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下剖心定毒计,司徒府内结死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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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抬手逼退将起的酸意,扬声道:“既如此——结盟。”

他从案下取出一方小匣,匣内三物:一柄古旧短匕,一只素白瓷盏,一条退色的旧布。

王允先用匕首在自己掌心轻轻一划,血珠渗出,他把血滴在盏中,随即以旧布缠住伤口。他把匕首、盏推向吕布。

吕布没有退,接过匕首,在虎口处轻划,血色在厚茧里开成一朵极小的花。他将血滴入盏。

貂蝉犹豫了一个眨眼,也伸手接匕。她的皮肉细,血珠立刻盈出,红得近乎妖。三人之血在盏中慢慢混成一色,像月下被风折碎的灯。

王允双手托盏,肃然道:“此血为盟,非为亲情,非为私欲,只为一件事——诛国贼、清汉室。若有一人退缩,天地共鉴,盟血当枯。”

吕布的手覆上盏沿,掌心血味与茶香混在一起。他沉声:“此血为盟,非为立我吕布之名,乃为并州兄弟和千百万老百姓活路。若有一日我背此盟,以我画戟先断我手。”

貂蝉的手也覆上去,她的声音极轻:“此血为盟,非为求一人偏爱,乃为天下妇孺不再流离。若我误此盟,以我芳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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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双手叠在一起,盏中血光被月华一照,竟生出一丝凉。王允仰头,一饮而尽。血顺喉落下,像一线火把,烧过他旧年的犹疑。

吕布接盏,亦一饮而尽。血的腥甜从舌根压下来,压到心底某块久被铁包裹的地方。他忽觉那块地方微微发痛——那是他以为早死去的东西在动。

貂蝉最后饮下,唇瓣染了一点红,像梅尖挑开来的一点雪。

盟成。

烛火像知道这件事,忽地稳了,铜蟒的影子又完整起来,不再断裂。王允将盏放回匣中,叩下三记,像在心上敲。

随后他收拾了自己的声音,把计的细细枝叶重新安排。以谁为内应,以谁为外护,以谁为尾门。哪条巷子有卖汤婆的老妇,哪家酒肆愿以十坛春酿换三箱粮。每一处细节,都以“名分”为漆,以“人心”为钉,密密缝起。

吕布在他叙述的时候,很少插嘴,只偶尔点指一点,或者用极轻的一句,改变一个口令。他并不抢王允的局,他只是让每一环咬得更紧。

他忽然低声道:“太师府才是重心。他不信别人,会信自己的院墙。让他信。”

王允会意,朱笔再添一勾。

貂蝉在旁默记,指尖在袖中无声游走,银针的凉意在皮肤下滑动,提醒她此去一旦出错,便是万劫无回。

她收紧呼吸,把一枚极细的毒根暗暗藏入发髻——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救人。必要时,她会用“以毒攻毒”的法,让某些痴迷欲念者暂时失神,错过致命的时刻。

安排既定,三人并立,一时无语。外头的雾被风搅散,月亮像被擦亮的玉盘,光更冷了些。

王允看向吕布,忽然想起那只接茶的手。他昨日还在祠堂前跪了一夜,跪到膝盖发麻、心斋发清,才敢把这把刀递给眼前这人。

此时,他反倒没了先前的顾虑。他知道,自己不是把刀交给一个只知杀的武夫,而是交给一个知道什么时候按半寸的人。

“将军。”王允压低嗓音,“三日后,设宴。先请将军,再进太师。其间有信物往来,皆以‘红梅’为记。红梅七枝,枝枝不同,你我读法相同便可。”

吕布点头。他眼底闪过一缕微不可见的光。他记起那夜雪中的红梅,记起那七枚暗记上缠绕的“死气”与“杀意”。他知道——他们此刻不仅在做一盘棋,更是在做一场人与天命的对赌。而他向来不问天命。

“我会让它看起来,像是我被美色所惑。”他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很薄,“也让他看见我可能离你而去。人最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王允也笑,笑意里全是老狐狸的辛酸:“人也最容易死在自己眼睛上。”

貂蝉看两人笑,心里却像被谁握住。她忽然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蝉儿有一事相求。”

吕布转身看她。

“若到了将军动手之时,”貂蝉咬着字,“无论局内如何,切记先护王宫之路。太师若死,乱兵必起,宫里……”

她顿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光,“陛下还在。”

吕布沉沉看她,缓缓点头:“我以画戟誓。”

王允抬眼,目中一亮。此刻他才看清,这个女子不是单为他父女之私、也不是全为吕布之情。她把一条路盘在心里,这条路直通汉室。这一念,使他老迈的心忽然轻了半两。

“成则举杯,败则——”吕布望向窗外,月影如割,“败则我先死,死在他前,以免乱兵先乱了你的局。”

貂蝉猛地抬头:“不可。”

王允也一震,抬手想按,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不是义气之言。这是猎手对猎物最后一寸的安排——他以自身为猎,诱那头饕餮露出喉咙。

时辰更深,风从竹叶缝中刮出萧萧声。三人缓步出密室。水榭上雾更薄,一池月冷得打颤。

吕布沿着廊檐走,一步一影。他在门槛前停了一下,回身向王允抱拳,向貂蝉微微颔首,然后跨出门去。

他脚跟落下,石阶上响起清脆一声。那声音如裂帛,惊起池上一尾锦鲤,红影一折,水纹一圈圈推开,推到廊下的影子里去。

王允目送他背影,袖中捏紧的旧布被汗水浸透。他忽然明白,刚才的结盟,既是将刀交给他,也是把自己的颈项交与刀下。

老臣喉头滚动,喃喃道:“汉室兴衰,今夕一掷。”

貂蝉站在他身侧,目光长久落在那一线水纹上。她的“气运沙盘”在心底缓缓铺开——代表吕布的那颗将星,此刻被一缕自“朝堂”而来的黑丝轻轻缠住。

她伸手,像要抹去那丝。指尖却停在半空。她知道,必须等。要等鱼完全吞钩。她转身,朝父亲一拜,轻声道:“女儿去备舞。”

夜更深了。王司徒府前廊的灯一点一点灭下去,只留中门上一盏,亮得像一只不合时宜的眼,冷冷看着整座城。

这盏灯,将在三日后照见两位权势顶天的男人同宴,也会照见一柄画戟在风中无声提起。

在此之前,洛阳城仍旧醒着。

太师府里,李儒覆着一件狐裘,正对一盘死棋发呆。他想起白日里那七具完好无损的尸体,心中第一次对“貂蝉”这个名字生出兴趣——以及杀意。他抬手把一枚黑子重重按在棋盘边角,像把什么东西钉住。

“文优先生,”某人低声来报,“司徒府三更灯灭。”

李儒眼皮微抬,淡淡道:“去,替我送一坛酒给司徒。就说明日太师醒,仍念交好。”

来人应声退下。李儒独坐良久,忽地笑了一声。他笑得很轻,很短,像一缕风掠过灯芯。那灯火也跟着抖了一下,抖掉了一点油泪。

——棋盘已摆开。还有三天,足够草蛇灰线悄悄游走,足够每一个人把自己的手,伸进命运里试试温度。

王司徒府中,密室又被关上。案上那只盛过血的盏已洗净,盏底却留了一圈淡淡的红影,像月色里的一枚印,印在这一夜的心腹之上。

三日后,设宴。

“开席。”王允在心里说。

“请他来。”吕布在夜风里说。

“琴,先调宫羽。”貂蝉在梳妆台前说。

风掠过洛阳城的屋脊,像手掌从刀背抚下,冷而准。

月亮被风推了一寸,下一寸,就是凤仪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