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今晚的钢琴曲少了一个休止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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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的声音透过听筒，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坦诚：“因为，我要用音乐救人。”

水野遥在电话那头彻底愣住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救人？

用一首曲子？

这听起来比“情绪引导”还要荒谬，像是三流小说里的情节。

半小时后，在一家几乎打烊的旧式咖啡馆里，水野遥见到了佐藤。

眼前的女人比电话里的声音更加憔悴，眼底布满血丝，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在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力。

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张折叠的乐谱草稿，推到水野面前。

“这是我初步构思的旋律，名字暂定为《春日安眠曲》。”

水野遥疑惑地展开乐谱。

非常简单的C大调旋律，音符排列疏朗，看起来就像是给音乐初学者准备的练习曲，柔和，平淡，毫无攻击性。

她实在看不出这东西要怎么“救人”。

“你在开玩笑吗？这种曲子，连让一个失眠的人睡着都困难。”

“普通人听，只会觉得安心。”佐藤伸出食指，点在第一个音符上，“但对于需要它的人来说，这里面藏着地图、警报和生路。”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分享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你看，这个全音符，它的标准时长是四拍。但如果我让它持续四点二秒，这零点二秒的增量，就对应着东经一百三十九点七六七度的坐标尾数。下一个二分音符，它的强弱变化，pp代表安全，mf代表中度危险，而一个突强的ff，则意味着那个区域有致命威胁。最关键的，”她的手指移到了一个休止符上，“休止符的位置和时长，就是我们为他们标定的，唯一的撤离窗口。”

水野遥的呼吸骤然停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乐谱，那些熟悉的音符和符号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张复杂而致命的密码图。

旋律是骨架，而节拍，是灵魂。

普通人只能听见旋律，但那些经过特殊训练，或是身处绝境、对时间流逝极度敏感的人……

“他们会听出命。”佐藤替她说完了后半句，眼神疲惫却无比坚定，“水野，我知道这很危险，一旦被神宫寺他们发现，你会被视为‘非法音频传播’的重犯。但我需要你，需要你的直播间，需要你无可挑剔的演奏技巧和庞大的听众基数。只有这样，这张‘活点地图’才能在同一时间，送到所有需要它的人耳中。”

水野遥凝视着佐藤，咖啡馆昏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那份决绝几乎灼伤了水野的眼睛。

她想起了那些在禁令下被“净化”掉的音乐，想起了那些因为失去情感寄托而变得麻木空洞的面孔。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拿起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钧的乐谱，点了点头。

“我的直播间，从今晚起，多一节‘晚安补习课’。”

当晚十点，水野遥的直播准时开始。

她坐在三角钢琴前，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仿佛即将演奏的只是一首普通的晚安曲。

“今晚的补习课，为大家带来一首老曲子，《蓝色安魂曲》。”

琴键被按下，温柔而略带忧伤的旋律在数百万个终端设备中同时流淌。

镜头前的她优雅从容，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看不出任何异样。

然而，在音乐论坛的实时讨论区里，一些最敏锐的乐迷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奇怪，副歌第二段，那个标志性的两拍休止符……水野老师是不是弹漏了？”

“好像是，直接连过去了，感觉情绪一下子提起来了。”

五条正靠在咒术高专休息室的沙发里，戴着耳机闭目聆听。

屏幕上，学生们正在公共频道里闲聊着明天的体术课安排。

当那段缺失了休止符的旋律传入耳中时，他几乎是在瞬间睁开了眼睛。

原本平缓的乐句因为缺少了停顿，形成了一个急促的、从未有过的节奏型。

那不是错漏，那是信号。

普通人听来是衔接得略显突兀，但在他耳中，那被改变的节拍分明在重复着三个字：集、合、走。

一个年轻辅助监督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老师？五条老师你怎么突然冲去屋顶了？”

他没有回答。

冰冷的夜风吹起他的白发，他已经站在了主楼的最高处，俯瞰着西侧那片看似平静的教学区。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全员注意，在西侧主楼活动的所有人，十分钟内撤离。重复，十分钟内撤离主楼西侧——信我，别问为什么。”

同一时间，在城市另一端一座废弃的变电站内，相马正蜷缩在角落，用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收听着直播。

他左眼紧闭，一滴滴橙黄色的液体从眼角渗出，滴落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竟汇聚成一幅微缩的、不断跳动的音频波形图。

当《蓝色安魂曲》那段异常的旋律响起时，地上的波形图猛地出现了一个剧烈的尖峰。

相马的身体一僵，他猛地抓起身边的炭笔，在粗糙的墙壁上疯狂地画着。

他不是在画画，而是在复制那段缺失了休止符后形成的全新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