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月劫·荒野遗民 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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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没有停息的迹象,反而在入夜前愈发狂暴。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像是灌满了冻成冰碴的铁块,沉沉地压在头顶,将最后一抹惨淡的夕照都挤压殆尽,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寒风彻底撕下了呜咽的伪装,变成亿万头尖锐冰锥组成的死亡飓风,狂啸着抽打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

碎雪粉像冰冷的沙子,被风卷着,反复不断地砸在楚骁脸上、脖颈里,甚至试图钻进他厚重皮袄每一个可以入侵的缝隙,带走身体内部残存无几的热量。

身后那片巨大的“碗形”战场废墟早已被弥漫的雪雾吞噬,连同那些狰狞嗜血的怪物嘶吼也暂时被风雪的咆哮所淹没。

但这暂时的安全是虚幻的。楚骁没有丝毫松懈,身体在极限的疲惫和伤痛中本能地维持着高度的警惕。

每一次呼吸,带着冰碴的寒风都灼烧着喉咙和肺部,像是吞咽着无形的刀子。

右肋下旧伤引发的闷痛如同脉搏般不断撞击,左小腿的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脚踝的酸胀,肩膀上厚实的破皮袄重得像坠了几十斤的铅块,而腰间那柄沉重粗糙的厚背砍刀随着步履颠簸,冰冷坚硬的长柄不断撞击着他的胯骨边缘,带来持续的钝痛。

他只能前进。

眼前的地貌在狂舞的雪幕中模糊变幻。巨大的石垒堆被他艰难地甩在身后更远处,取而代之的是起伏不平、被厚厚积雪几乎完全抹平的坡地,一些零星的、早已枯死不知多少年月的低矮树丛,扭曲狰狞的黑色枝干如同从冰封地狱伸出的绝望手指,突兀地刺破雪层,被狂风吹得剧烈颤抖,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更多时候,视野里只有一片茫茫无垠的惨白,雪层在风的吹塑下形成流动变幻的沙丘状波纹,完全掩盖了地表原本的崎岖,也掩盖了可能致命的地形落差和深堑。

真正的考验是方向。没有星辰,没有标识物,甚至连风雪吹来的相对方向都因复杂地势和涡流而变得混乱不可靠。

指南针?

早在那场撕裂空间的爆炸中就已碎裂得不见踪影。

楚骁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在一丛冻僵的低矮枯枝旁稳住身形,再次尝试着回忆脑海中那部几乎耗尽电量的军用卫星手机里,最后残余的一丝数据——几幅模糊不清、像素块严重的离线区域地图。

那些蜿蜒的等高线、河流的标注……在眼下这片完全陌生的、被暴风雪彻底重塑的地狱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且抽象。

但他必须找到一个参照点。一个方向。一个远离战场和那些怪物可能活动区域的方向。

楚骁的视线穿透疯狂翻卷的雪浪,如同两柄淬火锻造的刀锋,艰难地在茫茫雪原上搜寻。

突然,他目光一凝。在极远的天际线下,暴风雪的幕帘短暂地被撕开一道缝隙,显露出大半个轮廓!

那是几座连绵起伏、线条极其陡峭的山峰剪影!

如同沉默矗立在时间长河尽头的远古巨人。

它们的朝向……和他记忆中一个可能的逃离路径——东南方向的官道(如果这个世界也存在“官道”这种东西的话)可能存在某些模糊的关联!

“东南……向山脉推进……”他低声自语,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这是一个赌博,建立在极其脆弱的记忆碎片和当下唯一可见的地标基础上。

但停滞意味着死亡。没有第二个选项。楚骁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感觉那气流如同针尖般刺入肺腑,强行压下因缺氧和疼痛带来的阵阵眩晕,再次迈开沉重的脚步。

每一步,都伴随着骨头摩擦般的轻微声响和雪层不堪重负的低沉“噗噗”声。

脚印在身后迅速被新的雪浪抹平,仿佛从未有人经过这片绝望之地。

天,终于彻底黑透了。真正的严寒如同无形的怪兽,开始无声无息地舔舐大地。

风雪的嚎叫似乎稍稍减弱,然而那是一种更危险的假象——气温在急剧下降!

楚骁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几乎在离体的刹那就冻结成一片冰雾。

裸露在皮袄破洞外面的脸颊和手指末端早已失去知觉,冰冷发木,甚至带着一丝细微的麻痹感。

身体内部的热量储备在疯狂燃烧、流逝。

必须找个避风处!立刻!

楚骁咬着牙,强迫近乎僵硬的四肢加快速度。

他不再试图直线奔向远山,而是降低重心,像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般仔细扫视着风雪中模糊的地势轮廓。

借着厚厚云层偶尔泄漏下来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朦胧天光(或许是月亮?但被云层完全遮蔽了),他终于在一个背风的陡坡下方,发现了几块从雪中拱出、半掩埋状态的巨大黑岩。

岩石相互倚靠,刚好在背风面形成了一个极为狭窄的、“<”字型的凹陷浅坑。坑内积满了松软的浮雪,如同一个巨大的冰雪棺材。

不是理想之地,但至少,能隔绝掉一部分来自侧面和上方最为凌厉的致命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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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快要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楚骁几乎是摔进那个冰冷潮湿的浅坑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潮湿的雪地透过皮袄缝隙侵袭身体。

但他没有时间休息。双手在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前,凭借着肌肉记忆快速行动起来。

他以肘部、膝盖和脚作为铲子,不顾一切地挖掘着浅坑深处那些稍干燥些的积雪。

坚硬的冻土和岩石碎块划破了手套和掌心,渗出温热的粘稠液体,旋即被冻结。

几分钟后,一个仅能勉强蜷缩他一个人、像狗洞般大小的避风洞被他粗糙地挖了出来。

洞壁凹凸不平,布满冰碴和石块,但至少,能让人像婴儿般蜷缩进去,将大半身体挤入地下,最大程度地减少热量的散失和狂风的直接吹袭。

楚骁蜷缩进这个冰冷雪洞里,像一根冻僵的弹簧。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卸下那柄沉重的厚背砍刀——粗糙的木柄早已被冻得如同冰坨,黏在手掌皮肤上。

他将刀沉重地杵在洞壁旁积雪中,冰凉的金属刀背紧贴身体外侧,像一块巨大的冷铁散热片。

接着,从油腻破烂的皮袄内摸索出那个同样冰凉的、边缘粗糙如岩石的粗粮饼。

就着这个极其狭小的空间,他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相对平整的鹅卵石(是在清理洞壁时发现的)。

然后双手冻得僵硬,几乎是砸着将这个硬如顽石的粗粮饼敲击。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的雪洞里回荡,每次敲打都震得手臂发麻。

坚硬的饼屑像碎石渣般溅开。敲了足足七八分钟,他才勉强敲下三四片指甲盖大小的灰黑颗粒。

楚骁珍惜地将这些细碎的颗粒捻起来,仔细地用手指揉搓着塞进嘴里。

那口感如同在咀嚼掺了大量砂石的糠,粗糙得让人牙齿发酸,并且几乎没有任何味道,只有一种冰冷、木然的涩感。

吞咽下去时,感觉就像吞下了一把微型冰锥,刮擦着干涩疼痛的咽喉。

但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东西,立刻在冰冷的胃袋里激起了一点微弱的、酸涩的热意。

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簇微小火苗,让饥肠辘辘的身体瞬间生出一股极其短暂的、支撑行动的力量感。

楚骁不敢多吃,剩余的饼屑被他重新紧紧包裹、塞回皮袄最里层,贴着胸口的旧伤,试图用那点微末的体温软化它们些许。

他摸索着皮袄内另一个更深的口袋。急救包硬塑盒冰冷的轮廓隔着布料传来。

楚骁小心地掏出来,凭借记忆和触感,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盒盖,避开碘酒和更珍贵的无菌敷料,精准地夹出两片白色的药片——强效消炎药和一片布洛芬类止痛药。

没有任何水可以送服,他甚至没有水。他将这两片散发着微苦气味的药片直接塞进口中,硬生生用口水混合着残存的粗粮颗粒强行咽下!

吞咽的动作拉扯着喉咙和肋下伤口,引发一阵剧烈咳嗽。

苦涩的粉末粘在咽喉上,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迅速在脸颊冻结成冰壳。

但他知道,这些药能压制炎症和疼痛,对此刻的生存至关重要。

做完这一切,楚骁的体力仿佛被彻底抽空。

他艰难地将身体更深地蜷缩进狭窄冰冷的雪洞里,厚实的破皮袄裹紧全身,连脖子都蜷缩起来。

意识在极端的寒冷、疲惫、伤痛和药物的作用下,如同惊涛骇浪中即将沉没的小船,沉沉滑向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无法抗拒的、尖锐到深入骨髓的刺痛强行刺穿了楚骁的昏沉。

那不是来自意识的警觉,而是源自生理本能的极限威胁!

口渴!

一种如同置身滚烫沙漠中、喉咙被灼烧撕裂般的极致干渴!

他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挣破肋骨跳出来。

喉咙里火烧火燎,如同被灌入了滚烫的砂砾,每一次微弱的吞咽都像刀子来回切割。

唇瓣干裂出血,血丝刚渗出就在低温下凝结成细小的血痂。

是脱水!

虽然昏迷前吃过药片和粗粮屑,但身体在剧烈消耗、创伤和低温环境下流失的水分远远超过那微末的补给!

再找不到水源,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陷入更深的昏迷,然后成为这冰原上一具冻干的尸体。

楚骁挣扎着从冰冷的雪洞里爬出半个身子。

洞外的世界依然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寒风依旧刺骨,但雪似乎小了一些,细碎的雪末像冰冷的尘埃般无声飘落。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眼前的黑暗世界。

水!

在哪里?

这冰天雪地,水被冻结在寒冰之下。寻找液态水难如登天。

最可靠的来源就是雪!但生吃积雪无异于饮鸩止渴,它会急剧带走体温,加速失温死亡。

必须有办法“处理”雪水。

目光扫过洞边那柄插在雪里的厚背砍刀。

一个念头闪过。他拔出冰冷的砍刀,从皮袄角落扯下一小块相对厚实的边角料(这块本就有些糟烂),把它平铺在相对平整的冻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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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快速在周围刮拢了一大捧表面相对洁净的白雪,堆在这块破布上形成一个小雪堆。

接着,他掏出那个冰冷的军用打火机,旋出内胆。

“咔嚓”一声!一道稳定的蓝黄色火苗在黑暗中跳跃起来,散发出微弱却宝贵的温暖。

楚骁迅速点燃了雪堆下面的破布,然后又用砍刀刀尖挑起一些洞壁刮下来、带着油脂和树皮的干枯朽木屑投入小火中!

微弱的火焰开始跳跃,舔舐着上方的雪堆底部。

融化的雪水立刻渗透下去,打湿了下方燃烧的布料和朽木,火苗挣扎着跳跃了几下,变得更加微弱,但还是顽强地燃烧着。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极耗费燃料(燃烧布料和朽木碎屑)。

楚骁像个吝啬鬼守财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势,既要维持火焰燃烧一点点加热顶部的雪,又要确保雪不会太快塌陷下来彻底压灭火源。

更多的冰冷雪水被融化,滴落下来,在布块下方的冻土上汇聚成一个微小得可怜的小水洼。

过了很久,也许十几分钟,也许更久。

楚骁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才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块小小的、边缘已经开始冻结的薄薄冰片——那是水洼表面刚刚冻结的表层。

他用匕首尖小心翼翼地撬开冰片,底下终于有了不足一口分量的、带着朽木和布料焦糊怪味的浑浊污水!冰冷刺骨!

这点水对干渴如同烈火的喉咙来说如同甘露!

楚骁伏下身,不顾一切地将脸凑近那个小小的、仅容一个杯底存水的水洼边缘,嘴唇紧紧贴上去。

冰冷、浑浊、带着烟火和朽木味道的液体如同刀尖流入喉咙,带来一阵剧烈的寒颤!但他贪婪地吸吮着,像沙漠濒死的旅人。

这不到一小口的脏水流入胃里,却奇异地暂时缓解了那种烧灼般的剧渴,带来一丝极其短暂的慰藉。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火光映照下,旁边雪层表面似乎有一些极细微、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是纯白的雪粒,而是夹杂着一些比雪粒颜色略深、针尖大小的小颗粒!

数量非常稀少,如同灰尘般散在表层雪粒缝隙里。他屏住呼吸,凑得更近。

那些颗粒……形状极不规则,质地看起来……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瞬间划过他混沌的脑海——盐雪!

盐分结晶?

盐析?

楚骁的心猛地一跳!

在极端酷寒、风力强劲的海边或某些特殊盐碱地环境下,强大的蒸发作用会将海水或含盐土壤表面的水分蒸发殆尽,只剩下极其细微的盐晶颗粒析出!

它们重量极轻,会随着风被搬运、吸附在松散的雪粒表面,形成这种极其罕见的“盐雪”现象!

虽然每一颗盐粒都渺小得如同尘埃,但只要能收集到足够数量……这是比粗粮饼更宝贵、更强大的生存资源!

他立刻用两根冻得发麻的指尖,极其小心地、如同剥离黄金粉末般,去收集那些混杂在雪粒里的极小颗粒。

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蝴蝶翅膀,生怕稍微用力大一点,就把这些比芝麻还要小百倍的盐晶震散或被风吹走。

整整半个小时,他才勉强在指尖黏上薄薄的一层,加起来比米粒还要小!

楚骁不敢用舌尖去尝,唯恐这点沾在指尖的宝贵粉末被口水融化带走。

他小心翼翼地将指尖塞入急救包硬盒盖的边缘一个凹槽处,用盖子内壁刮下这珍贵的一点点白色粉末,再飞速盖上盖子。

这点粉末,分量微小得可怜,蕴含的能量却足以支撑他找到下一个机会!

楚骁的心脏因这意外发现而剧烈搏动了一下。

他强压下兴奋,继续收集雪水,重复着缓慢的融雪过程。

当再次舔到一小口浑浊冰水时,天色似乎又更亮了一些。

风雪彻底停了,留下一个死寂、苍白的冰雪王国。

微弱的晨曦艰难地刺透厚重的云层,在雪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勾勒出前方一小片背风坡上较为低矮的区域轮廓。

积雪覆盖下,隐约能看到那片地上有零星的凸起物,并非单纯的岩石或枯木。

一些低矮的、匍匐在地表、呈现出顽强暗绿色的苔藓!

边缘还夹杂着几簇灰黑色、如同枯死地衣般的片状植物?

楚骁眼睛瞬间亮了!

他熄灭奄奄一息的火堆(朽木碎屑已耗尽),收起残留的破布和宝贵的盐粒,握紧砍刀,拖着依旧疲惫酸痛的身体向那片区域走去。

手机!哪怕没有电了,里面储存的知识仍然是利器!

他快速掏出那部冰冷沉重的军用手机。

屏幕漆黑一片,但凭着记忆,他勉强按下了开机键。

奇迹没有出现。

电量耗尽的标志图标的灰影在屏幕上极其暗淡地闪了一下,瞬间熄灭。

“该死!”楚骁低骂一声,但立刻冷静下来。

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数据库,疯狂调动着记忆库。

那片苔藓……暗绿色,密集匍匐……他脑海中飞快闪掠着残存的离线植物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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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模糊,但关键词迅速锁定——是鹿蕊(Caribou/Reindeer Moss)!

一种极度耐寒的壳状地衣,在北极和高山雪原带是重要的驯鹿食物,富含复杂碳水化合物,人类在极端情况下可以少量食用。

风险?

可能有微弱胃肠刺激性,但高温烹煮可以大大降低风险!

而那几簇灰黑色的……像枯死树皮……楚骁的瞳孔微缩。

记忆画面定格在一张同样模糊、标记着“Rock Tripe”的菌类图片上——石耳(Umbilicaria spp.)!

同样是极端环境下的“储备粮”!

干燥状态下如同橡胶皮,泡软或加热后可食用,同样富含少量能量和矿物质!

楚骁没有丝毫犹豫。

时间不等人。

他拔出匕首,快速走到那片苔藓群落边缘,用刀尖小心地去刮除苔藓和石耳表面沾染的雪粉和杂质泥土。

动作尽量不去破坏根茎(保证可再生性),只剥取表层的部分。

很快,一小块柔软但略显干硬的墨绿色苔藓片和几块灰黑色、边缘卷曲的石耳片被他收集起来。

食物的欲望与干渴再次灼烧着身体。

但楚骁深知,在这极寒环境下生吃这些含有纤维质和微刺激的植物几乎等于自残。必须加热!

他迅速在背风处找到几块石头垒起一个小小的挡风屏障,重新点燃了那块烧焦变硬、仅存拳头大小的破布片,然后小心地剥下石耳外层最干燥的部分(如同干透的纸张)引火。

噼啪作响的微弱火焰再次跳跃起来。

楚骁将刚刚刮下、表面还带着冰冷湿气的苔藓片和一小块石耳,放在一块靠近火焰、被加热的石头上微微“烘烤”。

水分迅速蒸发,植物特有的微酸气味被火烟味取代。

当苔藓片颜色变得更深、稍微柔软,石耳也微微卷曲时,他立刻取下。

顾不得烫手(皮肤早已冻得失去部分知觉),飞快地将一小块苔藓塞进嘴里。

口感极其古怪。烘烤过的苔藓像嚼一坨充满碎屑又略带黏性的干草团。

味道是极为寡淡的草腥味混杂着烟火气。

远不及压缩饼干的味道,更谈不上可口,但咀嚼后口腔里竟然会分泌出一点唾液,缓解了干渴,并且下咽后胃里确实有一股微弱、但更真实的、暖烘烘的食物充实感传来,取代了之前吞食粗粮硬屑带来的那种类似填充物的虚幻感。

楚骁眼中闪过一丝满足,随即是更大的渴望。

他连续烘烤,小口咀嚼,吞食。每一口都格外珍惜。

这点微不足道的植物,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卡路里,更是一种希望——在这个陌生的蛮荒世界,他初步学会了辨别它的“果实”。

突然!一道小小的、极其迅捷的雪白影子猛地从旁边一片枯草覆盖的小雪堆后电射而出!

目标正是楚骁刚刚剥下来、放在旁边岩石烤架上还未及时收拾的一片苔藓!

一只雪靴兔(Snowshoe Hare)!

北境寒冬的狡猾求生者之一!

它刚刚被火焰和气味短暂吸引,却极其胆怯,此刻只想抢一口就跑!

楚骁所有的神经瞬间绷紧!食物!送上门的肉食!

身体比思维更快!

原本握在手中、正在切割下一块苔藓的野战匕首,在神经反射下本能地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贴着手腕甩出!

动作幅度极小,爆发力却惊人!

噗!

一声轻微如针刺破布的声响。

那雪白的小东西刚刚叼起苔藓片,还没跳离岩石半步,身体猛地一僵!

喉咙部位赫然多了一道寒光闪闪的纤细刀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它的颈部!

那兔子连一声悲鸣都未能发出,只有四条腿在冰冷的岩石上徒劳地抽搐了几下,很快失去了活力。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但随即被更深的警惕取代。

血腥味!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荒野,哪怕一只兔子的血也可能引来极其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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