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灰烬里的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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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市警局审讯室外的走廊空旷得令人窒息。

阳光斜切过冰冷的瓷砖地面,映出陈律师佝偻的身影。他怀里的文件堆得歪斜,最底层的牛皮纸袋边角微微卷起,露出半枚褪色的火漆印——那是三十年前“正义同盟”的标记,林默母亲当年常用的封印样式。

他抱着文件走出,手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刚从一场精神酷刑中挣脱。但指尖划过火漆印时,却悄悄顿了半秒,指甲在印纹上轻轻按了三下——那是“安全”的暗号,只有当年的核心成员才懂。

苏晚从廊柱后缓步走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如刀锋划过神经。她目光如刃,直刺陈律师眼底,却在瞥见那枚火漆印时,瞳孔微缩——她曾在父亲的旧相册里见过同样的印记,父亲说那是“用命守护真相的人”才有的标识。

“真的是他教的?”

陈律师脚步一顿,喉结滚动,像是吞下了千斤铁块。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抽出文件堆最底下的精神评估报告,指尖在“反社会人格倾向”的诊断栏旁划过,那里有一行用特殊墨水写的极小字迹,只有在斜射的阳光下才会显形:“瑾眼核心,城西旧报社,301室”。

良久,他才哑声道:“二十年前……我教他‘舆论是第四权’,要监督权力、守护真相。可他……他学会了‘操控即正义’。”他苦笑,声音沙哑,“最后一次见他,他在办公室里点着雪茄,看着新闻直播说:‘老师,民众需要被引导,而不是被尊重。’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

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晚:“他母亲……是个疯子,也是个烈士。当年她为了藏一份‘瑾眼’的早期档案,故意装疯进了安宁医院,没人知道,她在病房墙里砌了半个硬盘。”

苏晚接过文件,指尖触到报告夹层里硬邦邦的东西——是一枚小小的铜钥匙,匙齿形状与城西旧报社的门锁完全吻合。她没再问,因为她知道,陈律师递来的不只是报告,是一条通往真相的密道。

下午两点,安宁精神病院三楼东区。

风穿过锈迹斑斑的铁窗,卷起窗帘一角,露出墙面上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里塞着半截蜡笔,颜色是小芽最爱的天蓝色。

林默推开门,沈清棠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篮新摘的白玫瑰。她走得很慢,目光扫过病房角落的旧衣柜,柜门把手处有一道熟悉的划痕——那是她母亲当年调查“健康驿站”时,用指甲刻下的标记,意为“此处有藏物”。

病房里光线昏暗,药味混着尘埃在空气中浮沉。阿月蜷缩在窗边的椅子上,瘦得几乎陷进椅背,怀里紧紧抱着一本破旧的日记本,封面烫金早已剥落,只剩“林”字残痕。她手腕上缠着褪色的蓝布条,布条下隐约露出一道刀疤,形状与林默母亲旧照片里的伤疤一模一样。

她缓缓抬头,眼神浑浊,却在看见林默胸前挂的旧怀表时,忽然清明——那怀表是林默母亲的遗物,表盖内侧刻着“守夜”二字,是当年反抗者的暗号。

“你是……林晚的孩子?”她喃喃开口,声音像枯叶摩擦地面,“三十年前……你娘救过我。她说,人再疯,心里也该留一盏灯。”她顿了顿,悄悄用脚尖踢了踢椅子下的地板,那里有一块松动的木板,“这日记里,不只是周砚舟的事。”

林默心头一震,脚步顿住。他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玫瑰花瓣,指尖趁机摸了摸那块木板,触感光滑,显然常被翻动。

沈清棠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却悄悄在他掌心写了一个“藏”字——她看见阿月翻开日记时,夹页里露出半张手绘地图,上面用蜡笔标注着“地下三层=金库”。

阿月颤抖着将日记递出:“他烧了家,烧了证据……可没烧这个。他说……‘软弱的母亲不配活着’。”她眼眶泛红,却悄悄用眼神示意林默翻到第17页,“可小芽……是他的亲妹妹啊……他亲手把她关进地下室,说她是‘家族的污点’……”

林默接过日记,指节发白。翻开第17页,纸面空白处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被橡皮擦过却仍能辨认:“阿月姐,硬盘在衣柜背板后,密码是小芽的生日。”

一页页翻过,像走过一条血与谎言铺成的路。周砚舟童年被父亲虐待,母亲精神崩溃,他靠伪造新闻稿、操纵舆论事件获得保送资格,一步步爬进权力中心。他曾试图救母亲逃离,却被父亲以妹妹性命相逼。最终,他选择沉默——用母亲的“疯”换取自己的“清白”。

最后一页,字迹狂乱如刀刻:“我本想救她。可救一个,就要毁掉我建立的一切。所以,我成了他们中最像恶魔的那个。”旁边还有一行极小的批注,是阿月的字迹:“他在说谎,他救过三个孩子,藏在郊区的旧仓库。”

房间陷入死寂。沈清棠低头看着那些字,眼中有泪光闪动,却悄悄将衣柜背板的位置记在心里——她知道,那里面藏的不只是硬盘,是无数孩子的希望。

她轻声问:“他……有没有后悔?”

林默合上日记,沉默良久,才将它放进随身的证据包,重重拍下,标注三字:“非为宽恕,只为真相完整。”他悄悄将手伸进包里,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是阿月趁递日记时塞给他的,半截蜡笔,和墙缝里的那截正好拼成完整的天蓝色。

他抬头,目光穿过窗户,望向城市上空灰蒙蒙的天际:“我们推翻的不只是一个人。”他声音低沉,却如雷滚过,“是一套规则——一套把人逼成野兽、把良知碾成尘土的规则。”

沈清棠静静站在他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她没说话,但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一个“金库”的简笔画,无声传递着地图的信息。

傍晚五点,地下指挥所。

金属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外界喧嚣。团队成员围坐一圈,空气凝重如铅。林默将日记残页投影在主屏上,一页页滚动,像一场迟来三十年的审判。

“周砚舟不是天生的怪物。”林默道,“他是被规则喂养出来的产物。而楚怀瑾……正是这套规则的缔造者。”

苏晚冷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铜钥匙,放在桌上:“慈善家?不,他是人血馒头的批发商。操控股市、操控媒体、操控人心——他早就把社会玩成了棋盘。这钥匙,是陈律师给的,能打开城西旧报社的门,那里是‘瑾眼’的核心节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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