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凤择高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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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思间，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曲调熟悉，竟是那日诗社时黛玉随口吟唱过的《葬花吟》片段。

笛声来自潇湘馆方向，如泣如诉，在暮色中飘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与……提醒？

黛玉？她又在用什么方式表达什么？是感慨自身命运，还是以此曲警示他繁华背后的凋零危机？

贾环凝神听了片刻，心中那缕“孤标逸韵”的灵光微微闪烁，竟与那笛声生出些许共鸣。

他忽然提笔，就着那笛声的余韵，在纸上写下两句：“何处笛声飞寂寥，偷分一片落花魂。”

写罢，自己也是一怔。这诗句凄清婉转，竟不似他往日风格，倒带了几分黛玉的影子。

他摇摇头，将纸笺收起。

次日，贾环被贾政叫去，言及宫中已有天使正式传来口谕，三日后于宫内设小宴，考较各家适龄子弟学问品性，令早作准备。

贾政神色凝重，叮嘱再三，无非是谨言慎行、光耀门楣之类。

从书房出来，贾环心绪难平。决战将至。

他信步走到园中散心，不知不觉竟走到沁芳闸附近。

只见溪水潺潺，落花漂浮。远处山坡上，史湘云正带着几个小丫鬟，拿着花锄花囊，在那里兴致勃勃地收拾落花，说要学黛玉葬花。

她一身红衣，笑声爽朗，行动间颇有名士风流之态，与黛玉的哀婉截然不同。

见贾环过来，湘云也不拘束，笑着招手：“环兄弟来得正好！快来看看，我埋得可对？”

贾环走过去，见她竟真挖了个小坑，将花瓣仔细放入，口中还念念有词：“质本洁来还洁去……”模样娇憨可爱。

贾环不禁莞尔：“云姐姐这哪里是葬花，分明是‘喜葬’。”

湘云闻言，叉腰笑道：“就你明白！林姐姐葬得，我便葬不得？我偏要葬个热闹的！”说着，自己先撑不住笑了。

笑过之后，她却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些，说了一句：

“环哥儿，昨儿我听卫家表哥说，都察院近来似乎格外关注各家子弟‘言行失检’之事，你……三日后，可得把皮绷紧些，别让人抓了小辫子！”

说完，也不等贾环反应，又大声笑道，“快帮我埋土！不然花儿该等急了！”

贾环心下凛然，忙帮她填土，低声道：“谢云姐姐提点。”

史湘云看似醉卧芍药茵的憨湘云，实则心思透亮，消息灵通！

她这是在警告他，有人，极可能是李御史，要在“言行失检”上做文章！

【叮！获得关键人物‘史湘云’的隐性提示！宿主对潜在陷阱的了解加深！】

填完土，湘云拍拍手，看着那小土堆，忽又叹道：

“其实埋了也好，干干净净，省得零落成泥，被人践踏。”

这话似有所指，说完，她便带着丫鬟嘻嘻哈哈地走了。

贾独立在溪边，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又看向湘云远去的红色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金陵十二钗，这些女子以各自的方式，或明或暗，或冷或热，黛玉的笛声，宝钗的莲子，探春的书，惜春的画，湘云的警告……

她们看得分明，活得挣扎，却也在这漩涡中，试图抓住些什么。

三日后，宫门深似海。

那将是真正决定命运的时刻。

他转身，不再看那流水落花，步伐坚定地走向自己的院落。

无论前方是锦绣前程，还是万丈深渊，他都已没有退路。

唯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