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断臂之秘，青牛问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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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如同凝固的血，涂抹在昆仑废墟焦黑的断壁残垣上，为这片劫后之地镀上一层悲怆的金红。巨大的空间空洞悬浮在天际边缘，七彩的空间乱流无声流淌，如同通往未知地狱的门扉。灰白的熵能死域在暮色中泛着冰冷的光，是毁灭的墓碑，也是新生的界碑。混元学宫的螺旋星云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下，残存的人们如同受伤的狼群，舔舐伤口，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祭坛基座旁，临时搭建的灵能护盾隔绝了外界的严寒。几盏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照亮了这片小小的庇护所。

林默靠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断石上，苏婉紧挨着他，无形的精神力如同最温柔的丝网，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他失去星尘结晶封印的左臂断口。那断口处，肌肉组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色泽，如同被强酸腐蚀过，边缘不断有细微的、粘稠如沥青的黑色能量丝线渗出、蠕动，带着令人心悸的衰败与混乱气息。那是熵核残留的污染本源，失去了星尘的压制，正疯狂侵蚀着林默的身体，试图污染他新生的混元道基。更深处，一丝微弱却本质奇高、带着冰冷造物主意志的洪荒印记，如同沉睡的毒龙，在混乱能量的滋养下，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波动。

剧痛如同跗骨的毒蛇，啃噬着林默的神经。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覆盖着残破甲胄的身体微微颤抖。唯有那双异色的眼眸，左眼幽蓝的数据流在剧痛中依旧艰难运转，右眼橘红的秩序火焰虽然微弱，却顽强燃烧，死死抵御着混乱的侵蚀。

“熵核污染…活性…持续增强…”

“洪荒印记…波动…同步率…提升…”

“混元道基…压制效率…73%…持续下降…”

冰冷的逻辑碎片在他意识中艰难组合。

张猛躺在简易担架上，断腿和胸腹的焦黑伤口在余烬核心的滋养下缓慢愈合，但脸色依旧灰败。他看着林默那不断渗出黑丝的断臂，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担忧：“林指挥…都怪我…没能…”

“与你无关。”林默的声音嘶哑打断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星尘封印崩解…是迟早的事。熵核垂死反扑…反而暴露了其核心弱点…和…我体内的秘密。”他的目光扫过那块被雷烈小心翼翼捧过来的、黯淡的诛仙阵图碎片，又落回自己的断臂，“这伤…是代价…也是…钥匙。”

玄霄真人盘膝坐在不远处，古剑横于膝上。他闭目调息，周身剑气内敛，却隐隐与林默右眼那橘红的秩序火焰产生着微弱的共鸣。林默硬接通天一剑、引导灵子对撞机湮灭熵灭之影的壮举，彻底折服了这位古板的老剑修。他浑浊的识海中，那崭新的、破灭万法的混元剑意雏形，正在飞速成长、蜕变。

“林总工，”雷烈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指着远处那片灰白的熵能死域和巨大的空间空洞，“那地方…还有那破洞…怎么办？熵核那鬼东西真没死透？它会不会从洞里爬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林默。

林默的左眼幽蓝数据流闪烁，调取着万法熔炉残余的算力进行推演。

“熵能死域…物质活性归零…法则层面…陷入‘寂灭’状态…是天然的…隔离屏障…百年内…非外力打破…无法再生威胁…”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条理清晰，“空间空洞…是灵子奇点湮灭…撕裂的法则伤口…内部空间乱流…极端危险…但…也是通往深层虚空的…不稳定通道…”

他顿了顿，右眼橘红火焰跳动了一下：“熵核的核心意识…遁入其中…它受创极重…短时间内…无法回归…但…它必然在虚空深处…汲取混乱能量…尝试…进化…”

“那我们…”雷烈握紧了拳头。

“修复空洞…代价太大…得不偿失…”林默缓缓道，“监控它…利用它…将空洞边缘…构筑成…学宫的第一道…宇宙级…防御壁垒与…观测哨站…”一个利用空间伤口本身作为屏障和预警系统的疯狂计划，在他超维思维中迅速成型。

就在这时！

呜——

一声悠长、低沉、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牛哞，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灵能护盾，在众人心头响起！

这声音平和、温厚，带着一种抚慰心灵的奇异力量，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的压抑和恐惧。连林默左臂断口处那躁动的熵能污染，似乎都在这声音下…极其极其微弱地…平息了一丝！

“谁？！”雷烈猛地转身，灵能装甲瞬间充能！玄霄真人也豁然睁眼，古剑嗡鸣！

只见护盾光幕之外，风雪渐起的暮色中，一个身影正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牵着青牛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腰间挂着一个黄皮葫芦。他步履从容，如同闲庭信步，在这片刚刚经历灭世之劫的废墟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比和谐。他手中牵着的青牛，体型健硕，皮毛如同最上等的青缎，光滑油亮，一双牛眼温润如玉，充满了智慧与平和的光芒。

这一人一牛，看似普通，但无论是雷烈的灵能探测器，还是玄霄真人的神识感应，都如同石沉大海，无法捕捉到丝毫能量波动！他们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却又超脱其外。

“福生无量天尊。”老者走到护盾边缘，单手竖掌，行了一个古朴的道礼，声音温和，如同春风拂过冰原，“老道李聃，携坐骑青牛，游历至此。见此地劫气未消，生灵涂炭，特来结个善缘。”

李聃？！

玄霄真人浑身剧震！猛地从地上站起，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他死死盯着老者那平凡的面容，又看向那头温顺的青牛，古井无波的心境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个名字…这个形象…在昆仑最古老的典籍中…那是…那是…

太上！道德天尊！三清之首！他竟以如此平凡之姿…降临凡尘？！

雷烈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玄霄真人如此失态，也瞬间意识到眼前老者身份绝对惊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警惕地看着。

苏婉的精神力网络尝试接触老者，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消失无踪。她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下意识地更靠近了林默一些。

林默异色的眼眸，却平静地注视着护盾外的老者。左眼幽蓝的数据流疯狂闪烁，试图解析，却只得到一片混沌的“无”。右眼橘红的秩序火焰微微摇曳，从老者身上，他感受到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种…包容万物、无为而治的宏大“道韵”。

“前辈…所为何来？”林默的声音嘶哑而直接。他可不相信这位传说中的存在，是来游山玩水的。

李聃（太上化身）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落在林默那渗出黑丝的断臂上，又扫过他残破甲胄下的身躯，最后落在他那双异色的眼眸深处。

“为解惑而来。”他的声音平和，却仿佛蕴含着洞穿虚妄的力量，“为道友体内…那纠缠不清的‘三因’而来。”

三因？

林默心神微震！超维思维瞬间捕捉到这个词的异常份量。

“其一，”李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林默的皮肉骨骼，直视他左臂断口深处那蠕动的熵能污染，“此‘外劫之因’，源自归墟寂灭，乃宇宙熵增之影，破灭之根。道友借外力强封，如抱薪救火，终难持久。”他话语直指熵核污染的本质。

“其二，”他的目光似乎触及了林默灵魂最深处，那被混乱掩盖的洪荒印记，“此‘本我之因’，乃造化之痕，亦是枷锁之源。道友超维之智，或源于此，亦受制于此。”此言一出，林默右眼的橘红火焰猛地一跳！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清晰地指出他“超维思维”的来源！

“其三，”李聃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林默那双融合了冰冷逻辑与生命火焰的异色眼眸上，“此‘新生之因’，混元道基初成，如风中烛火，欲焚尽虚妄，照见真途。然…三因纠缠，如乱麻缚茧，若不解其结，道基…恐有倾覆之危。”他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敲在每个人心头。

玄霄真人听得心神摇曳，冷汗涔涔。他虽境界高深，却从未思考过如此本源的问题。雷烈更是云里雾里，只觉得这老头说话玄之又玄。

唯有林默，左眼幽蓝的数据流疯狂运转，将李聃的每一个字拆解、分析。他明白，这是点拨，也是考验！这位三清之首，并非来施救，而是…来看他林默，是否有资格承载这“混元”之道！

“三因纠缠…道基倾覆…”林默低语，剧痛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前辈…可有解法？”

李聃抚摸着身旁青牛温顺的皮毛，青牛发出一声温厚的哞叫。

“解法，不在老道，而在道友自身。”他缓缓道，目光深邃如星空，“‘外劫之因’，源于寂灭，当以创生之力化之。‘本我之因’，乃造化之痕，当溯其源，明其性，方可御之。‘新生之因’，如稚嫩幼苗，需沃土滋养，亦需风霜砥砺，方可参天。”

他顿了顿，指向林默的断臂：“此臂…是劫难，亦是机缘。斩断枷锁，方可涅盘。然斩断之后…是沉沦，还是新生…皆在道友一念之间。”

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