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璇玑星轨·帝心推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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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四年的初春,像个缠绵病榻的老者,迟迟不肯褪去冬日的阴寒。洛阳宫城浸泡在一种湿冷黏腻的潮气里,朱红的宫墙洇出深暗的水痕,金砖地永远蒙着一层擦不净的、令人脚底发滑的薄露。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鸱吻兽脊之上,沉甸甸的,不透一丝天光。风从洛水方向刮来,带着冰凌初融的腥气和一种万物复苏前的、令人心头发紧的死寂。殿角的铜铃冻得发哑,连报晓的鸡人都缩着脖子,声音沉闷得像是从地底传来。
德阳殿深处,一间僻静的暖阁。窗棂紧闭,厚厚的锦帘隔绝了外面阴沉的天色和湿冷的空气。空气里没有惯常的沉水暖香,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陈旧纸张和墨锭混合的微涩气息。几盏造型古朴的青铜雁鱼灯立在角落,豆大的火焰在雁鱼口中静静燃烧,投下摇曳而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书案前一小片区域。
十二岁的天子刘宏,只穿着一件素色的单薄深衣,赤着脚,蜷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他小小的身体几乎被案上堆积如山的书卷竹简淹没。那些书卷大多陈旧,卷边泛黄,有些竹简的编绳都已朽坏。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摊开在面前的一卷异常古旧的帛书上。
帛书颜色深褐,边缘磨损得厉害,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腐朽气息。上面并非文字,而是用极其古拙的线条和密密麻麻的、或明或暗的星点,勾勒出一幅浩瀚而神秘的星图!星图的核心,是一个由七颗硕大星辰组成的、形似酒斗的图案——北斗七星!围绕着北斗,无数星辰或聚或散,形成各种难以名状的星官、星宿,其间用极其纤细的墨线相连,构成玄奥复杂的轨迹。整幅星图,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直指宇宙核心的苍茫与深邃。
这正是他魂穿之初,在寝殿隐秘处所得的《璇玑遗册》中的核心星图!
刘宏的指尖冰凉,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小心翼翼地抚过星图上那些黯淡的星辰轨迹。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北斗七星中的第五颗星——玉衡,以及其附近一片用朱砂特意圈出的、显得格外刺目的星域。那片星域,几颗原本应该晦暗的辅星,在星图上却被点染得异常明亮,光芒甚至有些刺眼,彼此间的连线也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紧绷的折角。更诡异的是,一条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虚线,从这片躁动的星域蜿蜒而出,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血线,一路向下,穿过重重星宿的阻隔,最终落在一片象征大地的、用墨线勾勒出的模糊疆域轮廓上——那轮廓,赫然便是司隶校尉部,帝国的腹心,洛阳所在!
“玉衡摇光,辅弼争辉,赤线贯斗,直指中州……” 刘宏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反复咀嚼着遗册附页上那几句晦涩难解的箴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脑海。他闭上眼,前世身为秦汉史教授的记忆碎片疯狂翻涌,与眼前这幅诡异的星图激烈碰撞、印证!
《史记·天官书》:“北斗七星,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玉衡主中央,土德,其应地。”
《淮南子·天文训》:“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阴阳相薄,感而为雷,激而为霆,乱而为雾……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
《汉书·五行志》所载元帝初元二年(前47年)陇西地震前:“北宫井水溢出,南山大石自立,星孛于河鼓……”
无数的文献记载、灾异案例、天文观测记录在他脑中飞速闪过、排列、组合!玉衡星域异常的躁动和刺目的光芒,那条指向洛阳的血线……这绝非寻常的天象!这是……这是能量在地下深处被强行压抑、积聚到极限,即将以最狂暴的方式释放出来的征兆!是大地深处那头沉睡的“地龙”,在星图上投射出的、即将睁眼的凶光!
“地震……” 这两个冰冷的字眼,终于从刘宏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不是疑问,是无比沉重的断定。时间……根据星图轨迹的推演,辅以前世对东汉地质活动的模糊记忆……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后!一场足以撼动洛阳根基的大地震,必将降临!
一股寒意,比窗外的湿冷更甚百倍,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前世史书上那些关于大地震的惨烈描述——房倒屋塌,地裂泉涌,人畜同埋,瘟疫横行,千里哀鸿……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而此刻,他身处的,正是这即将降临的天灾的核心!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而上。但仅仅一瞬,便被一股更加强烈的、混杂着愤怒与决绝的火焰焚毁!他猛地睁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再无半分孩童的懵懂,只剩下冰封的寒潭下,汹涌燃烧的岩浆!
天灾!这是毁灭的预兆,却也是……破局的契机!一个被宦官牢牢掌控在掌心的傀儡小皇帝,想要在这铁桶般的宫禁中撬开一道缝隙,需要何等惊天的力量?眼下,这毁天灭地的自然伟力,不正是一柄悬在所有人头顶、足以打破一切平衡的……天赐之锤吗?!
“曹节……王甫……” 刘宏的指尖深深抠进坚硬的紫檀木案几边缘,留下几道清晰的白色划痕,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们……准备好了吗?”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地面剧烈的、如同筛糠般的抖动,毫无征兆地从暖阁深处传来!震得案上的笔砚跳起,几卷堆叠的竹简哗啦啦倾倒下来!
“啊!” 侍立在角落、正低头整理书卷的小黄门惊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意识地抱头蹲下,脸色煞白如纸。
刘宏却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依旧保持着凝视星图的姿势,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震动只持续了短短两三息,便归于平息。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幻觉。
“陛……陛下!” 小黄门惊魂未定,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地……地动了!是地动啊陛下!”
“慌什么。” 刘宏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宦官,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孩童般的好奇,“不就是打了个大喷嚏吗?地龙爷爷睡醒了,翻个身而已。” 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随意地指了指暖阁深处,“喏,去把陈墨叫来,让他看看他做的那只大蛤蟆,刚才是不是也跳了一下?”
小黄门一愣,顺着刘宏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暖阁最里侧的阴影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用黄泥和木架堆塑成的粗糙模型,依稀能看出是洛阳城及周边山川的轮廓。模型中央,象征着宫城的位置,赫然蹲伏着一只脸盆大小的铜铸蟾蜍!蟾蜍昂首向天,巨口大张,口中衔着一枚打磨得溜圆的铜珠。此刻,那铜珠正安静地躺在蟾蜍口中,纹丝不动。而在蟾蜍下方,一个浅浅的铜盘里,散落着几颗同样的铜珠。
刚才那剧烈的震动,显然触发了某种机括。蟾蜍口中的铜珠不见了,而铜盘里,多了一颗!
“是……是!”小黄门虽不明所以,但见皇帝如此镇定,还以为是某种新奇“玩具”引发的动静,心下稍安,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阵略显急促却依旧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穿着粗布匠作服、袖口还沾着些木屑和铜绿的陈墨,快步走了进来。他先是对着刘宏无声地行了个礼,然后目光便立刻被那铜盘里多出的一颗铜珠牢牢吸引!他那张平日里木讷沉静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震惊和……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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