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归途惊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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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猛地从实验台的趴伏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满是冷汗。

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发出均匀的嗡鸣，电脑屏幕保护程序正流动着宇宙星云的图像，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和电子元件的气味。一切都与他“穿越”前一模一样，仿佛那漫长的秦朝岁月，只是一场过于真实、耗尽心神的噩梦。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空空如也。没有玉珪，没有染血的绢帛，只有身上那件穿越前穿的卡其色工装裤和深蓝色冲锋衣，触手冰凉。

是梦吗？

可指尖残留的触感，鼻尖萦绕的淡淡冷香（那是蒙雪常用的安息香），还有脑海中清晰无比的记忆——沙丘宫的险恶、野狐峪的壮丽、地宫的惊魂、以及……蒙雪最后苍白却带笑的脸庞——一切都如此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他踉跄起身，看向窗外。依旧是漆黑的夜空，远处城市的光污染映亮了天边。时间……似乎只过去了很短一刻？他扑到电脑前，查看系统时间——距离他启动激光扫描玉珪，仅仅过去了三分十七秒！

黄粱一梦？庄周梦蝶？

不！那绝不是梦！

他疯了一般在实验台上翻找，寻找那枚引发一切的星轨玉珪。然而，台面上除了常规的考古工具和那台因过载而黑屏的激光扫描仪，什么都没有。玉珪……消失了？

巨大的失落和茫然席卷了他。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他为何会回来？是以怎样的方式回来？玉珪最后的“锚点固化”又意味着什么？蒙雪……她怎么样了？

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难以自持之际，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助手小陈探进头来，脸上带着担忧：“林博士？您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到里面有响声……咦，您的脸色好差！”

林昭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很长的梦。”

小陈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K9801坑的玉珪样本明天再分析也不迟。”

K9801坑！玉珪样本！

林昭的心猛地一跳，抓住小陈的肩膀：“小陈！你刚才说……玉珪样本？我们……我们是不是刚从K9801坑发掘出一件奇怪的玉珪？”

小陈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茫然道：“是啊，林博士，您怎么了？就是今天下午刚送来的那件，纹路特别像星图的那个，您还说要连夜扫描分析呢……不过刚才扫描仪好像短路了，我正想叫维修部来看看。”

玉珪真的存在过！而且已经被发掘出来了！但……现在它消失了？

林昭感到一阵眩晕。他稳住心神，继续追问：“那……那玉珪现在在哪里？”

“就在您桌上啊……咦？”小陈看向实验台，也愣住了，“刚才明明在这儿的……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您收起来了？”

林昭的心沉了下去。玉珪的消失，印证了他的经历绝非虚幻。那枚玉珪，或许在启动量子纠缠效应将他送回秦朝后，就因为能量耗尽或某种时空悖论而湮灭了，或者……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了。

他失魂落魄地打发走疑惑的小陈，独自坐在实验室里，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问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他回来了，回到了熟悉的世界，但那个世界曾被他亲手改变（哪怕只是微小的改变），而那个世界里他牵挂的人，却已相隔两千多年的时光。

接下来的几天，林昭如同梦游。他强打精神处理日常工作，但心思早已飞到了千年之前。他查阅所有关于秦始皇陵、关于沙丘宫、关于陇西野狐峪的考古资料和历史记载，试图寻找自己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历史的大框架似乎没有改变：秦始皇依旧死于沙丘，扶苏继位，秦朝依旧走向了灭亡。但一些细微之处，却引起了林昭的注意。

几处汉代墓葬中出土的简牍，提到了始皇晚年曾一度沉迷“西极格物术”，甚至有“废人殉”的短暂提议，虽未大规模推行，却留下了记载。一些偏僻地方的秦汉遗址中，发现了设计远超当时水平的青铜齿轮残件，其原理让现代专家都感到费解，被归为“古代黑科技”或“后世混入”。更有一卷敦煌遗书（后世发现）的残片中，隐约提到一位“林氏异人”，曾于始皇年间献“防疫种痘之术”（这或许是蒙雪后来根据他的理念尝试推广的），但语焉不详，被视为神话传说。

这些零散的、不被重视的线索，如同黑暗中遥远的星光，让林昭确信，他确实在那个时代留下了痕迹。但蒙雪呢？蒙毅呢？他们是否安好？史书对此并无特别记载，他们的命运，依旧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这种明知曾存在却无法触及的痛苦，日夜煎熬着他。

玫瑰量子

一周后，林昭被迫参与一个关于秦始皇陵最新考古发现的学术研讨会。他精神恍惚，坐在会场角落，几乎听不进任何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