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樵夫惊语藏幽秘,猎户暗箭显杀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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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这无心的一点善意,竟能意外换来这样一丝线索。眼前这个樵夫,十有八九便是王家村的人,可他此刻的举动,是出于真心想要报答几人,还是另有盘算,谁也看不透。霎时间,气氛微微凝滞,几人暗暗对望,却谁也没有开口,场面一度沉默下来。
还是欧阳林反应最快,眼珠一转,心念一动,立刻学着岳飞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冷哼一声,故意拖长了声音,带出几分傲慢的懒散:“不能去?哼,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这汴京城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公子几个去不得的吗?”
说话间,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银棵子,随手抛在手心里上下翻飞。随着他的动作,那枚小银棵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明明只是寻常赏银,此刻却像什么都能买通的“通行令”。欧阳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淡淡地接着说道:“那个小小的村子,有什么吓人的地方,说得好,本公子就赏你这一锭银子。”
话音未落,他手腕微微一抖,银棵子在半空划出一道冷光,“叮”的一声,稳稳地落在樵夫的脚边,在雪地上反射出冷白的光泽,刺得人眼睛一紧。
那樵夫的目光这才忍不住落在那锭银棵子上,雪地上的银光晃得他眼睛微微刺痛,喉结上下滚动,身子也忍不住抖了抖,缓缓往前挪了半步,正要伸手去拿。就在他指尖快要触到银棵子的那一刻,一只靴子却“啪”的一声踩了上去,沉稳而冷厉。
那一刻,樵夫整个人猛地打了个寒颤,冻得僵硬的手指半抬着悬在半空,却怎么都不敢再动。他艰难地抬起眼帘,小心翼翼地往上瞥了一眼,只见秦岳冷峻的身影立在那里,神色淡漠如冰。那一瞬,他心底的希望像被人一把掐灭,目光慌乱得不敢停留,立刻又垂下头去。
踩着银子的秦岳,眼底寒光一闪,唇角却勾出一抹森冷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压抑,冷冷地道:“我兄弟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他微微俯下身,目光如刀锋一般锁定着那樵夫,“那村子里头到底有什么,说清楚了,这银子才能赏你。若是说不明白,嘿嘿……”
他那一声冷笑,在这空旷的林子里像是划破空气的寒风,直叫人心底发凉。秦岳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站在樵夫面前,脚下的银子纹丝不动,整个人如同一堵冰冷的铁壁,将那樵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樵夫吓得浑身一抖,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溅起一片冰渣。紧接着,他慌忙一骨碌爬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雪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连叩头不止。
秦梓苏和高莲见状,神情间都有几分不忍,可大事当前,又不得不硬起心肠,只得咬牙盯着眼前这人,未敢多言。
那樵夫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众人连连叩头,口中颤声说道:“小的……小的不敢欺瞒各位贵人!”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低着头,压着嗓音缓缓开口:“小的名叫张老实,带着老母亲就住在山脚村子附近。”
话说到这里,他轻轻喘了口气,像是被打开了闸门一般,声音微微发颤,却又止不住地往下说:“这个村子原本叫张家村,本是个普普通通的所在。村里的张员外为人乐善好施,待村里人和气,日子虽不算富贵,却也宽裕平顺。可是,大约二三十年前吧,不知从哪儿来了个姓王的老爷,这位王老爷做什么营生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家财万贯。也不知为何,他很快就和张员外成了至交好友,常常出入张府。可谁曾想,好端端的张员外突然暴毙,消息传开时,连个说法都没有。自那以后,王老爷摇身一变成了村里的首富,张家村也就此改了名,成了王家村。”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深深磕了个头,喉咙里哽出一声沙哑:“其实,小人方才情急之下,说得含糊,不是不让几位贵人进村,只是……”他犹豫片刻,低声补道,“王老爷极爱吃野味,早年就在山里的路口布满了捕兽的铁夹,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若没有王老爷的特许,谁也不敢擅自进山。就连我这个砍柴的,都是王老爷特许才敢上山,每隔五天还得送上一担干柴,否则便不许靠近山林。”
说到这里,他的肩膀猛然一抖,声音里带上了颤意:“前几日大雪封山,我已经整整三天没吃东西了。若不是几位贵人赏了小人点心,只怕这次真的走不出这片山林了。”
说罢,他眼中泪光滚落,重重磕头,语声沙哑:“苍天有眼,公子这等好人,才能安全上山。不然这山中各条小路里,暗暗都藏着兽夹机关,只要稍不留神,腿脚立刻就要被夹断……”
他话音一落,浑身猛然一抖,像是被什么恐怖的记忆惊醒,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几人,声音更低了几分:“至于村子里头的事……小人不在村中住,实在……不敢多说。”
岳飞、欧阳林和高莲与秦梓苏几人背地里微微交换了一个眼神,心头皆是一紧:不好。
他们上山时,确实瞧见不少机关陷阱,捕兽的钢夹、伴发的弓弩,布置得极是巧妙——只是在他们眼里,这些机关不过是小儿科,稍稍绕开便可轻松避过,自然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如今看来,正是这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引得村中暗中派人一路尾随,好在他们一路都扮作出来游猎的纨绔子弟,言行举止处处显得随性懒散,未曾露出一丝破绽,最终才让那条尾巴心生疏懈,悄然退去。
只是,想必在不经意间,还是露出了一点端倪。不过推想下来,问题应当不大,不至于影响接下来借宿打探的计划。
只是眼前这个樵夫的话,显然并没有说全——他一定知道村子里更多的事,只是迫于某种压力,根本不敢明言。
秦梓苏眼珠轻轻一转,神情间闪过一丝狡黠,随后轻快地走到秦岳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装作嫌恶地微微扇了扇鼻尖,娇声道:“哥!算了吧,你看他也怪可怜的,这块银子就赏给他吧。再说,娘向来信佛,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行善,定然也会高兴的。”
秦岳听罢,目光柔和下来,转身低头,亲昵地揉了揉小妹的发顶,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好,就依小妹的意思,咱娘的高兴比什么都重要。”说罢,他脚尖一挑,将那块银子轻轻踢到樵夫跟前。
他抬眼望了望渐沉的天色,语气转为爽朗:“岳大哥,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去村子里借宿一晚吧。就那些小小的捕兽夹,有您这位禁军统领在此,又能掀起什么浪来呢?”
说着话,几人将物什一一收好,提起猎物,转头便往山下的村子方向走去。那樵夫见状,手忙脚乱地把那锭银子拾起,紧紧攥在手心里,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却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只是跪在雪地里,连连叩头,直到几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林间的暮色里。
他抬起头,目光里有感激,也有隐隐的不安,喉咙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战战兢兢地喊道:“恩人!……住进村里,晚上……不要出来!”
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落在众人耳中,却如同一块冰,轻轻敲击在心头。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般,瘫坐在雪地里,久久没有动弹。直到寒意渐渐逼近,他才慌忙将地上的酒壶和点心揣进怀里,连那堆好不容易砍来的柴火都顾不上捡起。
他心里明白,这一句提醒若是传进村子里的耳朵,必然后患无穷;可手里有了这锭银子,足够让老娘免于饥饿受冻。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今晚就连夜搬离这座山脚的村子,远远地走掉,再不回来。后来,这个叫张老实的樵夫,果真带着老母搬离此地,平平安安地过完了一生,直到寿终正寝,得了一个难得的善终。
欧阳林、岳飞、秦岳、秦梓苏和高莲五人默不作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村子的方向走去。张老实方才那番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他们心绪复杂,却谁也没有开口。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仿佛也添了几分压抑。
又走了几步,走在队伍中间的秦梓苏耳尖微微一动,捕捉到一声极细微的“啪嗒”声。结合张老实先前的提醒,她心底立刻一沉——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
她心念一转,表情瞬间恢复天真,突然停下脚步,故意用力挥着手臂,连连跺脚,娇声嚷嚷道:“不好玩,不好玩!这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我累了,不想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众人同时一愣,下意识转头去看她。只见秦梓苏冲着他们吐了吐舌头,眼神却像灵巧的飞燕般迅速一扫四周。众人立刻心领神会——王家村的暗探果然又跟了上来。
高莲也顺势往旁边的枯树上一靠,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里满是娇嗔:“累死了,打猎一点都不好玩,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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