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好奇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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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顺下炕,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些。堂屋里空无一人。大门还闩得好好的。

他正要回头告诉李先琴,却突然僵住了。

地上有东西。

从门口一直到炕前,有一行湿漉漉的脚印,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人留下的。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

王国顺顺着脚印看向炕上,李先琴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用被子蒙着头。而在她旁边的炕面上,赫然也有一个湿脚印,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上了炕,就站在她身边。

“先琴,”王国顺声音发颤,“别动,千万别动。”

李先琴从被缝里看他,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恐惧。

王国顺慢慢挪到炕边,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湿脚印。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先琴旁边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但湿脚印明明就在那里。

突然,李先琴尖叫起来:“啊!好冷!有什么东西碰了我的脚!”

王国顺一把将她从炕上拽下来,拉到自己身后。炕上那个湿脚印似乎在慢慢扩大,像是水在渗透。

“快去灶房拿盐来!”王国顺喊道。

乡下传说盐能驱邪。李先琴连滚带爬地跑去灶房,捧来了一罐盐。王国顺抓了一把,撒在炕上的湿脚印上。

盐粒一落下,就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落在烧红的铁板上。更怪的是,那些盐粒迅速变黑,融化成了一滩黑水。

湿脚印消失了。

但那一行从门口到炕前的脚印还在。

王国顺又抓了把盐,沿着脚印一路撒过去。每撒一次,就有嘶嘶声,盐粒变黑融化。当撒到门口时,最后一撮盐竟然冒起了小小的绿烟,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像是腐烂的鱼虾。

脚印全部消失了。

王国顺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先琴瘫在他旁边,呜呜地哭。

“是赵寡妇,”她突然说,“肯定是她惹来的东西,跟着我们回家了!”

王国顺心里一沉。确实,他们跟踪了赵寡妇,怕是有什么东西跟着赵寡妇时,转而跟上了他们。

“明天去找张婆,”王国顺说,“让她给看看。”

张婆是村里的神婆,专治各种邪门事。

这一夜,两人再没敢睡,挤在堂屋的椅子上,直到天明。

鸡叫三遍,天光放亮,两人才敢稍稍放松。王国顺打开大门,阳光照进来,驱散了些许恐惧。

他们简单洗漱后,直奔村东头的张婆家。

张婆已经起床了,正在院里喂鸡。听两人讲完昨夜的事,她皱起了眉头。

“你们就不该鬼节晚上出去瞎逛,”张婆责备道,“更不该去坟场。那是活人能去的地方吗?”

“我们也是担心赵寡妇...”王国顺辩解道。

“赵寡妇的事我听说了,”张婆叹口气,“她不是去河边烧纸,是去招魂。她想把她男人招回来见一面。”

李先琴倒吸一口气:“招魂?成功了吗?”

张婆瞥了她一眼:“你说呢?昨晚跟着你们回来的,就是她招来的东西。但不是她男人,是别的东西,河里的东西。”

王国顺想起那些湿脚印,心里发寒。

“那为什么找上我们?”他问。

“这种东西,沾了生人气就会跟着走,”张婆说,“你们离得太近了。”她起身进屋,拿出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是朱砂和香灰,撒在门槛和窗台上。今晚日落前,在家门口烧三炷香,一边烧一边道歉,说不是有意冲撞,请它回该去的地方。”

她顿了顿,严肃地说:“最重要的是,烧完香立刻回屋,把门关好,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也不要往外看。等到子时过去,就没事了。”

两人连忙道谢,王国顺掏出几张钞票塞给张婆。张婆推辞一番后收下了。

回家后,他们按张婆说的,在所有门窗都撒了朱砂香灰。又早早做了晚饭,日落前就在门口点上了三炷香。

王国顺捧着香,念念有词:“无意冲撞,请回该去之处,勿扰生人...”

烧完香,两人迅速回屋,闩上门,关上所有窗户,拉上窗帘。

天黑了。

起初没什么动静。两人坐在堂屋,灯也不敢点,只在黑暗中静静坐着。

亥时左右,他们听见了声音。

先是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在院外来回走动。然后是大门被推搡的声音,虽然门闩着,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进来。

李先琴紧紧抓着王国顺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推门声停了。一片寂静。

突然,窗户响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所有窗户都在响,好像有很多小石子砸过来。

王国顺想起张婆的嘱咐,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往外看。

砸窗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了。

然后他们听见了一种声音——像是很多条鱼在岸上扑腾,又像是湿漉漉的手在拍打门板。

啪嗒,啪嗒,啪嗒。

声音持续不断,听得人头皮发麻。

最可怕的是,他们开始闻到一股味道——河底淤泥和水草腐烂的腥臭味,越来越浓,好像那东西已经进门了。

但实际上门还闩得好好的。

啪嗒声似乎进了堂屋,就在他们面前回荡。但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李先琴快要窒息了,把脸埋在王国顺怀里。王国顺也吓得浑身发抖,只能强自镇定。

突然,声音停了。味道也渐渐散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村里的更梆子响了三下——子时过了。

王国顺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浑身虚脱。李先琴已经瘫在他怀里,站不起来了。

“走了,”王国顺说,“子时过了,它走了。”

他们不敢马上开门,又等了一个时辰,才小心翼翼拉开门闩。

门外空无一物,只有清晨的薄雾和第一缕曙光。

门槛上,有一滩黑乎乎的水渍,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王国顺赶紧抓了把盐撒上去,水渍嘶嘶作响,很快消失了。

后来他们听说,赵寡妇病了一场,病好后再也不去河边烧纸了。村里人私下传说,那晚她确实招来了东西,但不是她丈夫,而是河里的某种东西。至于那到底是什么,没人说得清。

王国顺和李先琴从此再也不敢在鬼节晚上出门,更不敢多管闲事。每年七月十五,他们早早烧完纸,太阳落山前就闩门闭户,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开门。

有时候,王国顺会在梦中听见那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湿漉漉的东西在拍打门板,每次都会惊出一身冷汗醒来。

而李先琴再也不敢在鬼节说那些风骚话了——她总觉得,有些玩笑话,会被不该听的东西听去。有些禁忌,还是遵守为好。

乡间的夜晚依然静谧,但知道有些东西可能潜藏在黑暗中,人们学会了敬畏那些传下来的规矩和禁忌。生存的逻辑往往朴素:既然祖先们用教训换来了这些经验,后人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