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丰邑惊变·星火燎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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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公元前208年春,寒意未消,但沛县军师将军府内的气氛,却比三九寒冬更冷上几分。炭盆里的火似乎都畏惧这凝重的空气,燃烧得有些有气无力。

刘邦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铺着地图的木台前来回踱步,脸色铁青,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嬉笑怒骂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猛地一拳砸在台面上,震得代表丰邑的小旗都跳了一下。

“雍齿!雍齿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他竟敢叛我!竟敢献了丰邑降秦!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

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的赵政,声音带着近乎失控的颤音:“军师!给我兵马!我现在就带人去平了这忘恩负义的狗贼!不把他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萧何连忙上前一步,按住激动得几乎要扑出去的刘邦:“沛公!冷静!丰邑城墙坚固,雍齿既敢叛变,必有防备,仓促攻城,正中其下怀,我军损失必大啊!”

曹参也沉声道:“老刘,萧功曹说得对!打仗不是光靠一股气,得讲章法!”

刘邦猛地甩开萧何的手,胸口剧烈起伏,他指着地图上的丰邑,手指都在颤抖:“章法?什么章法!那是老子的根基!是老子从沛县带出来的兄弟用命换来的!雍齿……他娘的他当初被秦兵追杀,是谁救了他?!他那个远房侄女……吕媭(xū)……要不是老子……” 他话说到一半,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化作一声极其压抑、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低吼。那个明媚娇憨、曾对他流露过倾慕眼神的少女身影,此刻与雍齿那张可憎的叛徒面孔交织在一起,像毒针一样刺着他的心。这不仅仅是地盘的丢失,更是情感与尊严的双重背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始终未发一言的赵政身上。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端坐的姿势,指尖轻轻点着紫檀木镇纸上的蟠龙纹路,仿佛刘邦那滔天的怒火只是拂过水面的微风。他的平静,与刘邦的狂怒形成了极其尖锐的对比。

直到刘邦的喘息声稍微平复了一些,赵政才缓缓抬起眼睑,目光平静地扫过刘邦那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喧嚣的冰冷质感:

“沛公,你的愤怒,我知晓。”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稳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雍齿叛变,确是可恨。然,此事亦让我等看清两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动作舒缓而坚定:“其一,我沛县政权,外围防线尚不稳固,人心依附,并非铁板一块。今日有雍齿,明日或许便有李齿、王齿。根基不牢,地动山摇。”

“其二,”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冰锥,直刺刘邦内心,“冲动,是领军者之大忌。为将者怒而兴师,愠而致战,乃取死之道。你此刻带兵前去,除了将沛县儿郎的性命填入丰邑坚城之下,还能得到什么?让章邯看我们的笑话?让项梁觉得我们不堪一击?”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锤子,敲在刘邦狂躁的心头,让他发热的头脑稍稍降温,但那股憋屈和怒火却无处发泄,脸憋得更红了。

赵政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地图上丰邑周边的区域,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丰邑,要夺回。但不是现在,不是用你的人头去撞城墙。”

他最终将手指点在了“留县”的位置:“沛公,你持我沛县印信,即刻前往留县,向景驹借兵。”

“借兵?”刘邦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错。”赵政语气不容置疑,“其一,借兵可增强我军实力,减少自身损耗。其二,借此机会,观察景驹、秦嘉等部虚实,了解周边形势。其三……”

他微微停顿,目光深邃地看了刘邦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深处对张良那份隐秘的期盼,“……或许,能在途中,有所‘意外’之获,亦未可知。”

刘邦心中猛地一跳!“意外之获”?军师此言何意?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成……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竟暂时压过了对雍齿的怒火。他看向赵政的眼神,敬畏之中,更添了一分难以言说的忌惮。

“可是军师!丰邑……”刘邦还是不甘心。

“丰邑跑不了。”赵政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待你借得兵马,摸清形势,再行雷霆一击,方是上策。此刻,忍耐,便是最好的进攻。”

刘邦张了张嘴,看着赵政那毫无表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意志的脸,再看看旁边萧何忧虑、曹参劝阻的眼神,他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混杂着尚未消散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才勉强维持住理智。

“……诺。”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干涩沙哑。他猛地转身,大步向外走去,青石地面上留下他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那背影,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不甘,以及一丝对赵政那深不可测的谋算的凛然。

萧何看着刘邦离去,轻叹一声:“沛公此次,怕是真伤了心了。”

赵政面无表情,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的丰邑,眼神冰冷:“伤心,总比丧命好。欲成大事,些许背叛,些许折辱,算得了什么。” 他仿佛是在说刘邦,又仿佛是在对自己那跨越千年的灵魂低语。

刘邦带着一肚子对雍齿的怒火和对赵政决策的复杂心绪,领着一小队亲随,离开了沛县,沿着尘土飞扬的官道,向留县方向行进。时值春末,道路两旁的草木已十分茂盛,但战乱的痕迹依旧随处可见——荒芜的田地,被焚毁的村舍,以及偶尔可见的白骨,都让这支小队伍的气氛更加沉闷。刘邦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几乎一言不发。

这一日,行至砀县地界一处岔路口。前方探路的斥候回报,说有一支百多人的队伍正在路旁休整,看装扮不似军队,倒像游侠,但纪律尚可,为首的是个文士模样的年轻人。

刘邦本不欲节外生枝,正准备绕行,却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可知那为首之人名号?”

斥候答道:“听闻……姓张,名良,字子房。”

“张良?”刘邦眉头微皱,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他摆了摆手,“不必理会,我们继续赶路。”

然而,命运仿佛在此刻伸出了无形的手。就在刘邦队伍即将与那支队伍错身而过时,那位名叫张良的年轻人却主动站起身,拱手施礼,声音清越:“前方可是沛公刘季将军?”

刘邦勒住马缰,有些诧异地打量过去。只见那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年纪,身着素色儒袍,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顾盼间自有光华流转,虽身处荒野,却气度从容,丝毫不显狼狈。他身后那百余名少年,虽衣衫各异,但个个眼神锐利,身形矫健,显然都非庸手。

“正是刘某。”刘邦在马上微微欠身,压下心中的烦躁,努力挤出一丝符合“沛公”身份的笑容,“不知张先生有何见教?”

张良微微一笑,笑容温和而富有感染力:“良尝闻沛公豁达大度,有长者风范,于沛县诛暴秦,立新约,保境安民,心向往之。今日偶遇,实乃天意。良欲往留县投奔景驹,既与沛公同路,不知可否结伴而行,路上也好请教?”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言辞恳切,气度不凡。刘邦本就好结交,见此情形,那点不耐烦也消散了不少,便点头应允:“先生客气了,能与先生同行,是刘某的荣幸。”

两人并肩而行,起初只是些客套寒暄。但很快,话题便转到了天下大势。张良学识渊博,对各地反秦势力如数家珍,分析起章邯、项梁、田儋等人,更是鞭辟入里,许多见解让刘邦听得茅塞顿开,啧啧称奇。

“……故曰,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昔太公望佐周文王……”张良谈及兴处,不禁引经据典,甚至将一些《太公兵法》中的精要,以浅显的方式道出。

刘邦虽读书不多,但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往往能举一反三。他听着张良的论述,只觉得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以往许多模糊不清的念头,此刻都变得清晰起来。他忍不住拍案叫绝(虽然马背上并无案几):“妙啊!先生此言,真如拨云见日!刘某以往只知猛打猛冲,今日方知,这打仗还有这许多学问!”

他看向张良的眼神,从最初的客套,迅速转变为由衷的钦佩,甚至带着一丝炽热。此人,乃真国士也!若能得他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当晚,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坡下扎营。篝火旁,刘邦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就不多的好酒,与张良对饮。他不再谈论天下大势,反而说起了自己早年间的种种趣事、糗事,言语风趣,自嘲而不失豪气,将市井之徒的狡黠与一方首领的胸襟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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