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烈马归心英雄惜,西凉之主会霸王/(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重生三国:吕布,一戟破万法》最新章节。
“请。”吕布一伸手。
两人携步出帐,沿小路向“女讲风”棚走。棚前挂着一枝白羽,是云禄插过鬓边的那枝。她已在台上,枪斜放,手里拿的不是枪,是竹札。台下站着羌妇、女骑、汉家娘子与几个衣袍不整齐的少年。她开口:“今日讲‘护’——护谁?护鼓、护路、护人、护马。护的不是命,是‘久’。”
“‘久’。”马腾轻声复了这一字,带笑。
吕布的嘴角也动了一动。
讲到“敢行者一匕必诛”时,台下有个汉子站起,嗓门大:“你们女儿家,也讲‘匕’?”
云禄把竹札放下,托枪而不举,淡淡道:“白日讲‘匕’,夜里我挂着它,谁敢坏巢,我先问他。”
汉子怔了一怔,坐下去,众人有笑。
许笛在台侧接讲,把“三禁”写在木牌上:“禁私兑、禁夸价、禁夺民马。诸位——记得了吗?讲完白日,我夜里还要去听人讲闲话,谁讲,就先请谁喝茶。”人群里笑声一片。笑过之后,笑意背后露出的是松和服。
讲风散后,一群少年在马伤棚外把一匹被石扎破蹄的马抬进。唐樱袖口一挽,公输仞递针,云禄举帘,吕飞压住马颈。马腾看了半晌,忽叹:“凉州人敬‘直’,也敬‘救’。你们先救后断,救到凉州人心里去了。”
“救,是为了不再救。”唐樱抬眼,目光温而稳。
傍晚,风翻沙。议帐再设,今番多了两人——韩遂使者梁兴,长脸细眼,笑着不露齿;以及一名须髯全白的老羌,以“黎部长老”自称。席间并坐,文与武、汉与羌、老与少,皆在。同席不必急着同心,但同席本身,便是第一步。
“梁先生。”吕布先唤。
梁兴拱手,笑纹不深:“主公远来,凉州士庶仰闻‘安后院令’。韩公疑,今特遣梁某‘试’三事:试‘法’、试‘利’、试‘名’。法,见于今日;利,见于三月;名,见于三年。三年后,若你不在,‘法’与‘约’是否仍在?”
“仍在。”吕布答得简单,“我在与不在,都不该影响‘久’。所以今日我便写在墙上、刻在鼓侧、贴在市门,不藏在袖里。”
“韩公还疑一事。”梁兴笑,“你‘不立质’,他问:‘那我如何束部曲?’”
“束在‘约’上。”吕布看向成公英,“成先生已说过:‘质’可杀以取誓,‘学’只可久以化人。‘盟子’三年,不许私夺、不许暗换。三年后若愿回,各自归家;若愿留,留者为官。”
梁兴沉默片刻,把扇子合上:“梁某明白了。明日返报。”
“黎老。”贾诩转向老羌,笑意温雅,“你的部里,盐够吗?妇幼棚可近吗?马伤棚要不要移一处到草边?”
老羌咧嘴笑,露出几颗缺牙:“盐够。妇幼棚好。马伤棚,再近一点,马走得快。”他说汉话很慢,像把一个个石头从湖底摸出来。贾诩听得极耐心,一边听一边在竹札上画小点——这就是“慢”的落笔:小点,日后连成线。
议毕,天色蓝得像被水洗过,边缘却又快要被夜点黑。吕布举杯,杯里不是酒,是井水。马腾也以水为礼。两人对饮,水在喉间流过,咕咚一声,像一颗石子沉至心底。
“烈马归心,英雄相惜。”马腾忽然言笑,“奉先,今日看你救马,我心里那匹骄马也低了头。你要‘久’,我看得出。凉州人在沙里磨过的人,喜欢‘久’,不喜‘快’。‘快’太伤身。”
“所以我慢。”吕布道。
“慢。”马腾点首,“慢,一点点磨,磨到最后,沙变玉。”
夜将半,许都“验票局”的灯才灭。荀彧伏案,指腹按着两则新报:一则“女入学”,一则“马伤棚”。他念了一遍,抬头看郭嘉。郭嘉笑,不言。许笛送去的文也到了:“以信为轴,以法为辐;以利为绳,以人心为毂。”荀彧慢慢重复,笑意从眼底浮上去:“并行久了,必争‘前后’。但有前后,才有路。”
“曹公说,看他能走多久。”郭嘉扇面轻摇,“我倒希望他走得久些,好看。”
【对手兵推·二:枹罕韩府】
韩遂卧榻,梁兴复命。梁兴把吕布之“法、利、名”三字各述一遍,又述“盟子不质”“女讲风”“妇幼、马伤棚”。韩遂不语,手指扣在案沿,扣得有节律:“‘不立质’是强,‘立盟子’是慢。慢,便给我喘息。喘息,就能看出他的‘偏’在哪。”
“主公。”梁兴道,“他写在墙上,刻在鼓侧,贴在门。他在用‘久’逼自己。”
“自束者,易信。”韩遂眯眼,“但也要防他‘慢里夹快’——他若忽然快,我便断他的‘商路’。”他顿了顿,又道,“明日,你去‘行医棚’求药。若他们真先救后断,我把族中两名病重的送去。救得下,凉州便有‘民心’入他箩。”
梁兴应了,退。韩遂独坐良久,转目看墙上挂的一柄旧刀,刀身有锈。他啧了一声:“旧阀怕新名,不怕新刃。吕布若真立‘名’,我怕我老骨头也要动。”
烛火忽暗又明,像人心忽暗又明。
夜深,风更硬。宁采青在影簿末页扣下第三枚银牌,辛刀回报:“‘李别驾’已就线,不杀,吊三日,放回,让他带‘香’。”杜棘在铅迹簿上画一圈:“‘马草场东’旧钱路,封。”
“先救后断,先断后杀。”吕布把银牌抚过一遍,“不乱。”
“主公。”唐樱从马伤棚出来,手上沾了一点马血,却不像血,反像一笔红墨,“那匹乌骨青鬃,病解了。腿伤稳,我让它慢走。”
“赐名。”许笛在旁捣乱,“烈马归心,赐它个名,叫‘归心’!”
“太直。”贾诩笑出了声,“叫‘久行’吧。”
“久行。”吕布点头,“好。明日把它送到龙巢西舍,给第一批‘盟子’中的一个少年骑,但记一条:护民鼓走,久行走;鼓停,久行停。”
“喏。”
马腾闻言,忽笑:“我回去挑一匹母马,送你。不是‘质’,是‘伴’。马也要有‘伴’,路才走得久。你要‘久’——我送你‘伴’。”
“多谢。”吕布抱拳。
“我也要一件。”马腾忽然正色,“若三年后,你还在,你当把你的‘久’拿来与我斗。我不想跟一个短的人斗。”
“请。”吕布笑,“我也只愿跟‘久’的人斗。”
月从云背后探出半张脸,地上影子淡了些。帐外,乌骨青鬃——不,久行——在羌人手里慢慢走,小步,稳,耳朵里灌着风,风里有鼓。它偶尔回头,看一眼那两面旗:一面黑底金纹,一面金线“马”。它不懂旗,只懂人身上的气息。那气息里没有“快杀快抢”,只有“慢走慢护”。马是知道的。
第二日清晨,龙巢西舍开门,云禄把白羽别回鬓边,立在门侧。第一批“盟子”进门,少年们或兴奋或发怵。久行被牵到门前,鼻息在晨风里化出两团白。吕布把缰交给一个眼神清亮的羌家少年:“骑它。记住三句:先救后断;只对敌,不对民;鼓走你走,鼓停你停。”
少年抱缰,重重点头。久行低头,用鼻尖轻触了他一下。
门外,马腾翻身上马,远远举手;成公英随行,眉目如旧;梁兴从行医棚出来,袖口有药香;黎部长老领着部里孩子在门口看热闹,笑得跟孩子一样。
吕布负手立在门内,心里绵密的一根弦收了收。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并州土坡上第一次见赤兔的那一瞬——那也是烈马低下头。烈马为什么低头?不是怕鞭,是认得“久”。
“走吧。”他轻声。
军旗起,鼓声沉,行栈开。西凉之主与霸王的第一次会面,并未有刀光剑影,只有水与法、马与人、慢与久。天下听到的不只是鼓,还是一座城把“后院”从纸上搬到路上的声音。
风从武威的盐碱上吹过,吹过“女讲风”的白羽,吹过“护民鼓”的油衣,吹过“马伤棚”的药香,最后吹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久。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