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人帐下巧承欢,温侯府前怒冲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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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司徒言:‘蝉儿既入王氏,便以家礼系之。’若相国欲以国法夺人,明日宫中会礼,王司徒当亲出。你我不过夜里用两条舌,岂能定天下的法?”

为首者嘴唇一抖,最终还是拱手:“既如此,明日会礼辨之。今夜——”他略顿,目光掠过吕布身后幽暗处,“还请温侯慎护府门,免得有人擅入,坏了清名。”

“滚。”吕布只丢一个字。

那人转身时,衣下摆微微颤。黑甲兵撤入夜色,灯笼的光被他们的背影一点点吞没。巷口风卷起,带起几片梧桐叶,落在地上,像几片小小的刃。

“你甫一怒,便收得巧。”陈宫道。他拾起地上的冠,替吕布拍去灰,“你这冠解得早了些,幸而收得住。”

“冠解,是给他们看。”吕布重新束发,声音低,“给董卓看,也给王司徒看。王司徒要我怒,他的计才像真;董卓要我怒,他的贪才更真。”

张辽笑了一笑,笑里是兵家才懂的欣悦:“主公这一怒,怒在冠上,不在刀上。那人看懂一半,也算不笨。”

“明日会礼,你我须各安其位。”陈宫回身,“王司徒以礼守,你以威压,我以言锋。李儒那张舌,惯爱缠人心肠,我来割。”

“割不得。”吕布淡淡道,“割早了,董卓不痛。先教他痒。”

几人未入内,却见一个青衣婢从影里快步来,手里捧着一只极小的绢囊,行至阶前,伏地道:“温侯,姑娘命奴婢献物一件,说是……说是护身之物,请温侯今夜贴身,不可离。”

吕布一怔,接过绢囊,指尖一触,一股熟悉的细温穿过皮肉直起心口。

他打开绢囊,看见一缕青丝绕着那枚木簪,簪尾系了一个小小的并州兵结。两物缠在一处,像两条静静拧在一起的线。陈宫不语,张辽却“嘿”了一声,眼里一闪:“有了此物,你若不忍,便看一眼。你若忍不住要杀……也看一眼。”

“看得我生厌,也看得我心安。”吕布收好绢囊,转身入内,“守好了门,今夜不许半只麻雀飞过府墙。”

“得令。”张辽一拱手,带人散开去。

……

李儒立在相府中庭,雨后夜色被朱红宫灯洗得发黄。他手持一卷竹简,简面是方才遣人持往温侯府的“相国令”。

他侧脸冷,眼似笑非笑,不见喜怒。

董卓坐在高榻上,袒胸露腹,胖手拨着一串玉珠,珠子互撞,发出“嗒嗒”的轻响。

“如何?”董卓问,声音低哑,带酒痰,“那厮肯不肯交人?”

“怒了。”李儒答,“解冠示怒,举狮示威。陈宫出言,约明日会礼。王司徒想以‘家礼’护之,温侯欲以‘冠怒’震之。二者皆欲拖,皆欲稳。”

“稳?”董卓“嘿”了一声,眼皮掀了一下,“我闻到香了,谁教我稳?你不是说——人要在他爱惜处下刀?”

“正因此,要慢。”李儒将竹简轻轻一折,折痕平直。

“温侯的爱惜,不在女色,女色不过法。温侯的爱惜,在名,在冠。今夜他解冠,明日我便要他再解一次。解到第三次,他自己会伸颈来求一个‘大义’——那时才好下刀。”

董卓不语,沉沉看他。片刻后,他哼了一声:“明日会礼,本相也去。我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那小子知道,洛阳的冠,系在我的手上。”

“相国去,自是百利。”李儒躬身,嘴角却极小极小地一弯,“不过温侯冠虽在手,刀却在心。相国当心。”

“刀?”董卓肥掌一拍扶手,玉珠“哗啦”一串,散在榻前毛毯上,“刀在我肚里吃肉,他能奈我何?”

他忽地笑了,笑容里脂光流动,“你说的对,人要在爱惜处下刀。我爱惜什么?我爱惜的,也是冠——我这相国之冠。谁若想碰我的冠,不问他是谁,一口吞了。”

李儒低头,不再言语。他知道董卓这话半真半假。

董卓爱冠,更爱“人冠”;他如今最想取的那一顶,是温侯头上的“骄”,是王司徒案上的“义”。取了这两顶冠,他才算真正坐稳了天下的正中。

……

夜更深,王司徒府内,貂蝉坐回榻上,解了耳边明珠,拿起一柄极细的短刀,刀锋薄如蝉翼。

她在灯下挽袖,露出一截腕,腕上缠着新收的并州系扣。

她将短刀压在系扣下,轻轻一转,刀身发出极轻的叮声。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所有柔光都退了,留下的是一种近乎冷的明澈。

“父相说世上有两种‘德’:一种叫‘守德’,一种叫‘取德’。”她把短刀放下,取出香灰,往灯心添了一撮,“守德者,守的是他人的看法;取德者,取的是自家之命。我要守,也要取。忍给天下看,杀给自己看。”

她抬手,摸了摸耳垂空下的位置,那里方才的明珠已解。她笑了一笑,自言自语:“珠子好看,簪子更稳。珠是给人看的,簪是给自己用的。”

风从帐缝里钻进来,灯火摇了摇。她起身吹灭一盏,只留一盏,暗处留影,亮处留心。

……

温侯府内,吕布披衣未眠。

他坐在榻沿,手抚内甲底下那枚贴肉的木簪。木簪有温度,温度不高,恰恰够他觉着“在”。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断史回声”的冰冷字句像被风吹得更远。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笑了一笑,笑意里是血与铁磨出的极薄的锋。“天命?天若不予,我自取之。”

他忽地起身,走到门侧,推门,院里月光从云缝里探出来,照在他脚边。

他站在月光里,像一柄竖在地上的戟,戟影拖长。他抬头,目光越过墙与树,越过府与巷,落在相府方向。他的心极静,静到几乎能听见夜色中洛阳城里每一处的滴水声、犬吠声、婴儿的哭声与士兵的鼻息。

他在这极静里,忽然听见自己胸腔深处另一个声音——不是“断史回声”,也不是陈宫的劝,不是貂蝉的笑,是他自己的骨声:不忍也要忍,能杀也先不杀。杀得其所,忍得其时,天也得让步。

“来吧。”他对着城市的黑说,“会礼,连环,冠与刀——都来。”

……

翌日黎明未至,宫城钟声三响,洛阳城内诸司同时开门。

太常署前,白沙已铺,礼官列立,王司徒乘车而至;相国府的黑檐轿也自东来,车辙压在湿润的泥上,留下两道宽深的痕。

温侯府中,盔甲之声如雨落,张辽、高顺整军于门。陈宫披裘,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小的竹笛,眼珠像两盏亮得极好的灯,“嘀嗒”一声,敲在笛尾。

吕布束好冠,步出门槛时,忽地停了一步。他将手按在内甲,指腹轻轻压了压那枚木簪。那簪在皮肉间“喀”的一声极轻的响,像在应他。

他笑了笑,转头对张辽道:“今日我只看人,不看刀。你看刀。”

“诺。”张辽应。

陈宫笑:“我看舌。”他转头,朝门外白沙所在扬了扬下巴,“走吧,温侯。今日本是礼,礼背后才是局。君子以冠行礼,小人以舌行局。我们以怒示礼,以忍破局。”

吕布点头,迈步出门。他前脚踏出,阳光也恰在那一刻破云而出,像一枚新磨的刃,斜斜落在他肩上。

门外人潮起伏,冠冕交错,天下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他。他的冠簪稳,衣甲明。他的袖底风过,没带起一丝灰。

温侯府前,昨夜那条冠带被张辽命人挂在门旁的狮口上,像一条被驯服的蛇,静静垂着。

它在那里,提醒所有人:这座府里,有人敢怒,却更会收。

而远处相国轿中,董卓掀帘一角,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他的嘴角扯出一点笑,那笑像一块滑腻的肥肉被刀割开,却不见血。

“来吧。”他也在心底说,“冠与刀,且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