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学院内的日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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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无尽的虚空，只有一团柔和的、仿佛笼罩在薄纱后的光晕。光晕中心，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高挑，优雅，有着蓬松的狐耳与九条巨大的、毛茸茸的尾巴，在虚空中轻轻摇曳。

她手持一把精致的红油纸伞，伞面似乎流转着星辰的光芒。然而，无论天甜橙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伞下那张脸孔，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眷恋感扑面而来。

那狐耳御姐的嘴唇轻轻开合着，仿佛在急切地诉说着什么。但天甜橙的耳边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一个字音也无法捕捉。她努力向前，想要靠近，想要听清，但距离却仿佛永恒不变。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无助感攥紧了她的心脏。

“呜……”天甜橙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窗外，晨曦微露，鸟鸣清脆。

“什么鬼梦……”她揉着太阳穴，梦中的悲伤和狐耳御姐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那把红油纸伞，印象格外深刻。“是压力太大吗？还是因为昨天看到加贺……”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莫名的情绪。

洗漱完毕，换上崭新的重樱学员深蓝色制服，仔细地将那枚闪亮的樱花徽章别在胸口。天甜橙对着镜子仔细整理好衣领，将学员证和物资卡小心收好。镜中的少女紫眸明亮，带着一丝初入新环境的紧张与期待。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朝着教导处走去。

苍龙依旧坐在那张堆满文件和花札牌的办公桌后，晨光透过窗棂，在她圆框眼镜的镜片上折射出冷静的光。看到天甜橙进来，她微微颔首：“天甜橙同学，从今天起，你的所有理论课程将与舰娘学员一同在‘樱’组固定教室进行。我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透过镜片审视着天甜橙，“舰娘班的学习强度远超普通人类班级，心智魔方理论、舰装操控原理、高维能量感知……这些课程对初学者而言如同天书。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若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我。”

“是！苍龙老师！我会努力的！”天甜橙挺直腰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坚定。

在苍龙的带领下，天甜橙穿过开满樱花的庭院，来到一栋古朴而肃穆的教学楼前。推开“樱组”教室的门，数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教室里坐满了形态各异的舰娘少女，不过看起来都是驱逐舰……她们穿着统一的学员制服，但发色、瞳色、甚至一些非人的特征（兽耳、尾巴、机械结构）都彰显着她们的不同。此刻，这些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探究，甚至一丝……审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天甜橙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手心微微出汗。她深吸一口气，在苍龙的眼神示意下，走到讲台旁。

“各位同学，”苍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位是天甜橙同学，来自东煌的留学生。从今天起，她将作为‘樱’组的一员，与大家共同学习。希望大家能友好相处，互相帮助。”

“天同学，请做一下自我介绍。”

天甜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抖：“大、大家好！我是天甜橙，来自东煌！很高兴……也很荣幸能加入大家！我……我对舰娘、对心智魔方都充满了兴趣，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未来请多多指教！”她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教室里静默了一瞬，随即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很快变得热烈起来。夕立带头喊了一声：“欢迎天甜橙姐姐！”雪风也哼了一声：“请多指教nanoda！”时雨小声地附和着。其他舰娘们也大多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好了，”苍龙敲了敲桌面，“天同学，请找个空位坐下，我们开始上课。”

天甜橙的目光迅速扫过教室。大部分位置都坐了人，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绫波。她正安静地看着窗外，红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不知为何，天甜橙觉得在那份平静旁边，或许能让自己也镇定下来。她鼓起勇气，走过去轻声问：“绫波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绫波闻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可以desu。”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挪开了一点位置。

天甜橙如释重负地坐下，将书本和笔记本放在膝上。她能感觉到周围一些舰娘好奇地打量着她这个唯一的人类同学，但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讲台上的苍龙身上。

“今天，我们开始《心智魔方基础概论》的第一章：起源与定义。”苍龙的声音清晰而平缓，“首先，我们需要明确一个最基本的概念：什么是舰娘？”

她环视教室，目光落在绫波身上：“绫波同学，请你回答。”

绫波站起身，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舰娘，是心智魔方能量与人类历史中战舰英灵结合，具现化而成的存在。我们拥有战舰的武装（舰装）与人类的形态，核心是心智魔方提供的能量与意识链接。我们的使命是守护海洋，对抗塞壬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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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绫波同学。”苍龙赞许地点点头，“回答得非常全面。”

她接着提问：“那么，心智魔方是什么？”

这次站起来的是雪风，她挺着小胸脯：“nanoda！心智魔方是一种神奇的能量核心！它让我们拥有力量，能够具现化舰装！nanoda！”

“嗯，没错。它是力量的源泉。”苍龙补充道，“但更准确地说，心智魔方是一种高度浓缩的、具有特殊信息结构和能量场域的量子结晶。它既是能量的载体，也是意识的容器。那么，舰娘与心智魔方的关系是？”

优等生绫波再次举手回答：“……共生关系desu。心智魔方赋予我们形态与力量，我们的意识与情感也反馈并维持着魔方的稳定。离体过久或剧烈损伤，都会对双方造成严重影响desu。”

苍龙赞许的目光再次投向绫波：“完美。绫波同学的理解非常透彻。”她走下讲台，目光缓缓扫过所有学员，包括认真做笔记的天甜橙。

“同学们，绫波同学的回答，点出了一个非常重要、却常常被忽视的事实。”苍龙的声音变得格外深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脱下舰装，剥离掉那些由心智魔方赋予的超凡力量，我们——或者说，舰娘们——其本质是什么？”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平时最闹腾的夕立和雪风也安静下来，认真听着。

“我们，”苍龙一字一顿地说，“其本质，与你们在街上看到的任何一位普通少女，并无二致。”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要刺穿某些固有的观念。

“我们会因为胜利而欢笑，会因为失败而沮丧。会因为友情而温暖，会因为离别而悲伤。我们会感到疲惫，会感到疼痛。”她的声音愈发沉重，“最重要的是——我们也会恐惧，会害怕死亡。”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重量沉入每个人的心底。

“这份恐惧并非懦弱，”苍龙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庞，“而是对生命的敬畏。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但这份力量并非无敌，我们的生命也并非无限。每一次出击，每一次战斗，都伴随着风险。”

“因此，在对抗塞壬，守护人类文明的同时，请务必牢记：保护好你们自己。这不仅是对自身生命的负责，也是对同伴、对信赖你们的人类的负责。你们的生命，同样珍贵。”

“正因如此，”苍龙的声音重新扬起，带着一种坚毅，“在对抗塞壬、挽救人类文明于危难之际，我们首先必须学会的，是保护好自己！这不是懦弱，这是对生命的负责，是对信任我们的人的负责！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战斗，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天甜橙，带着深意：“同时，这份认知也提醒我们所有人——包括人类学员天甜橙同学——舰娘绝非可以任意驱使、消耗的战争机器。她们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的‘人’！她们的力量源于守护的信念，而非盲目的服从。任何试图利用、欺辱、将舰娘视为工具的行为，都是对这份力量与生命的亵渎！这，是我们重樱舰娘学院，也是联合舰队，所坚守的底线！”

这番话掷地有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舰娘们的脸上露出了认同和思索的神情。天甜橙更是心头一震，手中的笔都忘了动。她看着讲台上那位气质清冷、戴着圆框眼镜的苍龙，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这位“教导主任”身上那份守护同伴的坚定意志和对生命本质的深刻洞察。这完全超越了她对“舰娘”的二次元理解。

苍龙回到讲台，继续讲述着更为基础的内容：魔方科技在能源、材料、通讯等领域的应用；塞壬的起源假说（目前主流认为是未知的高维或深海文明造物）；世界发展史（塞壬降临后人类科技树偏科发展的畸形与挣扎）等等。

对于早已在“设定”中看过无数遍的舰娘们来说，这些内容实在太过浅显。夕立已经开始打哈欠，雪风在偷偷画小人，时雨也望着窗外发呆。只有绫波依旧坐得笔直，目光平静地看着老师。

天甜橙却听得无比认真。她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苍龙讲述的每一个“官方设定”，同时在心里不断地与自己前世记忆中的“游戏设定”进行着比对和标注。

【差异点 1：人类存在性。确认。数量庞大，社会结构完整，与舰娘共生共存。存在量产舰指挥官职业。】

【差异点 2：塞壬起源。游戏设定为“造物主”的“试验”，官方理论为“未知高维/深海文明”。需警惕。】

【关键信息：心智魔方为“量子结晶”，意识容器+能量载体。共生关系！离体/损伤会反噬双方！】

【疑点：原初世界毁灭？平行世界试验场？苍龙未提及。是否涉及机密？还是理论未被证实？】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的思绪飞转。如果按照她记忆中的“真相”，这个世界不过是塞壬导演的无数平行舞台剧之一，那么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夕立的吵闹、雪风的傲娇、时雨的胆小、绫波的沉静、苍龙的守护之心，以及那些在定安号上消逝的生命——又算是什么？道具？演员？如果终局是毁灭或重置，她们的努力和抗争又有何意义？

这个念头让她背脊发凉。未来的日子会怎样？塞壬是否只是在等待某个节点？眼前这看似和平的日常学习，又能维持多久？她不敢断言，也绝不敢掉以轻心。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古训此刻显得如此沉重。她必须未雨绸缪，尽可能地收集信息，理解规则，寻找可能的漏洞或生路。提前准备好预案，总好过灾难降临时束手无策。

当然，眼下最实际的头等大事……

“咕噜噜……”

一阵清晰而突兀的腹鸣声从天甜橙的肚子里传出，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轻笑。

天甜橙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笔记本里。

苍龙推了推眼镜，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恢复了严肃：“看来我们的天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实践‘能量补给’这门课了。那么，上午的课程就到这里。下课。”

“耶！吃饭啦！”夕立第一个欢呼着跳起来。

“嗯嗯！去食堂吃饭！”时雨也凑了过来。

“天甜橙姐姐！快走快走！去晚了食堂的炸虾天妇罗就被抢光了nanoda！”雪风也立刻精神抖擞，拉着天甜橙就要往外冲。

绫波默默地收拾好书本，红色的眼眸瞥了一眼还处于尴尬状态的天甜橙，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吃饭。de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