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酱香引客至,暗处窥伺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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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醉仙居结清的一千八百文钱,林薇和陈大柱的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尽管身心俱疲,陈大柱的腰杆却下意识挺直了些,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怀里油布包着的钱袋,连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林薇则悄悄把钱袋往衣襟里又塞了塞,指尖触到铜钱的冰凉硬实,连日来因腐乳风波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大半。沉甸甸的铜钱是最好的慰藉,将连日的惊惧和劳累都冲淡了不少。
“秀娥,咱……咱真的赚了这么多?”走到镇口的老槐树下,陈大柱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声音都带着颤。他小心翼翼掀开油布一角,瞥见里面整齐码着的铜钱,又飞快捂住,“二两多银子啊!刨去买豆酱、咸肉和那些瓶瓶罐罐的成本,净利也有一两多!这几乎抵得上以往大半年的收入了,要是娘还在,见了准得哭。”他说着,眼圈微微发红——往日里为了凑给娃抓药的钱,他曾在山里冻得脚生疮,也没见过这么些钱。
“嗯,但这钱赚得不易,后续能否长久,还未可知。”林薇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袖口磨破的补丁,心里泛起一丝酸涩。腐乳被人恶意搅黄的那天,陈大柱蹲在灶门口闷头抽烟,烟杆都被捏得变了形,她至今记得清楚。“笋酱工艺虽复杂,可架不住有心人琢磨。咱们得趁着现在没人仿造,赶紧多攒些本钱,将来哪怕真被人学了去,也有底气另想出路。”
回到村里,刚过晒谷场,就撞见王二婶挎着菜篮子站在老李家院门口,见他们回来,原本高声说笑的声音突然顿了,眼神直往陈大柱怀里瞟。先前腐乳出事时,王二婶还在村口嚼舌根,说“外来的媳妇就是不安分,迟早惹祸”。这会儿见他们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陈大柱脸上还带着笑,那眼神里便掺了三分好奇、三分羡慕,还有两分藏不住的嫉妒。
不止王二婶,路过张屠户家时,原本在剁肉的张屠户也停了刀,扯着嗓子喊:“大柱,从镇上回来啦?瞧这脚步,是赚着钱了?”语气里带着试探。
林薇拉了拉陈大柱的袖子,示意他别多言。夫妻俩脚步没停,径直往家走。关上门的那一刻,陈大柱才松了口气:“方才那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管他们呢,日子是自己过的。”林薇说着,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匣,仔细把钱分成三份:一份用布包好藏在匣底,是给孩子们将来读书的钱;一份留着日常开销;剩下的则放进另一个小布袋,作为下次做笋酱的成本。陈大柱在一旁看着,伸手帮她把木匣锁好,又搬了块石头压在上面,像守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休息了一晚,鸡刚叫头遍,林薇就醒了。窗外天还蒙蒙亮,她摸黑起身,借着月光往灶房走,刚推开门,就见灶膛里已经有了火星——陈大柱竟比她起得更早,正蹲在灶前烧火,旁边放着昨晚泡好的春笋。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林薇愣了愣。
“我想着你今天要做酱,提前把火生好,省得你费力气。”陈大柱挠挠头,脸上泛起憨厚的笑,“昨儿卖酱的罐子不够,我凌晨又劈了些柴,想着再烧两个粗瓷罐出来。”
夫妻俩没再多说,一个洗笋切条,一个掌勺调味,灶房里很快弥漫开春笋的清香。这次林薇特意调整了火候,熬煮时不停用木勺搅动,直到酱汁浓稠得能挂在勺壁上才停火。陈大柱凑过来闻了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比上次的还香,这要是端出去,准能卖得好。”
“大柱,今天你跟我一起去镇上。”林薇将熬好的笋酱小心装进陶罐,用油纸封了口,“咱们不去酒楼后巷,去集市上摆个摊。”
“摆摊?卖这酱?”陈大柱手里的布巾“啪”地掉在案板上,眼神里满是犹豫,“这……能行吗?集上都是卖菜卖肉的,几文钱的东西都要讨价还价,咱这酱三十文一罐,老百姓哪舍得买?再说,要是被人认出来,再提腐乳的事……”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上次被人围着指责的场景,他至今想起来都发怵。
“试试便知。”林薇拿起一罐酱,掀开油纸让他再闻,“酒楼订单是稳的,但寻常人家要是吃惯了咱的酱,将来就是回头客。至于腐乳的事,清者自清,真有人问起,咱如实说便是。”她的目光坚定,陈大柱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的犹豫渐渐散了——自从秀娥来了家里,再难的坎儿都过来了,听她的准没错。
夫妻二人再次来到镇上集市,找了个靠近粮铺的角落,铺开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那是林薇陪嫁的旧衣裳改的。陈大柱手脚麻利地把打开的笋酱摆好,又从怀里掏出几个干净的竹片,摆在旁边,手指却紧张得不停摩挲布面。
起初,真如陈大柱担心的那样,无人问津。买菜的大妈路过,瞥了眼酱罐就走,嘴里还嘀咕:“这么贵的酱,怕不是想抢钱?”挑鸡蛋的大叔驻足看了看,问了句“能拌面不”,听说要三十文,摇着头走了。
陈大柱想吆喝,嘴张了几次都没出声,脸憋得通红。林薇见状,从布包里掏出个粗瓷碗,倒了点热水,蘸了点笋酱搅开,香气瞬间浓了几分:“别慌,等人过来问,你就递竹片让他们尝,不用多说话。”
就在陈大柱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喊了句“笋酱,自家熬的笋酱”时,一个穿着青布衫的妇人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路过。小姑娘突然停下脚步,拽着妇人的衣角晃了晃,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娘,好香啊!我要吃那个!”
妇人停下脚步,打量了林薇和陈大柱一眼——见两人衣着朴素但干净,酱罐也擦得发亮,才开口问道:“你这卖的是何物?闻着倒挺香。”
“自家熬的笋酱,大嫂可以尝尝,不要钱。”林薇笑着递上竹片,又指了指旁边的粗瓷碗,“您看,兑水拌面条,或者夹在馍里,都好吃。”
妇人迟疑地接过竹片,蘸了一点放入口中,先是眉头微蹙,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嗯!咸香带点笋的脆劲儿,一点不腻,倒是下饭得很。我家那口子最爱吃酱,就是总嫌外面的酱太咸,你这正好。”她又看向小姑娘,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盯着酱罐,“怎么卖?”
“三十文一罐,一罐能吃小半个月呢。”林薇说着,指了指罐子里的分量,“您要是信得过,买一罐回去试试,不好吃下次来,我退您钱。”
妇人犹豫了一下,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又看了看女儿期盼的眼神,最终掏出三十文钱递过来:“行,买一罐。若真好,下次我多买两罐,给我娘家也带点。”
开了张,陈大柱的腰杆总算挺直了些,吆喝声也响亮了不少。渐渐地,又有几个被香气吸引的人过来试吃——卖豆腐的大爷尝了,说“配豆腐乳正好”,买了一罐;赶集的小伙子闻着香,掏了钱说“给俺娘带回去尝尝”。转眼就卖出了三罐,剩下的两罐也被人问了好几次。
眼看日头偏西,林薇正准备收摊,一个穿着绸布长衫、手里拿着折扇的中年男子踱步过来。他不像其他顾客那样直接问价,而是先绕着酱罐走了一圈,用折扇尖轻轻敲了敲罐口,目光在林薇和陈大柱身上扫过,语气带着几分审视:“你这酱,味道倒是特别。”
陈大柱刚要开口,林薇拉了他一下,笑着应道:“都是自家按老法子熬的,用料实在些。”
“我家老爷尝了,颇合口味。”男子收起折扇,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说一件小事,“问你这酱,可能长期大量供应?价格几何?”
林薇心里一动——方才确实有个穿短打的小厮过来试吃,尝完就匆匆走了,想来是这人派来的。但她面上不显,依旧平静地问:“不知贵府需要多少?长期供应的话,用料和工期都要提前安排,价格自然好商量。”
“每月先供个百八十罐吧。”男子轻描淡写地说,仿佛百八十罐只是寻常物件。
“啥?百八十罐?”陈大柱惊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醉仙居寿宴才订了五十罐,这一下子就是两倍!他激动地拽了拽林薇的袖子,眼里满是狂喜。
林薇强压住心里的波澜,指尖微微蜷起:“承蒙贵老爷看得起。只是这酱要用新鲜春笋,还得晒足三日,工艺繁琐,每月最多能出八十罐。若真要长期供应,需立个契约,先付三成定金,免得耽误了贵府用货。”她知道,这么大的订单,若不把规矩说清楚,将来难免出麻烦。
那男子似乎对她的冷静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重新打量了她一番——眼前这妇人虽衣着朴素,说话却条理分明,倒不像寻常农户。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三日后,你带些样品,到西街柳家宅邸寻我,我是柳府的管家。若样品合心意,契约和定金都好说。”
柳家?林薇和陈大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柳家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听说府里光下人就有几十号,寻常小商贩根本攀不上。
“民妇记下了,三日后定当准时拜访。”林薇欠了欠身,语气恭敬却不卑微。
看着柳府管家离去的背影,陈大柱激动得语无伦次:“秀娥!柳家!是柳家啊!咱家这是要发达了!回去我就把后院的空地收拾出来,多种些春笋!明年咱再盖两间新屋,给娃们各弄个房间!”他搓着手,原地转了两圈,恨不得立刻跑回村里报喜。
林薇却微微蹙起了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布巾。柳家怎么会突然找上她这个不起眼的小摊贩?集市上卖酱的不止她一家,就算尝了她的酱,也该先问清来历,怎会直接开口要百八十罐?是真的合了柳老爷的口味,还是……她想起腐乳出事时,那些突然冒出来指责她的人,心里泛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先不想这些了。”她摇了摇头,把不安压下去,“难得有好消息,咱去买些白面和猪肉,回家给孩子们包顿饺子。虎子昨天还念叨,说好久没吃肉了。”
陈大柱立刻应道:“对对对,买两斤五花肉!再买些韭菜,虎子爱吃韭菜馅的!”
夫妻俩拎着白面和猪肉,有说有笑地往家走。路过杂货铺时,林薇还特意买了块红糖,给小女儿丫丫泡水喝——丫丫前几天咳嗽,一直没好利索。
而在集市不远处的茶摊旁,一个穿着灰布短衫的汉子正慢悠悠地喝着茶,手里的茶杯却始终没靠近嘴边。他的目光越过人群,一直似有若无地追随着林薇夫妇,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镇口,才放下茶碗。茶摊老板过来收碗时,见他碗里的茶还是满的,疑惑地问:“客官,这茶不合口味?”
汉子没应声,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起身悄无声息地汇入人流。他走的方向,正是镇外那片熟悉的、藏匿着秘密的竹林——上次散播腐乳“有毒”谣言的人,就是在这里和他碰的头。
林薇背着采购的东西,和陈大柱有说有笑地往家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大柱正兴奋地说着要给孩子们打新衣裳,林薇偶尔应一声,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笋酱的香气。
她并不知道,笋酱的香气,引来的不只是顾客和机遇,似乎还有……来自暗处的、意味不明的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