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冬雪暖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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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缠缠绵绵下了三天,细密的雨丝把琼姐别墅外的梧桐叶打落,几片积在窗台上,像摊开的褪色掌纹,纹路里还凝着未干的雨珠。
张博涛将判决书复印件塞进文件袋时,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的褶皱 —— 那是琼姐反复摩挲留下的痕迹,"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七个宋体字被雨水洇过,边缘泛着浅灰的毛边,却比任何烫金大字都更有分量,沉甸甸压着这两个月的焦灼。
"终于......" 沙发那头传来琼姐的声音,尾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蜷在米白色羊绒毯里,膝盖上摊着本没翻开的杂志,封面人物的笑容在雨雾里显得有些模糊。
阳光透过云层斜切进来,在她眼下青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那是无数个被客厅脚步声惊醒的深夜留下的印记 —— 张博涛撞见她好几次对着窗外霓虹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嘴里还念着 "等判决下来就好了"。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琼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齐同伟的名字像枚生锈的钉子,死死钉在短信对话框顶端,消息内容简洁得透着戾气:"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会继续上诉的。"
张博涛看着琼姐的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指甲泛着淡白,迟迟没有落下。空气里飘着咖啡冷却后的焦味,他轻声打破沉默:"我陪你去见黄律师吧,正好问问上诉的事。"
律所在建国门写字楼的二十层,电梯镜面映出两人沉默的身影。琼姐今天穿了件藏青色西装套裙,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珍珠的光泽在镜面上碎成细小的星点,随着电梯上升轻轻晃动。"其实我不怕他上诉," 她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就是觉得...... 他像块嚼不烂的口香糖,粘在鞋底甩不掉,走一步都硌得慌。"
黄律师的办公室里,檀木香气混着打印墨水的味道,在空气里缓缓散开。百叶窗把阳光筛成均匀的条纹,落在她身后的法律典籍上,书脊烫金的字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听完琼姐的话,黄律师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指节上的银戒指泛着哑光:"齐同伟上诉是他的权利,但我们手里的证据链很完整。"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推过来,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你看,这是他转移婚内财产的银行流水,每一笔转账记录都标得清清楚楚,还有当时他签的股权转让协议,每一页都有他的亲笔签名,笔迹鉴定报告也在这里 ——"
阳光恰好落在 "鉴定结果:一致" 那行字上,墨迹被照得有些透明,却字字清晰。黄律师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划过文件边缘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在细数胜诉的筹码:"法庭讲究证据链闭环,他那些情绪化的指控,法官不会采纳的。" 她抬眼看向琼姐,目光锐利却温和,像在给她注入力量,"退一万步说,就算二审开庭,我们的胜算依然很大。"
琼姐端起茶杯的手稳了些,青瓷杯沿碰在唇上,漾出一圈浅淡的水痕。她抿了口温热的茶水,喉结轻轻滚动:"谢谢您,黄律师。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您了。“
"分内之事。" 黄律师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阳光,"正好到饭点了,楼下有家淮扬菜不错,我请你们。"
餐厅在写字楼二层,玻璃隔断外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西装袖口扫过玻璃,留下淡淡的印子又很快消失。张博涛给琼姐夹了块软兜长鱼,鱼肉在瓷盘里颤巍巍的,裹着琥珀色的酱汁,香气顺着热气往上飘。
琼姐看向黄律师,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您还记得吗?第一次来律所时,我慌得手都不听使唤,把茶水洒在了您的文件上。” 一旁的张博涛听见这话,忽然想起年初的光景 —— 那时琼姐的手总带着凉意,连握笔时指节都绷得泛白,满是无措。
黄律师正用公筷分拆狮子头,肥嫩的肉糜裹着蟹黄,闻言抬了抬眉:"记得,你当时脸都白了,跟个做错事的学生似的,一个劲地道歉。" 她把盛着蟹黄汤包的碟子推到琼姐面前,汤包顶端的褶皱里还冒着热气,"现在不一样了,上次调解会,你跟齐同伟的律师辩论时,条理比我还清楚,眼神都亮着光。"
琼姐咬开汤包的薄皮,滚烫的汤汁在舌尖漫开,带着鲜美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熨帖了心底的寒凉。她望着玻璃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路灯次第亮起,晕开一圈圈暖黄的光,轻声说:"人总是要学着自己站着的,总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
二审开庭那天是立冬,风卷着碎雨打在法院的台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沾在裤脚很快就凉透了。
张博涛给琼姐拉开车门时,看见她手里攥着个小小的红布包,布料磨得有些软,里面是璐璐画的全家福 —— 歪歪扭扭的三个人,头顶都飘着圆滚滚的太阳,颜料还透着点孩子气的厚重。"璐璐说这个能带来好运气,非要让我带着。" 琼姐把布包塞进西装内袋,指尖在布料上轻轻按了按,像是在确认这份小小的力量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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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律师已经等在安检口,黑色公文包的边角被雨水打湿,深色的水渍晕开一片,她却浑不在意,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卷宗:"都准备好了,别慌。" 她的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这场庭审敲出节奏,"别紧张,就当是去把道理再讲清楚一遍,咱们占理。"
法庭里的空气比外面更冷,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吹得人后颈发僵。齐同伟坐在原告席上,穿了件不合身的深灰色西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肩膀处也有些塌。他看向琼姐的眼神里,没有了上次的戾气,反而带着种近乎偏执的热切,像溺水者望着唯一的浮木,死死锁着她的身影。
庭审流程和一审时几乎相同,只是齐同伟的律师语速更快了些,提问时带着刻意的尖锐,字句都往琼姐的痛处戳。
张博涛注意到,每当说到财产分割的细节,齐同伟的手指就会下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喉结也跟着滚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轮到黄律师答辩时,她调出那段银行流水的投影,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光线下格外清晰,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穿透了法庭的寂静:"法官阁下,我们有理由相信,被告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
阳光透过高窗照进来,在投影幕布上投下椭圆形的光斑,那些冰冷的数字忽然变得有了重量,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真相。
琼姐坐在被告席上,脊背挺得笔直,张博涛看着她落在膝盖上的手 —— 不再是过去那样冰凉颤抖,而是稳稳地交叠着,指尖轻轻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像在无声地宣告: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人了。
休庭时,齐同伟突然走过来,拦住了正要去洗手间的琼姐。他身上有股廉价烟草和雨水混合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说话时带着急切的喘息,热气喷在琼姐脸上:"阿琼,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琼姐侧身想绕开,却被他猛地拽住了手腕。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边缘有些粗糙,掐在皮肤上带着刺痛,像要嵌进肉里。
"就五分钟!" 齐同伟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里布满血丝,红得吓人,"我想见见璐璐,就一眼,就看她好不好......"
张博涛上前一步,轻轻拉开他的手,掌心触到齐同伟袖口的潮湿,像摸到一块冰,冷得刺骨:"齐先生,请你放尊重,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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