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局初破·暗流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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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四年的初冬,来得又陡又峭。一场毫无预兆的寒流,裹挟着细碎如盐的雪粒,在某个死寂的深夜骤然席卷了洛阳城。清晨推开窗,宫阙万间已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却异常冰冷的素白。朱红的宫墙洇出深暗的水痕,金砖地被冻得硬邦邦,踩上去发出生涩的脆响。风像淬了冰的刀片,从洛水方向刮来,割在脸上生疼,卷起地面细碎的雪沫,打着旋儿钻进衣领袖口,带来刺骨的寒意。殿角的铜铃被彻底冻死,沉默地悬挂着,连报晓的鸡人声音都嘶哑颤抖,仿佛也被这酷寒扼住了喉咙。
德阳殿深处,一间被重重锦帘和秘道机关隔绝的密室。这里没有窗户,空气沉滞,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陈旧书卷、冷硬金属、未干墨汁和隐约血腥的奇异气息。几盏巨大的青铜兽首灯蹲踞在角落,兽口喷吐着稳定却并不明亮的火焰,将密室中央的景象映照得光影幢幢,如同鬼域。
十二岁的天子刘宏,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色深衣,赤着脚,站在密室中央。他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的阴影和摇曳的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与年龄截然不符的、岩石般的冷硬。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眼前令人心悸的景象——
密室正中,占据最大空间的,是一个巨大而精细的黄泥、木料堆塑的洛阳城及周边山川地理模型。河流、山脉、官道、城池,甚至宫苑布局,都清晰可辨。模型的核心,洛阳宫城的位置,蹲伏着那只脸盆大小的铜铸蟾蜍——地动蟾!此刻,蟾蜍巨口微张,口中衔着的铜珠已然不见。而在蟾蜍下方那个浅浅的铜盘里,九颗打磨得溜圆的铜珠,如同九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排列着,记录着自它被放置于此以来,所有被捕捉到的、来自地底深处的悸动。第九颗铜珠上沾着一点新鲜的泥灰,那是昨夜一场微震的证明。
模型旁,是陈墨献上的改良翻车木制原型。此刻,它并未运转,但那些精巧的榫卯、轻薄的铁片加固件、顺滑的齿轮咬合结构,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微光。这本该是泽被苍生的利器,如今却像一个被禁锢的囚徒,沉默地矗立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中。
刘宏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密室西侧墙壁上。那里,一张巨大的、用坚韧素帛绘制的璇玑星图被悬挂着,几乎占满了整面墙!星图浩瀚深邃,北斗七星居中,玉衡星域的位置被朱砂重重圈出,异常明亮躁动。一条刺目的暗红色虚线,从玉衡星域蜿蜒而下,如同滴血的利剑,直指星图下方用浓墨勾勒出的洛阳城廓!
星图下方,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一片狼藉,却又带着一种刻意的、充满杀伐之气的秩序。
案左,摊开着几卷颜色质地各异的素帛或竹简:
——曹节献金雀台时,“不慎”掉落的、沾着王甫府上降真香灰的宫市税贪墨密札。
——渤海王刘悝“自绝”案后,曹节袖中滚落的、刻着“太原”二字的郭勋玉扣拓片(原件已被刘宏深藏)。
——曹节奏请“开西邸卖官”时,袖中滑落的明码标价官爵的素帛残片,上面“关内侯—五百万钱”的字迹被蜜水洇染得模糊扭曲。
——北宫大火后,老宦官袖中掉落的、沾着火绒灰烬的短柄火镰(实物被刘宏秘密收藏)。
案右,则放着刘宏亲手誊录或获取的核心情报:
——从兰台火中窃取的巨鹿郡灾情密报关键誊录:“巨鹿郡:蝗绝收,仓罄,流民聚郡治。斗粟三百钱。恐变。”素帛边缘,一点暗红的、属于刘宏自己的血指印,如同一个不祥的烙印。
——陈墨改良翻车的结构图纸,关键齿轮和榫卯处的薄铁片加固标记旁,被刘宏用朱砂画了一个小小的叉,旁边标注:“王甫扼铁”。
——一卷空白的素帛,上面只写了三个力透纸背、墨迹森然的字:腊月初七!这是刘宏根据璇玑星图轨迹、地动蟾感应记录以及前世地质知识综合推演出的——地震爆发之日!距今,不足三个月!
书案正中央,端放着那柄不足三寸长、通体莹白的玉势。此刻,它不再仅仅是原主留下的屈辱印记,更像一柄出鞘的、染血的短匕!玉势表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刻痕!那是刘宏在过去无数个愤怒、压抑、谋划的不眠之夜里,用指甲、用发簪、甚至用牙齿,一点一点刻下的名字和符号:曹节、王甫、十常侍、西邸、渤海王、郭勋、火镰、巨鹿、斗粟三百…… 每一个名字,每一桩事件,都浸透着他掌心的鲜血和刻骨的恨意!最新的一道刻痕,深可见玉质内里,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腊月初七!
密室死寂。只有青铜兽首灯芯燃烧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噼啪”声,还有刘宏自己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旧伤叠着新伤,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那是昨夜推演星图到极致、愤怒攥紧玉势时留下的。温热的鲜血,正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细微却惊心动魄的“嗒…嗒…”声。
他没有去擦拭,反而伸出沾满鲜血的食指。指尖滚烫,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他一步一步,走向那面悬挂着巨大璇玑星图的墙壁。
在兽首灯摇曳昏暗的光线下,在玉衡星域那刺目的朱砂圈旁,在那条直指洛阳的暗红血线尽头——他用那根染血的手指,稳稳地、重重地画下了一个鲜红的圆圈!
圆圈不大,却如同用最滚烫的鲜血铸就的烙印!正好将星图上代表洛阳城廓的墨线,牢牢圈在其中!
腊月初七!地龙睁眼!
鲜血顺着墙壁的纹理缓缓流淌下来,在“洛阳”二字旁,蜿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天命……”一个冰冷、沙哑、仿佛不是出自孩童之口的低语,在死寂的密室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朕,接了!”
“陛下,天寒地冻,仔细着凉。”
曹节那如同温玉般圆润和煦的声音,打破了德阳殿东暖阁内凝滞的寒意。他捧着一个精致的紫铜暖手炉,炉盖上镂刻着缠枝莲纹,丝丝缕缕的热气从孔洞中袅袅溢出。他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关切,步履轻捷地走到御榻前。
刘宏正蜷在榻上,裹着厚厚的锦衾,小脸埋在柔软的貂裘领子里,只露出一双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他手里还捏着那枚温润的白玉璇玑佩,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星图。案几上,摊开放着一卷《诗经》,翻到《豳风·七月》那页,旁边放着一盏喝了一半的、早已凉透的蜜水。
曹节将暖炉轻轻放在刘宏手边的矮几上,动作轻柔。暖炉散发着舒适的暖意,驱散了些许殿内的寒气。
“谢曹常侍。”刘宏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和鼻音,他伸出小手,似乎想去摸摸那温暖的炉壁。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暖炉的瞬间——
“噼啪!”
暖炉内一块烧得通红的炭块突然爆裂!几点细小的火星猛地从炉盖的镂空花纹中迸射而出!其中一点火星,不偏不倚,正好溅射在矮几上,落在那枚随意丢在《诗经》竹简旁的、刻着“太原”二字的郭勋玉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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