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钗余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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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愈发谨言慎行，将厚赏之物皆登记造册，锁入箱笼，平日所用依旧简朴，只那方北静王所赠古砚日日置于案头，无声彰显着那份特殊的青睐。

府中暗流愈发湍急。贾琏称病不出，却时常有生面孔的师爷模样之人出入其院。

邢夫人那边倒是消停了些，只那王善保家的见了他，眼神总像淬了毒的针。

李纨依旧寡居守静，探春忙于家务，眉宇间倦色更深。

这日，贾环从贾政处回院，路过一片竹林，忽见李纨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对着几株新笋出神。

她穿着一身半旧的青灰色褙子，通身上下无半点装饰，神色平和却难掩寂寥。

见贾环过来，李纨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轻声道：“环兄弟近日辛苦。”

贾环忙行礼：“珠大嫂子。”

李纨笑了笑，那笑意淡得像水纹：

“辛苦些好。总比无所事事，虚度光阴强。”她顿了顿，似是无意道，

“兰儿前日温书，遇到几句疑难，我竟也解答不上，可见学问一事，如逆水行舟。

环兄弟如今进益了，若有闲暇，不妨指点他一二，兄弟之间，正当如此。”

贾环心下微动。李纨这是在向他示好？还是替贾兰铺路，为将来寻个依仗？他口中忙道：

“大嫂言重了。兰哥儿天资聪颖，刻苦用功，将来必有大成。若有所询，弟弟定当与兰哥儿一同切磋进益。”

李纨点点头，不再多言，目光又落回那新笋之上，幽幽叹道：“这笋子，破土而出是好事，却也得防着……风雨太急。”

这话似是感慨，又似是提醒。贾环深深一揖：“谢大嫂指点。”

离开竹林，贾环心中五味杂陈。

李纨这寡居之人，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心如明镜，在这漩涡中小心翼翼地为自己、为贾兰谋算着未来。

【叮！与目标‘李纨’关系微幅提升。获得隐性提示：‘防范急风骤雨’。】

又行至栊翠庵附近，只见庵门紧闭，幽静异常。

贾环正欲快步走过，庵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半扇，妙玉一身月白僧衣，手持拂尘，立于门内，冷冽的目光恰与他撞个正着。

贾环忙合十行礼：“妙玉师父。”

妙玉并未还礼，只冷冷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施主近日，步步生莲，却不知脚下是净土，还是火宅？”

贾环一怔，不明其意。

妙玉却不解释，只淡淡道：“风动？幡动？仁者心动。施主好自为之。”

说罢，竟不再看他，转身掩门而入，留下满园寂静和一句冰冷的禅机。

贾环立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那几句话。步步生莲？火宅？风动幡动？

【叮！获得关键人物‘妙玉’的禅机警示！宿主心境受到冲击，‘慧极必伤’灵光微动。】

他心中烦闷，信步走到园中僻静处，却见巧姐儿正带着个小丫鬟在扑蝴蝶，笑声清脆无忧。

见他过来，巧姐儿丢下蝴蝶，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袖，仰着小脸问：

“环叔叔，他们说你要去宫里当大官了，是真的吗？宫里是不是有很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贾环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心中那点郁结竟散了些，蹲下身温声道：“叔叔只是去读书。宫里规矩大，可不能胡乱玩闹。”

巧姐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编得歪歪扭扭的蝈蝈笼子，塞到他手里：

“这个给叔叔！叔叔读书累了，可以听它叫！”说完，又蹦蹦跳跳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