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火种犹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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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的喉结动了动,没回答,只是闭眼,掌心再次贴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吞噬吸收·逻辑重构】——启动。意识如电流般涌入城市监控系统的数据洪流,市政内网的路由节点、备用信道的加密算法、甚至周砚舟私人服务器的IP地址,都在他脑海里拆解、重组。

三秒后,他睁眼,眸底蓝光一闪而逝。“我能反向注入直播流,替换画面,制造‘信号中断’的假象——但只有一次机会,最多维持十分钟。”他声音冷静,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计划,“但我需要有人配合,在第七驿站附近,吸引警方的注意力,给我争取注入流的时间。”

苏晚挑眉,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一个人的资料——照片上的人是老梁,下面标注着“前军区炊事班班长,三年前儿子因‘拒缴保护费’被黑帮打死,凶手至今未抓,而当时负责此案的,正是周砚舟的手下”。“老梁已经带了六个人,在废弃公交总站集合。”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信他?”

林默扯了扯嘴角,没直接回答,只是转身走向装备架,拿起一副改装过的耳机,耳机上焊着微型麦克风,“老梁,准备接应。”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平稳,却在转身时,悄悄将一个微型定位器放进了口袋——那是沈清棠早上塞给他的,说“老梁的拐杖有点不对劲,你拿着,以防万一”。

而此时,城市另一端,一栋废弃公交总站的铁门缓缓开启。昏暗的光线下,七道身影列队站定。为首的是老梁,背上绑着扩音喇叭和强光手电,军用背包换成了印着“护花队”字样的荧光马甲,马甲的袖口处,沾着几缕深灰色的纤维——和棒球棍上的,一模一样。

他望着远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不打架。”

下午四点,废弃公交总站。

铁皮屋顶漏下斑驳的夕照,尘埃在光柱中悬浮,像一场无声的雪,落在每个人的肩头。老梁站在七名银发老人前方,背脊挺得笔直,仿佛那根檀木拐杖从未支撑过他残损的左腿,而是象征着某种不可折断的意志。

其余六人,有退休的小学数学老师、下岗的电工、前环卫组长,皆两鬓斑白,脸上刻着岁月的纹路,却眼神如铁,手里都攥着一朵干枯的晚香玉——那是沈清棠亲手为每人佩戴的“信物”。

林默缓步上前,工装裤上还沾着清棠互助站的灰烬,袖口裂了一道口子,露出小臂上一道未愈的烫伤——那是昨天修地下管道时,被热水烫的。他没穿战术服,没戴面具,就这样以一个保洁员的身份,站在这群老人面前。

“今晚不是战斗。”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空旷的站厅,稳得像钉入水泥的钢桩,“是行走的真相。我们不需要动手,不需要对抗,只需要把‘真相’举起来,让全城的人都看见。”

他环视众人,目光在每一张布满皱纹却坚毅的脸上停留一瞬,最后落在老梁身上:“你们不是暴徒,我也不是。我们是被删掉名字的人——房东撕了租约,没问我们冬天怎么过;银行拒了贷款,没问我们孩子的学费怎么交;新闻里说我们纵火、说我们绑架孩子,没问过一句,为什么一个五岁女孩要被绑在‘健康驿站’的地下室?为什么慈善项目底下藏着信号干扰器?为什么阿杰救人,却被说成‘暴乱分子同伙’?”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更重,像锤子砸在铁板上:“他们用恐惧封嘴,用污名压人,以为火苗一起,风一吹就灭。但他们忘了,火种从来不在高楼大厦里,不在电视台的直播间里,而在地下,在角落,在每一个不肯低头、不肯忘记真相的人心里。”

老梁缓缓点头,举起手电筒,光束刺破尘埃,照亮了站厅墙上的涂鸦——那是孩子们昨天偷偷画的,向日葵开得满地都是。“我们不打架,只照亮。”他的声音很沉,却在抬手时,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指尖碰到了一个微型发射器——那是周砚舟的人早上给的,说“只要林默进入第七驿站,就按这个,触发现场的烟雾弹,让媒体拍到‘暴徒纵火’的画面”。

林默从怀中取出一部改装过的旧手机,插入一张嵌着微型芯片的SIM卡,递给老梁。他递手机时,指尖故意碰了碰老梁的口袋,能清晰地感觉到发射器的形状。“信号源由我掌控,直播一旦开启,全城同步。”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你们要做的,是带着手机,带着花,走向广场——举着它,像举着孩子的作业本,像举着阿杰的病历,像举着我们最后的尊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碰口袋里的东西。”

老梁的身体猛地一僵,举着手电筒的手顿了顿。就在这时,沈清棠从后方缓步走来,手中捧着一篮洁白的晚香玉,花瓣在昏光中泛着冷月般的光泽。她轻轻将花分发到每人手中,走到老梁面前时,却多递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你儿子的案子,周砚舟的手下已经招了,证据在我这。”

老梁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攥紧了纸条,指节发白。沈清棠没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晚香玉的花期很长,只要好好养,能开一个月。就像真相,只要有人记得,就不会灭。”

苏晚从角落的笔记本合上盖子,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一个U盘,递给林默:“我破解了周砚舟的私人服务器,里面有他挪用慈善资金、买通媒体的证据,还有……”她顿了顿,眼神暗了暗,“我妹妹的死因。三年前,她是第七健康驿站的护士,发现了周砚舟的秘密,被他伪装成‘意外坠楼’。我帮你,不是为了什么‘底层反抗’,是为了给我妹妹报仇。”

林默接过U盘,捏在掌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他抬头望向天台出口,那里的铁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夕阳的光从门缝里漏进来,照在地面上,像一条金色的路。

就在这时,天台出口处传来脚步声——不是警方的沉重靴声,而是轻缓的、熟悉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后背还缠着绷带,却笑得很亮:“林默哥,你们的计划,带我一个呗?”

是阿杰。

他没受伤?林默愣住。阿杰挠了挠头,走到他面前,掀开绷带的一角——里面没有伤口,只有一块贴在皮肤上的仿真血包。“我是故意被气浪掀飞的,就是为了混进医院,找出周砚舟的内应。”他压低声音,指了指手机,“那个护士是周砚舟的人,她一直在给周砚舟发消息,说‘林默没露面,小阳情绪激动’。我已经把她的手机换了,现在她发的消息,都是我们编的。”

老梁站在一旁,听着阿杰的话,悄悄将口袋里的微型发射器拿出来,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头望向沈清棠,沈清棠正拿着一朵晚香玉,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花瓣上的露珠还没干,在夕阳下闪着光。

“火种不灭。”老梁低声说,将发射器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林默看着眼前的人——带着复仇执念的苏晚,想要赎罪的老梁,死里逃生的阿杰,还有始终温柔却坚定的沈清棠,以及外面那六个愿意举着花走向广场的老人。他突然笑了,不是之前的冷静或沉重,而是带着一丝暖意的笑。

“走吧。”他拿起耳机,戴在头上,“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相’。”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城市的灯开始一盏盏亮起,像无数颗星星,落在黑暗的夜里。废弃公交总站的七道身影,背着扩音喇叭,举着晚香玉,跟着林默,朝着广场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脚步很轻,却很坚定,每一步都踩在城市的阴影里,却朝着光的方向。

而远处的电视台大楼里,周砚舟正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的“陷阱区”,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他不知道,他精心编织的“暴乱剧本”,已经被悄悄改写;他不知道,那些他以为“可以随意操控的底层”,已经握紧了手里的“火种”;他更不知道,今夜之后,这座城市的灯,将不再只照着高楼大厦,还会照着那些角落里的、不肯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