额,你家孩子是不是顶替章艳莉去上的学?”
妇女的脸色“唰”地白了,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几分辩解:“领导,您这话说得不对啊!什么顶替不顶替的,我家闺女是自己考上的!当年她天天在家复习,熬了多少夜,怎么就成顶替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躲,试图关门:“你们是不是听了别人的瞎话?章艳莉那孩子当年没考上,就赖我们家?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家闺女现在还在学校上学呢,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镇长上前一步,拦住她关门的手:“大姐,你先别激动,也别关门。教育局的同志是来核实情况的,不是来冤枉人的。要是真没问题,把当年的报名材料、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看看,不就清楚了?”
妇女听到要拿材料,眼神更慌了,支支吾吾地说:“材料……材料早就弄丢了,录取通知书也找不到了……这么久的事,谁还留着啊!”显然,她的辩解越来越站不住脚。
章艳莉看着妇女狡辩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怒声反驳:“我呸!你别在这睁眼说瞎话!你女儿当年根本就没报省美术学院,她连专业课考试都没去参加,怎么可能考上!”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妇女的鼻子补充:“我记得清清楚楚,考试那天我还在考点门口碰到你,你说你女儿身体不舒服,在家躺着,根本没去考试!现在你倒好,拿了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敢说她是自己考上的,你要不要点脸!”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在妇女脸上,她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得涨红,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慌乱地摆着手:“你……你胡说!我女儿明明去考试了,是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章艳莉声音拔高,“当时考点门口的监考老师还跟我聊了两句,说那天缺考的人里就有你女儿的名字!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查当年的考生签到表,看看你女儿到底去没去!”
妇女被怼得哑口无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们,原本强硬的态度瞬间垮了下来,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显然,章艳莉的话戳中了她的要害。
教育局负责人看着浑身发颤的妇女,语气严肃地补充:“我们来之前已经查过当年的考生签到记录和缺考名单,你女儿的名字确实在缺考名单上,当天根本没进入考场——这一点,监考老师的签字记录和考场监控都能证实。”
妇女的脸彻底没了血色,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我们没再多说,一行人立刻前往省美术学院,在学校教务处的协助下,找到了正在上课的妇女的女儿。
当我们拿出录取档案、缺考记录和章艳莉的身份证明,将顶替上学的证据一一摆在她面前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画笔“啪”地掉在地上。起初她还想否认,可在铁证面前,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没过多久,她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崩溃地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妈说这是个好机会,让我先去上,等毕业了再想办法……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顶替别人的名额,我对不起章艳莉……”
学校负责人当即表示,会按照校规校纪,取消她的学籍,后续还会将情况上报教育部门,追究相关责任。章艳莉站在一旁,看着崩溃的顶替者,眼眶泛红却没再指责——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了结果,她紧绷的肩膀,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省美术学院很快就为章艳莉办理了正式入学手续,不仅将顶替者之前使用的学籍信息、课程档案全部更正为章艳莉的名字,还把宿舍、课桌以及之前留存的学习资料、作业笔记,一一交到了她手里。
拿到崭新的学生证那天,章艳莉站在教学楼前,反复摩挲着证件上自己的名字,眼眶微红却笑着说:“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在这里上课了。”之后的日子里,她每天早早到教室占座,认真听讲、记笔记,课后泡在画室里练习,把落下的课程一点点补了回来,眼里满是对学习的渴望。
而那个顶替章艳莉上大学的女生,因涉嫌伪造证件、冒用他人身份,已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最终依法被判处相应刑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这场持续多年的“名额被抢”风波,终于以正义的到来画上了句号。
当天下午,分局的门刚被推开,一个眼眶泛红的女生就快步走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声音带着颤抖却很清晰:“同志,我要举报!我叫苏晚,我好闺蜜林溪,用我的名字顶替我上大学,现在已经一个月了!”
我们连忙让她坐下,递上热水。苏晚喝了口热水,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继续说:“我和林溪从小一起长大,今年一起考了南州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她跟我说帮我去快递站取,结果之后一直说通知书没到。直到上个月我去学校报到,才发现我的名额已经被人占了,查了才知道,是林溪用我的身份证复印件,顶着我的名字去学校注册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和林溪的聊天记录:“你看,她之前还一直安慰我,说再等等,其实早就把我的名额占了。我找她对质,她还说只是‘帮我先体验一下大学生活’,让我别较真,可这根本不是体验,是偷了我的未来啊!”
看着苏晚手里确凿的证据,还有她泛红的眼眶,我们立刻联系了南州师范大学核实情况。校方很快回复,确实有“苏晚”在一个月前办理了入学,目前正在文学院就读——而这个“苏晚”的照片和信息,跟苏晚提供的林溪资料完全一致。一场新的“冒名上学”风波,就这样突然摆在了我们面前。
一个民警听到“南州师范大学”,立刻接话:“这所学校我熟!我爸妈都在里面教了十几年书,不少老师都认识我。”
事不宜迟,我、王思宁、韩亮三人,加上苏晚和这位民警,当即驱车赶往学校。刚进校门,迎面走来几位授课老师,看到民警后都笑着打招呼:“小周,今天怎么有空回学校?”民警笑着回应,顺势说明我们是来调查事情的,老师们也很配合,主动指引我们往招生办的方向走。
很快到了招生办,负责人看到有民警陪同,又听说了苏晚被冒名上学的情况,立刻调取了今年文学院“苏晚”的入学档案。档案里的身份证复印件、录取通知书存根,虽然名字写着“苏晚”,但照片和身份信息,赫然是苏晚口中的闺蜜林溪。
负责人皱着眉说:“当时入学审核时,我们核对了证件和本人,看着没太大问题,没想到是冒名顶替!”民警这时补充:“我爸妈正好在文学院,要不现在联系他们,帮忙确认下这个‘苏晚’的行踪?”我们当即点头,一场寻找冒名者林溪的行动,就这样快速展开。
我们跟着小周很快找到他的父母——两位在文学院任教的老师。听闻事情经过后,周老师夫妇立刻带着我们往教学楼走,一边走一边说:“今天下午有文学院的课,林溪现在应该在302教室上课,我们刚好在走廊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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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教室门口,透过窗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林溪,她正低头看着课本,浑然不知我们的到来。周老师敲了敲教室门,示意林溪出来。
林溪走出教室,看到站在小周身边的苏晚,脸色瞬间变了,刚想转身往教室跑,就被韩亮拦了下来。
“跑什么?”苏晚看着她,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林溪,你用我的名字上了一个月大学,难道就没想过要跟我解释吗?”
林溪被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大发雷霆,冲着苏晚喊:“我为什么不能去!你成绩一直比我好,就算没有这次,你也能再考别的学校!可我呢?这是我唯一能上重点大学的机会!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让你一次?”苏晚眼眶通红,“那我的未来呢?你偷走的是我努力了十几年的结果!你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顶着我的名字上课,现在还觉得是我不对?”
林溪看着苏晚的眼泪,又看了看我们手里的档案和民警,气势渐渐弱了下来,却还是嘴硬:“我……我就是太想上这所大学了,我本来想等毕业再跟你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小周的母亲忍不住开口:“林溪,上学靠的是自己的实力,冒名顶替不仅违背道德,更是违法的。你现在这样,不仅毁了自己,也伤了和苏晚这么多年的感情,值得吗?”
林溪听到“违法”两个字,身体晃了晃,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林溪还在原地沉默,教学楼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溪的父母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显然是接到学校通知后赶过来的。
两人一看到被民警围在中间的林溪,还有旁边红着眼眶的苏晚,心里顿时有了数。没等我们开口,林父就一把抓住林溪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怒:“你这孩子!到底干了什么事!居然敢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我们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让你踏踏实实做人,你怎么偏偏不听!”
林母也红着眼眶,指着林溪的鼻子,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委屈:“苏晚是你最好的闺蜜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人家苏晚学习多努力,你就因为自己没考上,就偷人家的录取通知书,顶着人家的名字上学,你良心过得去吗?现在好了,不仅要被学校开除,还可能要负法律责任,你这辈子都要毁在这件事上了!”
林溪被父母骂得抬不起头,原本强撑的气势彻底垮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父林母看着女儿的样子,既心疼又愤怒,最后只能对着苏晚和我们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教好女儿,给苏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们一定配合处理,该赔偿的我们绝不推脱……”
苏晚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眶也红了,却轻轻摇了摇头:“叔叔阿姨,我只希望能尽快恢复我的学籍,其他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林溪听到父母道歉、苏晚只要求恢复学籍,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带着几分倔强大喊:“我不同意!我不能被开除!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所学校,才上了一个月课,凭什么现在要把一切还给她!”
她上前一步,死死盯着苏晚,语气带着不甘:“苏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成绩一直比我好,就算没了这个名额,你还能有其他机会!可我不一样,这是我唯一能摆脱以前生活的机会,你就不能再让我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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