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陈郡王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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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摆放在面前的四块黄澄澄的金饼,李老栓心花怒放,脸上却装出震怒的表情:“好你个王武!竟敢私藏如此巨金!这定是前朝遗宝,或是哪家墓穴里的陪葬!你私自挖掘,已是重罪!如今人赃并获,看你还有何话说!”
王武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他知道,完了,全完了。
李老栓将四块金饼小心翼翼包好,对王武狞笑道:“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即上报县尊大人!你,跟我走一趟吧!”
不由分说,家丁便将失魂落魄的王武架了起来,拖出了家门。身后,是妻儿老母绝望的哭喊声。
到了县衙,县令张有财正优哉游哉地在后堂品着新到的雨前龙井。张有财,捐官出身,为人贪婪刻薄,最善钻营。见到李老栓和其带来的金饼,尤其是听师爷赵德柱在一旁低声补充了几句后,他的眼睛立刻亮了。
四块金饼!虽然不算惊天动地,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桩可以大做文章的“政绩”!
他立刻升堂。阴暗的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张有财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李老栓连忙上前,添油加醋地将“发现”王武私藏黄金,并怀疑其来源不明,可能涉及古墓或前朝遗物的事情说了一遍,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忠于王事、明察秋毫的忠义村长。
王武跪在堂下,浑身发抖,只会磕头喊冤:“青天大老爷明鉴啊!小民就是在自家地里挖到的,真的不知道是哪来的啊!小民冤枉啊!”
“冤枉?”张有财冷笑一声,“你家徒四壁,祖上三代为佃,何来如此巨金?分明是来历不明!说!是不是盗掘了古墓?或是与境外匪类勾结,私藏赃物?”
“没有啊!大人!小民世代清白,从未做过违法之事啊!”王武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一片乌青。
“看来不用刑,你是不肯招了!”张有财对左右衙役使了个眼色,“来人呐!大刑伺候!”
如狼似虎的衙役上前,将王武拖翻在地,厚重的板子带着风声,狠狠落下。
“啪!啪!啪!”
凄厉的惨叫在公堂上回荡。王武一个庄稼汉,哪里受过这等酷刑?几板子下去,便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单薄的裤子上。
“我招!我招!”王武承受不住,只能屈打成招,“是……是小民鬼迷心窍,在……在村后乱葬岗……无意中挖到的……”
他胡乱编了个地点,只求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张有财要的就是这个“口供”。他满意地点点头,又逼问细节,王武只能凭想象胡乱应付。
拿到了想要的口供,张有财当堂宣判:“刁民王武,私掘古墓,盗窃陪葬,按律当严惩!然,念其初犯,且所盗之物已追回,本官法外开恩,判其监禁三年,以儆效尤!所获金饼,乃前朝遗物,理当充公,上缴国库!”
“充公”二字,他说得格外响亮。堂下的李老栓和师爷赵德柱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所谓的“充公”,最终能有多少真正进入国库,又有多少会流入他们几人的私囊,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王武被打入阴暗潮湿的大牢,身上伤痛,心中更是绝望。他不仅失去了改变命运的黄金,还背上了盗墓的罪名,身陷囹圄。家里的顶梁柱倒了,病弱的老母、柔弱的妻子、年幼的孩子,他们将如何活下去?他不敢想象。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县令张有财得到了金饼,固然欣喜,但他觉得,这功劳似乎还可以更大一些。仅仅是一个农夫盗掘古墓?这功劳上报上去,虽然也能得些嘉奖,但还不够显眼。若是能牵扯出更大的案子,比如……“通敌”?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毒草般在他心中疯狂生长。如今北边契丹虎视眈眈,朝廷对“通敌”之事最为敏感。若是能将王武私藏黄金之事,与“通敌”联系起来,那岂不是天大的功劳?足以让他张有财的名字直达天听!
他将自己的想法与师爷赵德柱、以及闻讯赶来想分一杯羹的村长李老栓一说,几人一拍即合!
于是,一场更加卑劣的阴谋开始了。
张有财再次提审王武。此时的王武,已被牢狱之灾折磨得不成人形,眼神呆滞,如同惊弓之鸟。
“王武,”张有财的声音阴冷如毒蛇,“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交代,这些黄金,是不是契丹细作交给你的?让你在陈郡打探消息,作为活动经费?”
王武如同被雷击中,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通……通敌?大人!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小民连契丹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这金子真是地里挖出来的!”
“冥顽不灵!”张有财怒斥,“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会老实了!来人!上夹棍!”
更加残酷的刑罚施加在王武身上。十指连心,夹棍收紧,王武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几次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我招……我招……”王武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下,他只能按照张有财引导的方向,承认自己“受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指使,接收了黄金,为其打探陈郡驻军和粮草情况”。至于那人是谁,他根本说不出来,只能含糊其辞。
一份漏洞百出,却符合张有财心意的“通敌”口供,就这样在酷刑下诞生了。
张有财拿着这份口供,如获至宝。他立刻精心撰写了一份奏报,以六百里加急送往州府。在奏报中,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明察秋毫、忠君爱国、成功破获一起“契丹细作利用无知农民潜伏刺探”大案的能吏。
至于那四块金饼,自然成了“通敌的铁证”,至于它们最终会流向何处,奏报中自然是语焉不详。
州牧接到奏报,也是心中一动。辖下出了“通敌”大案,虽然惊心,但若处理得当,同样是政绩一件。他派人下来“核查”,张有财早已打点好一切,来的官员走马观花,收了贿赂,便回报“案情属实,张县令办案得力”。
于是,层层上报,这起由贪婪和构陷编织的冤案,便以“陈郡民王武通敌得黄金数饼,州牧取而贡之”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官方记录,呈递了上去。至于背后那个家破人亡、屈打成招、背负“通敌”污名的农民王武,谁又会在意呢?
王家坳里,王武的妻子变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甚至想去求村长李老栓,却被无情地赶了出来。不久,王武的老娘听闻儿子“通敌”入狱,急火攻心,一命呜呼。妻子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在村人的白眼和李老栓变本加厉的逼租下,艰难求生,前景一片灰暗。
而县城里,县令张有财则因为“破获通敌大案有功”,受到了州府的嘉奖,志得意满。那四块金饼,经过几番“运作”,最终“贡”上去的恐怕已非原物,而大部分的价值,早已流入了他和李老栓、赵师爷等人的私囊。
烈日依旧炙烤着陈郡大地,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在那片曾经挖出黄金的薄田旁,多了一座凄凉的孤坟,和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