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锈疤灼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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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手臂上灰白色的“锈疤”，在踏入鼹鼠坑的瞬间，

就成了黑暗中最显眼的灯塔。

铁锈会、时匠、还有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鬣狗，

贪婪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撕碎。

苏启拽着她冲进迷宫般的隧道深处，

背后是此起彼伏的吆喝与金属摩擦声。

“那丫头的手臂！铁锈会的悬赏归我了！”

“时匠要活的标本，别弄死了！”

“拦住他们！锈疤是我的！”

鼹鼠坑的空气粘稠如油，混杂着机油、劣质酒精、汗臭和一种时间腐败般的甜腥。昏黄摇曳的瓦斯灯是唯一的光源，在粗糙开凿的岩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影。苏启和阿青闯入的瞬间，如同滚石坠入冰水。

死寂只维持了一刹。

紧接着，无数道目光像实质的探针，从黑暗的角落、简陋棚屋的缝隙、堆积如山的废弃齿轮与锈蚀管道的阴影里刺射出来。焦点，无一例外，死死钉在阿青的左臂上——那块灰白色、边缘如同干涸血迹般不规则蔓延的“锈疤”，在昏暗中散发着冰冷、不祥的微光。

贪婪。赤裸到不加掩饰。

“锈疤！”一个嘶哑如金属摩擦的声音从高处响起，“看那手臂！铁锈会悬赏的货色！”

“时匠要活的！完整的‘污染源’标本！别弄坏！”另一个方向，压抑的兴奋在喊叫。

“拦住他们！那锈疤是老子的！”近处，一个满身油污的壮汉推开杂物，粗壮手臂抓向阿青。

苏启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与墨渊融合带来的撕裂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细线在神经里灼烧。墨渊紧贴胸膛，冰冷的表壳下，暗红的裂痕随着周围贪婪的注视而搏动，像一颗不安的心脏。他猛地一拽阿青，将她护在身后，身体狠狠撞开扑来的壮汉。那人踉跄撞翻空罐头，刺耳的噪音炸开。

“走！”苏启的声音从牙缝挤出，带着血腥味。他无暇思考方向，只凭本能朝着人少、通道狭窄的隧道深处冲去。阿青被他扯得趔趄，脸上残留着弟弟死亡的麻木与空洞，此刻又被巨大的恐惧覆盖，瞳孔紧缩，机械地跟着狂奔。

身后，混乱瞬间沸腾。吆喝、叫骂、金属碰撞、急促脚步如同沸腾的潮水紧追不舍。那些目光，如同钩子，牢牢钩在阿青的左臂上，钩在她代表的价值上。苏启甚至能感觉到几道更阴冷、更隐蔽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舔过自己的后颈——那是对墨渊本身的觊觎。

他们像被狼群围猎的兔子，在庞大黑暗的钢铁迷宫中亡命奔逃。隧道七拐八绕，岔路如蛛网。苏启强忍着灵魂剧痛和墨渊的沉重负担，将感知提升到极限。他不敢再轻易动用墨渊倒流三秒的能力，每一次使用都意味着融合加速，灵魂根基崩裂的风险剧增。他只能依靠本能，在狭窄缝隙中钻行，爬上锈迹斑斑的金属楼梯，跳下散发恶臭的垃圾堆，利用地形和身后追逐者的互相阻碍制造喘息。

追逐的浪潮并未平息，反而在分流、合围。熟悉地形的鬣狗抄近道堵截。苏启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伸出的黑手和明晃晃的刀具。阿青的左臂成了最显眼的目标，冰冷的金属数次擦着她的皮肤掠过。

“这边！”苏启瞥见前方隧道口透出暗红的光，以及更浓烈的金属粉尘与硫磺灼烧气味。鼹鼠坑的“熔炉区”。他拉着阿青，猛地冲了进去。

裹挟着金属粉尘和惊人热浪的气流扑面而来，几乎窒息。眼前景象瞬间开阔，又被另一种混乱填满。巨大的、锈蚀斑驳的废弃压力罐如同史前巨兽遗骸歪斜堆叠，构成扭曲的钢铁丛林。粗大的蒸汽管道盘踞头顶岩壁，喷射滚烫白汽，发出刺耳尖啸。熔炉区中心，几座巨型熔炉喷吐暗红光焰，将整个区域映照得如同地狱入口。灼热空气扭曲视线，汗水瞬间浸透衣衫。

这里的人更多更杂。赤裸上身的壮汉在熔炉旁倾倒金属废料；穿着破烂防护服、戴着诡异鸟嘴面具的人影在阴影中穿行；齿轮驱动的机械造物咔哒作响搬运货物。但同样的，当他们冲进来的瞬间，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阿青的手臂上，只是这里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审视和评估的意味。

“熔炉区…铁锈会的老巢！”阿青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她认出了那些熔炉旁壮汉手臂上或衣服上佩戴的、由生锈齿轮和链条构成的扭曲标志。

苏启的心沉入谷底。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他拉着阿青，试图混入一堆巨大的废弃锅炉后面，但已经晚了。退路被后面追来的鬣狗堵死。他们被逼到了一个由冷却熔炉残骸和锈蚀管道构成的狭窄夹角。

几个铁锈会的成员狞笑着围拢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壮汉，块头极大，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类似阿青伤口的、但颜色更深、面积更大的暗沉锈蚀斑块，仿佛整个人都在缓慢地金属化。他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小子，留下那妞和她的‘料’，再把你手里那破铜烂铁交出来当孝敬，老子可以考虑让你爬着出去！”光头壮汉嗤笑着，话音未落，人已如蛮牛般冲撞过来！沉重的脚步踏得污水飞溅，覆盖着锈斑的拳头带着恶风，直砸苏启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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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启眼神一凝，强忍灵魂剧痛带来的眩晕，侧身滑步！锈拳擦肩而过，劲风刮脸生疼！同时，他右手的撬棍如同毒蛇出洞，狠狠砸向对方肋下！

铛——！

一声沉闷的、如同敲击实心金属的巨响！撬棍砸在对方覆盖着厚厚锈蚀斑块的皮肤上，竟然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反震之力震得苏启虎口发麻！

“哈哈哈！给老子挠痒痒呢？”光头壮汉狂笑，反手一拳横扫！苏启矮身躲过，撬棍顺势戳向对方膝弯关节！

噗！

这次有了效果！撬棍尖端刺破了相对柔软的锈蚀层，带出一丝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液！光头壮汉痛吼一声，动作一滞！

“动手！”平台上的铁锈会成员怪叫着跳下，挥舞着武器扑来！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兴奋的起哄声。

“小心！”阿青尖叫着，抓起旁边一根断裂的钢管，狠狠砸向一个冲向她的瘦子。

混战爆发！苏启身体状态极差，灵魂剧痛严重影响了反应和力量。面对这些被“时骸垃圾”污染出诡异强度的暴徒，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撬棍格挡开砍刀，却被铁钩划破了肩膀，鲜血染红衣服！他试图集中精神发动“刻痕”，但灵魂根基的撕裂感让他眼前发黑，根本无法凝聚精神力！

“呃！”阿青痛呼。她被铁链缠住钢管，猛地一拽，摔倒在地！另一个暴徒狞笑着举起锈迹斑斑的短斧，朝着她暴露的左臂狠狠劈下！目标正是那散发着灰白光芒的“锈疤”！

“不——！”阿青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斧刃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

嗡——！！！

阿青左臂上那灰白色的“锈疤”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光芒不再是黯淡的灰白，而是转化为一种如同熔融钢铁般的炽热暗红！一股狂暴、混乱、带着极致毁灭气息的波动猛地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