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周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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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辰时到日暮

【场景描述】

辰时的阳光斜斜照在石碑上,宫束踩着石头搭的台子,用炭笔在碑顶画框。他总怕画歪,胳膊伸得笔直,鼻尖快贴到石面,小棠在底下举着线锤喊:“左了左了!再挪半寸!”

墨玄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手里转着刻刀看。阿砚蹲在碑脚,正用小凿子刻只小乌龟,说是“象征龟甲占卜,对应《周礼》里的‘大卜’之职”,被小棠敲了脑袋:“别瞎刻!门主说了要依‘六官’分栏!”

“我这是装饰!”阿砚不服气,却偷偷把乌龟往角落里挪了挪。

宫束突然“哎呀”一声,炭笔在碑面蹭出道斜痕。他慌得直拍石碑:“完了完了,这石纹这么细,肯定补不好了!”

墨玄走过去,看那道斜痕正巧落在“天官冢宰”一栏的边缘,像道天然的流云纹。他捡起阿砚的小凿子,顺着炭痕轻轻凿了两下,石屑簌簌落下,竟真成了朵飘带似的云。

“刻碑和做人一样,”他把凿子塞给宫束,“有了错处,就顺着势子改,说不定能成妙笔。”

宫束眼睛一亮,抡起刻刀就往下凿。谁知用力太猛,刀尖在“地官司徒”四个字旁边崩出个小缺口。石头吓得脸都白了:“要不……我用糯米浆混石粉补上?”

“补什么?”墨玄指着缺口,“这儿本该刻‘教民’二字,缺的这块正好刻个‘子’,变成‘教子’,不是更贴合?”

日头爬到头顶时,石碑上已初见模样。宫束刻的“天官”栏最工整,却在“掌建邦之六典”的“典”字上多刻了一点;小棠刻的“春官宗伯”栏里,所有的“礼”字都带着个小尾巴,说是“像行礼时垂着的衣摆”;阿砚在空白处刻了些小人,有射箭的,有驾车的,倒真应了“六艺”;石头力气大,负责刻最底下的“冬官考工记”,每一凿都入石三分,却在“审曲面势”的“曲”字拐了个特别圆的弯——他怕刻太尖伤了石纹。

墨玄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这些字歪歪扭扭,有的笔画深有的浅,却比那些规规矩矩的拓本多了股活气,像一群在石碑上蹦跳的孩子。

“渴了吧?”他起身往厨房走,“我去煮点酸梅汤。”

等他提着汤罐回来,夕阳正把石碑染成金红色。三十个孩子挤在碑前,宫束正踮脚往最高处刻最后一个字,阿砚举着灯笼给他照亮,小棠和石头托着他的脚,生怕他摔下来。

碑顶的流云纹下,多了行小字:“工艺门弟子宫束率同侪刻此,岁在壬寅。”

墨玄站在远处,看着那行字被夕阳镶上金边。他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真正能流传的手艺,从来都带着人的温度。

【切光】

第三幕:百年后的回响

场景:工艺门博物馆·展柜前

时间:百年后的某个春日

【场景描述】

玻璃展柜里,“天工碑”静静立着。当年的青石碑已泛出温润的包浆,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被岁月磨得柔和,宫束多刻的那一点“典”字,倒成了鉴定真迹的标志;小棠刻的“礼”字尾巴,被学者们研究出“汉代服饰纹样的早期体现”;阿砚刻的小人儿虽模糊了,却能看出射箭的弓是反曲的,驾车的马有鬃毛——和后来出土的周代青铜器纹样如出一辙。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趴在展柜上,指着碑脚的小乌龟问:“爷爷,这只小乌龟是干什么的呀?”

白胡子馆长笑了,他是宫束的第四代孙,手里正拿着本泛黄的《工艺门杂记》。书页上有段墨玄的批注:“壬寅春日,见弟子刻石,字虽稚拙,却得‘礼’之真意——所谓周礼,不在文辞,而在人心。”

“这是当年刻碑的小弟子偷偷刻的,”馆长指着小乌龟旁边的浅痕,那里能隐约看出个“砚”字,“他们呀,本是被罚练基本功的,却刻出了让后人记了一百年的东西。”

小姑娘伸手想摸玻璃,指尖映在碑上,正落在宫束刻的那个“子”字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石碑上的流云纹仿佛真的动了起来,带着百年前的笑声,轻轻拂过她的指尖。

《天工碑记》

工艺门 无名

云岫峰前石未荒,稚锋凿破旧时光。

槐阴偷刻周礼字,竹影轻摇少年狂。

错笔偏成流云趣,憨痕反见古意长。

百年风雨磨不去,犹带春衫石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