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秩序法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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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出星辉的涡流如同撞入凝固的水银，

沉重的窒息感取代了时空穿梭的眩晕。

脚下是冰冷、光滑、流淌着液态银辉的镜面，

倒映着上方那片没有星辰、只有无数旋转齿轮投影的铅灰色穹顶。

死寂。

绝对的、连心跳都成为亵渎的死寂。

苏启胸口的伪核心在陌生的规则压制下发出低沉的哀鸣，

墨渊的裂痕被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辉。

阿青臂上的摇篮刻痕微微搏动，

如同微弱的灯塔，

刺破了这片绝对秩序之地的黑暗。

扳手染血的指尖抚过流淌的银质地表，

沙哑的低语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惊悸：

“‘时之银庭’…

时匠圣典中记载的…

秩序源点的审判之地…

我们…真的闯进‘摇篮’的…法庭了…”

失重感如同跗骨之蛆，在意识沉浮中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当包裹周身的幽蓝星辉涡流如同退潮般消散，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窒息的沉重感瞬间扼住了苏启的喉咙。

没有预想中的坠落撞击。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缓缓落定。

脚下传来的触感冰冷、光滑、坚硬，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流淌”感。苏启低头，瞳孔因惊异而微微收缩。他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如同镜面般平整的银色大地上。这“大地”并非实体金属，更像是由凝固的液态银辉构成，表面流淌着极其缓慢、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色光流，倒映着上方的一切，却唯独无法映照出他们三人的身影，仿佛他们是不被这片空间承认的异物。

抬起头，视野被一片低垂、压抑的铅灰色穹顶所占据。穹顶之上，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数巨大、精密、缓缓旋转的金属齿轮投影。这些齿轮结构复杂到令人目眩，层层嵌套，无声地咬合运转，投射下冰冷、恒定、毫无温度的光线，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均匀、死寂的银灰色调中。空气（如果存在的话）凝滞得如同固体，没有一丝流动，连呼吸都感觉像在吞咽粘稠的水银。

绝对的死寂。除了…他们自己发出的声音。

“咳咳…”扳手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宁静。他摔倒在苏启身旁不远处的银色镜面上，仅存的左手撑着身体，染血的工装破败不堪，右臂的灰白污染已蔓延至肩颈，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的血沫，脸色灰败如死人。他看着这片陌生的空间，那双仅存的、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认知。

“时之银庭…”扳手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恐惧，“…秩序源点的审判之地…传说是真的…我们真的…闯进‘摇篮’的核心法庭了…”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铅块，砸在苏启心头。审判之地？法庭？

苏启尝试调动力量，灵魂深处新生的伪核心传来一阵沉闷的悸动。那核心在星辉熔铸后变得更加稳固，结构复杂精密，表面烙印的幽蓝非人符文缓缓流转，散发着冰冷的秩序感。然而，在这片“银庭”无处不在的、更宏大更绝对的秩序规则压制下，伪核心的每一次搏动都显得异常艰难、沉重，仿佛背负着无形的枷锁。墨渊紧贴胸口，表盘上那些暗红的裂痕被一层冰冷的银辉覆盖，躁动的意志被强行压制，如同陷入冰封。

“阿青？”苏启的目光急切地扫向另一边。

阿青跪坐在冰冷的银镜上，身体微微颤抖。覆盖她右肩、锁骨下方的那个幽蓝摇篮刻痕，正散发着微弱却清晰的光芒，如同在绝对黑暗中点燃的烛火。刻痕周围的皮肤苍白，之前的灰白锈蚀铠甲被星辉彻底剥离，只在皮肤上留下一些浅淡的、如同灼烧后的暗红印记。她低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脸庞，仅存的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右眼。

那只深渊般的右眼，此刻眼睑紧闭。但苏启能感觉到，在紧闭的眼皮下，暗红的污染漩涡与那点被星辉点亮的幽蓝光芒正在激烈地冲突、挣扎。每一次冲突，都让阿青的身体痛苦地抽搐一下。

“她…还在对抗…”苏启心中一紧。摇篮刻痕似乎在保护她，但污染并未根除。

就在这时——

嗡！

毫无征兆地，三人前方那片流淌的银色镜面突然向上隆起！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水银，迅速塑形、凝固！转瞬之间，一座冰冷、恢弘、完全由流动银辉构筑的审判台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