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苏家宴会排气！苏清颜的社死与林默解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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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天光被远山吞没，苏家灵矿却并未陷入沉寂，反而被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氛围所笼罩。白日里击退血煞宗先锋的消息，如同一阵带着灵草清香的微风，悄然吹散了多日积压在矿场上空的阴霾与压抑。

矿洞旁那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十几顶青灰色的帆布帐篷已经支棱起来，在带着凉意的晚风中轻轻晃动着边角。中央，几堆篝火正“噼啪”作响，欢快地燃烧着，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添加进去的灵木枝，发出更加明亮耀眼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跳跃的橘红色光边。火光摇曳，映照在附近那些郁郁葱葱的灵植叶片上，使得其上凝结的夜露反射出碎钻般细碎璀璨的光芒，煞是好看。

苏母正忙得团团转，腰间系着那条她最喜欢的、绣满了饱满灵谷图案的棉布围裙。她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指挥着几名年轻护矿弟子将一口沉重的粗陶汤煲小心翼翼地抬到场地中央那张巨大的青石板桌上。“手脚都利索点儿！林默小友和周浩、陈雨姑娘他们巡查完马上就过来了，可不能让咱们的大功臣饿着肚子等！” 她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先锋被击退，意味着灵矿至少暂时安全了，她悬了好几天的心，总算能稍稍落回肚子里一些。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枣红色锦缎袄子，领口处缀着两颗圆润小巧的珍珠扣，衬得她常年操劳却依旧不失风韵的肤色格外红润健康。虽已年近四十，但她身姿依旧挺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常年打理灵矿大小事务、尤其是在膳食方面亲力亲为所形成的利落劲儿。

“娘！灵果都洗好啦！” 伴随着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呼喊，苏灵儿像一只欢快的小黄鹂，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短打衣衫，领口和袖口都滚着精致的粉色花边，裙摆刚过膝盖，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白皙莹润的小腿。她跑动时，小腿肌肉线条流畅地绷紧，充满了少女特有的活力与灵动。她梳着可爱的双丫髻，发梢系着与衣衫同色的粉色丝带，随着她的跑动，那丝带宛如两只翩跹的蝴蝶在身后飞舞，引得路过搬桌椅的护矿弟子都忍不住笑着叮嘱：“灵儿姑娘，慢点儿跑，看着点儿脚下，别摔着喽！”

“知道啦知道啦！” 苏灵儿回头冲他们做了个俏皮的鬼脸，随即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那一大盘水灵灵、泛着诱人光泽的各式灵果，小跑到石桌旁，开始认真地摆盘。她拿起一颗红得如同宝石般的朱果，踮起脚尖递到苏母嘴边，大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娘，你快尝尝这个！还是林默师兄上次从青木门带过来的呢，可甜了！我偷偷藏了好几颗最红的，就等着今晚给林默师兄和姐姐他们也尝尝鲜！”

苏母就着女儿的手咬了一小口，清甜微酸的汁水立刻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她笑着点头：“嗯，是甜！林默小友确实有心了。” 她目光扫视了一圈，问道，“对了，你姐姐呢？刚才还瞧见她在帐篷里收拾那些阵旗，让她去叫林默小友他们过来，别老在矿洞那边忙活了，仗打完了，也该松快松快。”

“姐姐在那边帮陈雨姐姐整理药箱呢！” 苏灵儿伸手指向不远处一顶亮着柔和灯光的白色帐篷。她话音刚落，便看见苏清颜和陈雨两人，并肩从帐篷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踏着皎洁的月光，缓缓朝着篝火这边走来。

苏清颜今日换下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穿上了一件月白色的软烟罗长裙。这裙子质地极其轻薄柔软，是苏母前些日子心疼女儿熬夜布阵，特意翻出压箱底的好料子，连夜赶工绣制的。裙摆及地，上面用银线细细绣满了展翅欲飞的青鸾暗纹，针脚细密匀称，在月光和火光的映照下，随着她的步履移动，那青鸾纹样若隐若现，仿佛随时要活过来翩然起舞一般，将她本就纤细窈窕的身姿衬托得愈发不盈一握，曲线玲珑有致。她如瀑的青丝并未像平日那样利落束起，只是松松地挽了一个慵懒的发髻，用一支做工精致的银质鸾鸟长簪固定住，簪子末端缀着两颗米粒大小的银珠，随着她的走动，发出细微悦耳的“叮铃”脆响。几缕不听话的乌黑发丝垂落在她白皙光滑的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柔美与脆弱。只是，她那清丽绝伦的脸上，血色似乎比平时淡了些，眉宇间萦绕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白日里连续操控三重困敌大阵，与血煞宗先锋周旋，对她的灵力和心神消耗着实不小。更麻烦的是，她那自小就比常人敏感脆弱的肠胃，似乎也因为白日的紧张和灵力剧烈运转，开始隐隐发出不适的信号。

她走得很慢，脚步不似平日那般轻灵，纤细白皙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裙腰上垂下的一缕流苏，时不时地，会趁人不注意，悄悄用手掌的根部，隔着柔软的布料，轻轻按揉一下自己那已经开始微微发胀、隐隐作痛的小腹——从下午在帐篷里整理、清点那些消耗不小的阵旗时起，肚子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揣了一个不断充气的、温温热热的气囊，偶尔还会从深处传来几声细微的“咕噜”声，幸好被晚风和周围的嘈杂声掩盖了过去。

陈雨走在她身侧，依旧是一身素净淡雅的淡蓝色衣裙，裙摆下方简洁地绣着几片药草叶子，看似简单，却别有一番清雅韵味。她手中提着她那个标志性的、小巧的梨花木药箱，箱盖上刻着一个古朴的“陈”字。她所有的青丝都用一根普通的木簪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清晰柔和的面部线条，整个人透着一股温婉沉静的气质。“苏伯母，”她走到近前，对苏母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声音轻柔，“药箱都整理妥当了，治愈丹和各类解毒丹也都按份量分装好，放在了那边石桌的显眼处。若是有哪位弟子不慎碰伤，或是误食了性质不明的灵草，可以随时取用。”

苏母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却更多地停留在女儿苏清颜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清颜啊，看你这脸色，怎么比下午还差些？是不是白天累狠了，灵力还没恢复过来？要不你先回帐篷里躺着歇会儿，等饭菜好了，娘再去叫你，千万别硬撑着。”

苏清颜连忙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同时把那只一直偷偷按着肚子的手迅速背到身后，语气尽量平稳地说道：“娘，我真的没事。可能就是刚才在帐篷里弯腰整理阵旗时间久了点，猛地站起来有点头晕，歇一下，透透气就好了。林默师兄他们呢？我去叫他们吧，别让他们一直在矿洞那边忙了。”

“不用叫了，我们来了。” 林默那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朗的声音适时地从众人身后传来。他显然是刚从矿洞防御工事那边过来，身上还沾染着些许矿洞深处特有的、混合着泥土和灵矿石的微凉气息。他手中提着那柄灵阶流云剑，青色的剑穗在晚风中轻轻飘荡。他几步走到苏清颜身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她手里那个装着几面零散阵旗的小布包——布包上还沾着点未干的灵纹液痕迹。“矿洞内外我都仔细检查过了，防御阵很稳固，你之前布下的那几个聚灵节点也运转良好，灵气充沛，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目光扫过她那只下意识缩到身后的手，轻声问道，“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是……肚子又不舒服了吗？是不是白天操控阵法时，山风太凉，受了寒气？”

苏清颜的脸颊“唰”地一下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如同白玉染上了胭脂。她有些窘迫地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弱，几乎要融进晚风里：“嗯……是有一点点胀……不过不碍事的，刚才在帐篷里已经吃过一颗清味丹了，感觉好多了。” 她没敢说实话——那清味丹只是暂时压下了恶心感，腹中的胀气非但没消，反而因为走这几步路，感觉那股气在肚子里窜得更欢实了。

林默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用能保温的灵树皮油纸仔细包好的温肠糕。那油纸还带着他怀里的体温。他将温肠糕递到苏清颜手中，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这是下午我盯着灵膳房用新培育的那批温肠草幼苗特意做的，比之前的配方更软糯，也更容易消化。你吃点，垫垫肚子，对肠胃好。记住，要是不舒服，千万别强忍着，这里没有外人，说出来不丢人。”

苏清颜接过那块尚带着林默体温和淡淡草木清香的糕点，指尖在触碰到他温热掌心的瞬间，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般轻轻一颤，连耳尖都悄悄爬上了红晕。她低声道了谢，小心翼翼地揭开油纸，小口地咬了下去。温肠糕入口即化，糯米的软糯混合着温肠草独特的清香以及灵蜜的清甜，形成了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糕点滑入食道，一股温和的暖意随之在肠胃中弥漫开来，那恼人的胀意似乎真的被安抚下去了一些。她不敢吃太快，小口小口地细细咀嚼着，生怕动作稍大又会刺激到那娇气的肠胃。

“哇！苏伯母！这鸡汤也太香了吧！俺这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被勾出来造反了！” 周浩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紧接着响起。他扛着那柄标志性的灵铁巨斧，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斧刃上还残留着白日战斗时沾染的、已经干涸发黑的血煞宗弟子的血渍。他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桌中央那口正冒着腾腾热气的粗陶汤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毫不客气地伸手就抓起一个白白胖胖的灵米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嚷嚷道，“开饭吧开饭吧！俺从早上跟那帮杂碎干架到现在，就啃了两个硬得能砸人的灵米馒头，早就前胸贴后背了！还是苏伯母您做的饭香！比宗门灵膳房那帮家伙做的好吃一百倍！他们那馒头，哼，跟灵石矿渣似的，硌牙！”

苏母被他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滑稽模样逗得“噗嗤”一笑，嗔怪地伸手拍了一下他结实的胳膊：“你这浑小子，就知道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行了行了，人都到齐了，大家快都入座吧！别都站着了！”

众人闻言，纷纷笑着围拢过来，在青石板桌旁落座。这张石桌是由一整块巨大的青石凿刻打磨而成，表面光滑如镜，此刻上面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灵膳——香气四溢的灵米炖灵鸡、肉质鲜嫩清蒸灵鱼、翠绿欲滴的清炒灵蔬，还有苏灵儿刚摆好的、五颜六色水灵灵的各色灵果拼盘。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桌子正中央那口硕大的铜制汤煲，里面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浓稠的奶白色汤汁，散发出浓郁扑鼻的灵参药香，汤面上漂浮着几片嫩绿的灵参叶和几颗饱满的红枣，旁边还贴心地放着一小碟晶莹剔透的灵蜜，供人按口味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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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灵参汤，是我特意用从矿脉深处好不容易才采到的一株百年老参，加了补气的灵枣，文火慢炖了整整三个时辰才熬好的！” 苏母一边拿起一把大木勺给众人盛汤，一边不无自豪地介绍道，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最是滋补灵力，温养元气！尤其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白天又是打又是杀的，灵力消耗大，都多喝点，好好补一补，恢复得快！” 她特意给苏清颜盛了满满一大碗，还多加了两片厚实的灵参片，语气充满了疼爱，“清颜，你多喝点，白天就数你最耗心神。这灵参补气最好，对你恢复有好处，快趁热喝了。”

苏清颜双手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灵参汤，粗陶碗壁传来的烫热温度让她指尖微微蜷缩。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灵枣的甜香扑面而来，她看着碗里那澄澈的汤液和沉浮的参片，秀眉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她心里很清楚，灵参虽是大补之物，但其药性偏于燥热，自己这先天不足、敏感脆弱的肠胃，向来对此类补品敬而远之。上一次不过是喝了一小碗普通的灵参汤，就胀气腹痛了整整大半天，难受得紧。这一次，母亲特意用了年份更久的老参，还给她加了量……若是不喝，岂不是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还要惹她担心？而且看着周围众人都端起了碗，自己若是独独推开，也未免太不合群，扫了大家的兴致……

她内心挣扎着，贝齿轻轻咬住下唇，最终还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口，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入口中。汤液温润，带着参类特有的甘苦和灵枣的清甜，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明显的暖流立刻在丹田和气海中扩散开来，确实感觉消耗的灵力得到了一丝补充。然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她的小腹处，那股原本只是隐隐存在的胀意，仿佛被这滚烫的补药点燃了导火索，骤然变得强烈起来！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小手在里面疯狂地抓挠、充气，甚至带来了一阵隐隐的、向下坠去的绞痛感！

苏清颜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暗叫不妙。她赶紧放下汤匙，将碗往旁边推了推，双手借着石桌的掩护，死死地按在了自己那已经开始明显发胀、甚至能感觉到轻微蠕动的肚子上，指尖用力，试图凭借外力将那翻江倒海般的感觉强行压制下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腹腔内的气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聚集、窜动，“咕噜噜……咕噜……”的肠鸣音一阵接着一阵，虽然周围有篝火的“噼啪”声、众人的谈笑声掩盖，但她却觉得那声音如同擂鼓般敲击在自己的耳膜上，响得让她心惊胆战，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

“姐姐，你怎么不喝啦？这汤不好喝吗？” 坐在她对面的苏灵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面前那碗几乎没动的汤，甚至还伸出小手想要去够她的碗，“我觉得可好喝啦，甜甜的！你要是不喝，给我喝好不好呀？”

“别动！” 苏清颜心中一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拦住了妹妹，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放缓了语气，强笑着解释道，“灵……灵儿，这汤……太烫了，而且……而且灵参性子烈，你年纪还小，喝多了容易……容易上火流鼻血。”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按住小腹，她能感觉到，那股气体已经聚集到了某个临界点，正疯狂地冲击着最后的防线，朝着下方汹涌而去！她甚至不得不偷偷在石凳上挪动了一下屁股，将双腿紧紧地、再紧紧地并拢在一起，腰背微微弓起，试图用尽全身的力气锁住那即将破堤而出的洪流。

然而，身体的生理反应，有时候并非意志力能够完全掌控。

就在她全力压制，连呼吸都屏住的瞬间——

“噗~~~~~”

一声悠长、沉闷，带着明显震颤感，如同老旧风箱被用力拉响的异样声响，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下逃逸了出来！这声音不算极其响亮，但在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不算喧闹的谈笑声中，却显得格外突兀、清晰！仿佛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

刹那间，以苏清颜为中心，周围一小片区域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离得最近的苏灵儿愣住了，举着小勺子，茫然地看着姐姐。

旁边几个正说得兴高采烈的年轻护矿弟子，声音戛然而止，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有人迅速低下头，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耸动，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即将冲出口的笑声。更有甚者，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敢再看苏清颜的方向。

苏母正给旁边的陈雨夹菜，闻声动作一僵，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慌乱和尴尬，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浩正埋头啃着一只鸡腿，闻声猛地抬起头，腮帮子还鼓鼓的，眼神里充满了粗线条的疑惑，似乎还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清颜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的脸在篝火的映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比月光还要清冷。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血色又猛地涌了上来，让她从脸颊到脖颈，甚至延伸到耳朵尖，都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尊严。

泪水毫无预兆地冲进了眼眶，迅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能不让那丢脸的呜咽声溢出喉咙。两只手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从桌下抽上来，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捂住了自己的屁股，仿佛那样就能将刚才那丢人的声音和感觉一起按回去。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她整个人僵在石凳上，一动也不敢动，恨不得脚下立刻裂开一道缝隙，好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在众人那各异的目光中。

“姐姐……你……你怎么啦？是不是肚子疼？” 苏灵儿看着姐姐骤然变化的脸色和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小脸上露出了担忧和害怕的神情，怯生生地伸手想去拉苏清颜的袖子，“谁欺负你了？告诉灵儿，灵儿……灵儿去告诉林默师兄！”

就在这万分尴尬、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的时刻！

坐在苏清颜身旁的林默，突然毫无预兆地端起了自己面前那碗还没动过的灵参汤，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下去，那架势，仿佛渴了许久一般。

“哈——！”

他放下空碗，故意发出一个满足的、响亮的吐气声，然后伸出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爽朗的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都怪我！下午看苏伯母炖这灵参汤的时候，我还在旁边多嘴，说这百年灵参难得，让苏伯母多放了半根进去，想着给大家好好补补！没想到这玩意儿药劲儿这么足！我这刚喝下去一碗，就觉得肚子里跟揣了个火炉似的，胀得不行！刚才没忍住……咳，失礼了失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刻意用力揉了揉肚子，甚至暗中运转了一丝灵力，让腹部配合着发出一声清晰的“咕噜~~~”声，听起来确实像是胀气难耐的样子。“实在对不住啊，清颜，是不是离你太近，吓到你了？你别往心里去，都是我不好。”

他演技逼真，表情自然，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懊恼和不好意思，目光真诚地看向苏清颜，带着安抚的意味。

苏母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顺着林默的话头，一拍大腿，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懊恼：“哎哟喂！你看我！光想着给你们补身子了！可不是嘛！林默小友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是比平时多放了半根老参！这百年灵参的药性可不是闹着玩的！怪我怪我！清颜啊，没事没事，别怕，是娘没把握好分量，这汤是太补了，胀气是正常的，不怪你林默师兄，更不怪你！快，别愣着了，喝口茶顺顺气！”

陈雨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动作轻柔地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紫砂茶壶，倒了一杯清澈的、散发着淡淡薄荷与草药清香的灵茶，递到苏清颜面前，声音温婉如水：“灵参性烈，骤然进补，确实容易引起肠胃胀气不适。我这灵茶里加了薄荷和几味安抚肠胃的灵草，能帮助顺气，缓解胀痛。清颜妹妹，你喝一点试试，会舒服很多。” 她在递茶的同时，借着身体的掩护，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在苏清颜耳边快速说道：“别怕，我们都知道，没事的，喝点茶缓一缓。”

围坐在旁边的护矿弟子们，此刻也终于恍然大悟般纷纷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怎么也觉得肚子里有点咕咕叫呢！”

“林默师兄真是实在人！我还以为……”

“哈哈，没事没事，灵参汤嘛，大补之物，胀气太正常了！我上次喝多了，还在矿洞里连放了十几个响屁呢，把隔壁挖矿的师兄都熏跑了！”

“苏姑娘别介意，小事一桩，谁还没个尴尬的时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笑着打趣，巧妙地将刚才那尴尬的一幕归结于灵参汤药力太猛，轻松地将苏清颜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气氛瞬间重新变得活络起来，大家的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

苏清颜僵硬的身体，在这片善意的解围声中，一点点地松弛下来。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身旁正笑着与一名护矿弟子碰杯、仿佛无事发生的林默。他侧脸的线条在跳跃的篝火光晕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可靠。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感激、无比庆幸以及深深依赖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她心中的羞耻和委屈，让她鼻尖再次发酸，但这一次，泪水却是因为感动而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