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神将独对千军指,都督沥血退雄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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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旗又白了一分。
雨后初霁未霁,云缝像被北风从里侧悄悄掀起的帘脚,湿意被卷回高空,留下一层薄冷贴在城砖与盔甲之间。合肥城的女墙上,昨夜烤黑的痂边已发灰,触手仍烫,像伤口结上的新皮。北门里,灵堂的白帛吸饱了雨,沉沉垂着,油灯只留两簇指甲大的火,稳稳地喘。更夫木梆依然两拍一顿,沿着城头巡去,每一声都像往人心里钉下一颗钉。
“稳——住。”
张辽把臂上的粗布帛带又勒了一道。狼头的焦边经雨一泡,服帖而硬,他把结打得极死,指节泛白。副将踩着湿石来报:“都督营静。东南角‘地龙’覆毡三辆并行,投车近前。水门一带昨夜再试,皆被活门咬退。江东歌自五更起,慢。”
张辽“嗯”了一声,把风旗递给“火眼”。火眼是一名瘦高的老卒,眼窝深,眼白少,瞳仁在风里像两点墨。他把旗尖往西北轻轻一抖:“再北半寸。”
“再北半寸,”张辽重复,嘴角提了提,像把一粒砂在齿间轻轻碾过去,“便是天给我们的刀刃把角。”
他转身,扫视城上各处:净水棚下,盐与矾摊在木盘里,一层薄薄的白,像新下的一霜;砂盆堆与锅釜整在连台上,锅口被泥封了半圈,以免火星借风反扑;井边加了双层湿毡,净水手一人沉渣,一人滤布,肩膀上全是盐的白粉;弩手指尖缠布,防灰,弓机上涂得泛黑的油在雨里熠熠发亮,像兽的鼻尖。
“传令,”张辽道,“净水仍半碗。午前不用水灭火,擂灰先盖,砂后压。弩手只射灰囊与缆,云梯临沿才射人。西便门活门只开一线,不出人,出声——帮我敲他们的心。”
“诺!”
城外,江东营里的第一波旗动。不是昨日前日那种浮夸的朱缨与白缨,而是一片涂了泥的重旗,旗面沉,风来不飘,像一堵堵厚墙推在雨里。三声低钲隔水而来,音从雾里滚,像从湖底传上来,拍在城砖上,又被北风扯碎。吕蒙执白缨,步阵如尺,每一步都像从尺上量下来一般,稳;“地龙”伏车在盾墙后慢慢逼近,龟背覆的是湿毡与泥帘,木楔撑得紧,多半是夜里再紧过的;投石机的臂在雨里起落,第一轮不是火,是灰,是碎陶石,是铁屑。甘宁腰间双刀横插,立在水门外的芦苇边,看雨,看风,看城。
“阿蒙。”画舫上,周瑜的羽扇合着,指背抵扇骨,指尖发白,目光却不在城,在风,“今日不争呼吸,只争半寸——从你的脚,从他们的手。”
“诺。”吕蒙应一字不多,短戟在掌,像一根藏锋的骨。
“甘宁,”周瑜侧目,“西南绕去,别逞,护火官与掘壕匠。我今日要‘磨’与‘绕’,不要‘撞’。”
“好。”甘宁笑了一下,笑里带着昨夜未尽的雨色,“都督,若白虎再出,我不挡他人,我只挡他那半寸笑。”
“挡不挡由你,”周瑜道,唇角浮起极淡的弧,“别让风挡了你。”
第一轮“石灰雷”砸来。罐落处,白雾炸开,像在雨后突然开到极盛的一朵死莲;铁屑与碎陶在雾里转,像许多只小刀头朝着你的眼睛飞。新卒下意识吸气,被呛得泪涌,喉咙像被人按住捏了一把,“火眼”旗尖一抖,白——朝西北又斜了一点。
“擂灰!”张辽一把抄起湿麻袋往灰里一拍,灰雾被闷,嗤嗤作响;“砂!”他再一声,砂盆“哗”的一倒,把粘着腐汁的灰糊压成泥。净水手把布帘一放,灰被布面吸住,渗不过去;井棚内,盐矾对半,清水慢慢从布心滴下,像在雨里熬出来的一盅淡汤。
“地龙”靠到城根,龟背下的擂锤“咚咚”打,城基微震。张辽抄起长钩,探出堞口,钩头顺着覆毡与木楔之间轻飘飘滑下去,像一条无声的蛇去舐猎物。他不暴力一撬,而是先摸楔头,摸到木纹的走向,再轻轻一挑。楔松了一线。江东匠人耳聪,立刻上去补。张辽不恋,换下一处;一连挑了三处,覆毡下的脊背像被突然起的疟一阵一阵颤。
“投车,第二轮——”江东旗线一摆。张辽眼角扫见投车臂要落,干脆将钩从楔缝抽回,往左一指:“弩!”
短弩齐响,不射人,只射抛物索与投臂的麻索结。几根索被斫破一半,粗麻丝在雨里绞成乱发,投物在半空一歪,白雾被风一扯,化作一条斜斜的白带朝江东自己后列飞。正押阵的一名火官抬头,被白雾一扑,眼鼻嗓子同时辣,脚下绊了绊,油囊从怀里滑出,砸在泥里“噗嗤”一声,油花散开,雨一打,化作带腥的泡。
“西便门。”张辽忽道,“响。”
活门不启,甬道里老卒木柄轻撞门板,“咚——咚——咚——”,空洞且稳。声音从门缝里挤出去,落在雨里,又折回城上,像城内千百人的脚步将起,像铁蹄又远又近。江东前列几名小校不由自主偏头去看,旗却示意“不理”。吕蒙戟柄在掌心轻轻一敲,阵脚更稳了一线——他知道那一线,是给恐惧听的,不能给耳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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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北半寸。”火眼低声更新。风旗在雨里重重地斜着,角度像一支屏住呼吸数到第三十下的针。
“备‘土雷’。”张辽吐出一口气,是昨夜压在胸腔里的一颗钉,“等投车臂落后第二拍,掷。”
二十只土胎罐沿着城沿一字排开,像一串粗糙的褐色石榴。投臂落,白雾起,第二拍还未响,土雷已接力掷出,崩在覆毡接缝与木楔底座旁。两种灰在雨里扫到一处,彼此缠绕,似乎也咬住了对方的喉咙。龟背“咯吱”一声,背脊歪了半分,擂锤的力道沿着歪处滑开,城基的震荡竟轻了一丝。
周瑜远远看见,扇骨在指背上轻轻划了一下:“学得快。”他没恼,瞳仁反而更亮,“但‘乱’从来只是开门的钥匙,不是门。我真正要开的,是人的手。”
他抬了抬下颔:“江歌,再起。”
壕外的歌声像水自远处来,慢,长,绵,词句里全是江上月与桂花风,故里酒与小堂灯,不见刀,也不见血。城上许多眼皮慢慢沉,手里的刀也悄悄往下坠了一个指节。更夫木梆“咚——咚——”地硬生生把节拍插进来,打在歌声的中缝里,打得它每一次最柔软的“拖尾”都给扣住了,扣住就散不去,散不去就黏在心里,黏住了,心就不会被歌牵走。
“将军。”副将压低声音,“歌太慢。”
“更慢。”张辽道,“你把梆子再慢一拍,让它像雨——滴到心里去。”
副将把梆子握得更稳,节拍像石子单调地落在水里,落,一个涟漪,落,第二个涟漪。净水手的手也慢了,但稳,纤布被拉得绷直,每一滴清水滴下去,杯里都发出极轻极轻的一点响。
江东歌突然在某一个字上合了,合得像十条小溪一下并到一条暗河里,沉、阔、黑。张辽目光在雨里一沉,忽然把刀抽出了半寸之外。他知道——那是“收”,收歌之声,借声之势,压上来。
“东南角!”火眼旗尖一抖,雨线忽地被褶成一道凹。云梯如林,趁着地龙歪开的那一丝缝,往女墙猛伸。城沿较低处本就略有欠,女墙下的风口被雨磨了一夜,砖缝发软。最前一架梯头包着湿毡,像蛇头逡巡,一口就要咬在城沿上。
“长钩!”张辽几步而至,钩尖“叮”地挑住梯端横梁一齿,他身后两名老卒合力往下一压,梯头一颤;另一侧第二架梯已搭上女墙,直挺挺要起人。张辽不吼,他把刀收半寸,又抽半寸,改握刀脊,整个人像一枚被风吹起来的钉铆,蹿到梯头。
雨很密,风很硬,梯很滑。张辽左脚踩在梯端第二格上,右脚踩第三格,双腿一紧,像两条楔子把梯与墙卡住。第一名攀梯吴兵的手刚露上城沿,正看见一个盔上的兽纹近得像贴在眼皮内侧,那兽的眼睛在雨里亮了一下,下一瞬,这只“兽”的手从下往上一挑。他没抬刀锋,是刀背,直挑敌人的喉结——把人“抛”回去。
第二名攀者反应极快,手往上探去抓张辽的腰甲。张辽左臂撞开他的前臂,刀脊轻轻一压,压在他的肩窝,像石头把草按回泥里。第三名攀者不看刀,尖叫着抄起短戟就要捅人肋下。张辽不退,脚下往右移半寸,这半寸让戟头擦着他的腰缘过去,他借着那一丝擦带的劲,把刀柄一送,刀背在戟杆上“嘣”的一弹,短戟从人手间弹出,滑着梯级落下了城。
他一个人站在梯头,像一枚别在暴雨与千军之间的簪。城下江东前列抬头,万矛朝上,却见城上只有一个披甲将,盔缨被雨打湿贴在颈上,他不叫,不怒,只把刀像一支笔,在空中轻轻一点——这一点,是往他们的“旗”上去的。
“旗!”张辽吐字如钉。城下举令的牙旗正从盾阵后探出半身,旗杆包了泥,粗而重。他右膝抵住梯端,身体向外一探,刀脊轻撞梯侧,梯与墙之间空出一线,他的左手略微放开,将旗杆抛出的织布索一勾;刹那里他像一个抄水的渔夫,借力一抡,把那条泥裹的旗索从旗脚扯离了半寸。那半寸就够了——旗脚从木槽里跳开,旗身一歪,旗面被北风一卷,“拍”的一下倒挂。阵心最柔软的一点“拖尾”当场断了。
“神将——独对!”城上不知是谁喉咙里挤出四个字,不是喊,是一口久压的气突兀地冲开胸腔。他们眼看着张辽像一块钉一样,把整个天与地都钉在这一点上,那一点就是——不许你上,“不许你上”的意思,叫做“城”。
吕蒙远远看见,白缨盔下眼神如铁:明知他以身犯险,却被他这半寸之勇生生按住了阵上的一口“快”。他提戟而来,旗示“压”,盾墙往梯侧收拢,要以重压推翻那一枚钉。周瑜扇骨在指背再轻轻一划,声音像从牙缝里吐出来的风:“逼他下。”
“弩!”江东弩手一列拍开雨帘,朝梯头上那一抹黑影齐放。羽矢在雨里被北风横着偏了一寸,像有人伸手把它拨开。张辽的盔檐被擦出火星,火星被雨一冲,化作两点白。他不动,把刀反回去,“当”地挡住了第二支矢的箭根,箭根一歪,箭头擦着他的颧骨过去,划出一条浅浅的红。
“将军——”副将的声音在后,紧得像被弦勒住。
“落石!”张辽答他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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