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史之问·雷霆觉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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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若肯放下手中利剑，或许大秦真能传至万世。"

老教授这句开场白如同惊雷，在阶梯教室上空炸响。嬴政的灵魂在窗边的光影中剧烈震颤，险些显形。两百多双年轻的眼睛聚焦在讲台上，等待着这场关于他身后功过的审判。

"但历史没有如果。"教授话锋一转，幕布上投射出巨大的秦朝疆域图，"今天，就让我们透过制度的棱镜，审视这个伟大而悲剧的王朝。"

秋风卷着落叶叩击窗棂，仿佛千年亡魂的轻声叹息。

"首先请看这组数据。"教授切换幻灯片，左右并列的两张图片形成残酷对比——左侧是金碧辉煌的阿房宫复原图，右侧是骊山陵墓旁出土的役夫遗骸。

"为修建这些宏伟工程，秦始皇在位期间累计征发徭役达三百万人次。"教授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按当时两千万总人口计算，平均每七个秦人中就有一人被迫离开家园。这还不包括戍边的兵役和地方的杂役。"

台下响起压抑的抽气声。一个女学生举手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教授，那些被迫服役的人...他们的田地由谁来耕种？"

"问到了关键。"教授神色凝重地调出新幻灯片，展示出土秦简的记载，"根据里耶秦简，很多家庭只剩下老弱妇孺耕作，粮食产量锐减三成以上。而朝廷的田赋却分文未减。"

嬴政的魂体泛起涟漪。他从未想过，那些跪伏在驰道旁的百姓，他们的家中可能正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和无人照料的田地。

"更触目惊心的是这个。"教授放大一张考古照片。一具年轻骸骨的手掌中，紧握着一枚刻有"平安"二字的半两钱。"经检测，这名役夫死时不超过十八岁。他的肋骨有三处陈旧性骨折，都是在生前受伤后自愈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教授沉痛的声音："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年轻人带着一身伤病，到死都在劳作。而他手中那枚母亲给的护身符，最终没能保佑他平安回家。"

嬴政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想起自己巡游天下时，那些跪在道旁高呼万岁的年轻面孔，其中是否就有这个至死握着平安钱的少年？

"现在我们深入秦制的核心缺陷。"教授的话将众人从悲愤中拉回。

幕布上出现一个不断膨胀的皇权符号，逐渐吞噬代表相权、军权和民权的图案。

"第一个致命伤：权力失衡。"教授用激光笔圈出那个吞噬一切的金色皇冠，"秦始皇创立了绝对的君主专制，将决策权完全集中在自己手中。这导致了一个可怕的结果——当皇帝犯错时，无人能够制止。"

一个男生忍不住插话："但统一六国确实需要强有力的中央集权啊！"

"说得好。"教授点头，"但统一之后呢？治理一个庞大帝国与征服六国是两回事。秦始皇没有及时转换治国思路，反而变本加厉。"

幻灯片切换至沙丘宫变示意图："赵高之所以能篡改遗诏，正是利用了制度缺陷。当皇权不受制约，权奸就有了可乘之机。"

嬴政的魂体剧烈波动。那个改变帝国命运的夜晚，若当时有健全的储君制度，若有大臣能够制约赵高...

"第二个问题：法治的异化。"教授展示《秦律》竹简与现代法律的对比图，"秦律本是为了'富国强兵'，但在执行中逐渐变成了'以法治民'的苛政。"

他特别放大"失期，法皆斩"的条文："陈胜吴广正是因为这条严苛律法，才被迫揭竿而起。法律若是不能得民心，终将被民心所弃。"

最让嬴政震撼的时刻到来了。投影上出现云梦秦简的高清影像，当他看到自己亲笔批注的"役不可息"四个朱砂字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批阅奏章的深夜。北方告急，南方叛乱，他只想尽快完成工程稳固统治，何曾想过这四个字背后是多少家庭的支离破碎？

"现在，让我们听听当时人的心声。"教授播放一段录音，低沉的声音诵读着《汉书·食货志》的记载："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政，犹未足以澹其欲也。"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举手，声音哽咽："教授，既然民生如此艰难，为什么没有大臣劝谏？"

"问得好。"教授神色复杂，"其实劝谏的人不少，但秦始皇晚年已经听不进逆耳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