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绣片化毒显神异，传承续命见真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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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芸脸上那濒死的灰败之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里面不再有死亡的恐惧，而是重新燃起了清晰的、带着一丝痛苦却异常坚定的光芒！捂住胃部的手，虽然还在微微颤抖，但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剧痛，竟然被硬生生地压制住了！那股在体内疯狂肆虐的毒意，仿佛遇到了克星，被一股无形的、充满生机的力量强行中和、驱散！
王桂香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姜芸心口位置那瞬间闪过又消失的嫩绿微光，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里那块灰扑扑的绣片——就在刚才，就在姜芸按住心口的瞬间，她分明感觉到，手里的绣片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呼应什么？
“你……你没死？！”王桂香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被愚弄的暴怒。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枯瘦的手指直直戳向姜芸，“你装！你又在装！那绿光！那绿光是什么？！是不是这破东西？！快说！快把它给我！”她扑上来，状若疯狂，试图去抢姜芸口袋里的东西。
姜芸借着那股绣片爆发出的、瞬间压制了剧痛的力量，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娘……”姜芸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您……您看错了。哪有什么绿光？我……我命大，没死成……让您……让您失望了。”她一边说，一边再次将手伸进怀里，摸索着，然后掏出……几块同样灰扑扑、毫无光泽、绣着简单花草的小绣片。这些，是她最近几天，利用晚上仅有的时间，偷偷教小娟她们练习时，她们完成的作品。虽然粗糙，但每一针，都带着她们初学的、懵懂的“心”。
“您看……”姜芸将这几块小绣片，连同之前被王桂香抢走的那块兰草残片，一起摊开在掌心，递到王桂香面前，“都是些……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不亮了，真的不亮了。您……您要是喜欢，都拿去吧。”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彻底的、心灰意冷的“绝望”。
王桂香看着掌心里那几块灰扑扑的绣片，又看看姜芸那张苍白却带着诡异平静的脸，再想想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绿光，一股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和更深的贪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这贱人！这贱人肯定还有秘密！那绿光！那绿光绝对和这些破绣片有关！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好！好！好得很！”王桂香的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一把抓过姜芸手里所有的绣片，紧紧攥在怀里，像攥着烫手的山芋，又像攥着无价之宝，眼神怨毒地剜着姜芸，“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这命能有多硬！这些破东西，我收下了！以后，家里但凡再出现一块‘会发光’的绣片，都归我！你要是敢藏私……哼！”她恶狠狠地威胁着，转身，像一阵阴风，卷回了她那间散发着霉味的屋子，留下姜芸一个人站在清晨微冷的院子里。
砰的一声，王桂香的房门被狠狠摔上。
姜芸紧绷的身体，瞬间脱力般地软了一下，她赶紧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胃部依旧传来阵阵抽痛，但那致命的、如同毒蛇噬咬的感觉，确实被那瞬间爆发的绿光强行驱散了。她低头，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衣襟下，那块刚刚救了她性命的兰草绣片，此刻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和温度，变得冰冷、僵硬，仿佛一块真正的、毫无生机的破布。连那柔韧的、融入了生命意志的质感，都消失了。它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如同燃尽的烛火。
姜芸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悲伤，将那块彻底“死去”的绣片从怀里取出来，捧在手心。指尖拂过那干枯的丝线，拂过那片被她心血滋养过的兰草叶片，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它死了。为了救她，彻底耗尽了自身。
但就在这巨大的悲伤和牺牲带来的沉重感中，一个更加清晰、更加震撼的念头，如同破晓的曙光，猛地刺破了姜芸心中的迷雾！
她明白了！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灵泉的枯竭，是因为它孤独地承载着续命的重担，如同一个不断被抽干却无人补充的泉眼。而绣片，尤其是那些承载了“心”的绣片，那些凝聚了他人意志、情感、哪怕是最初懵懂的“喜欢”和“专注”的绣品，它们本身，就蕴含着一种微弱却真实的、类似“生命”的力量！
这种力量，可以反哺灵泉！更可以在危急关头，成为守护生命的盾牌！
刚才那绿光，那压制了剧毒的力量，不是凭空出现的！它是这块绣片，在姜芸将生死系于一线、将所有信念都寄托于它时，爆发出的、它自身所蕴含的、被姜芸心血和意志激活的“生命之力”！
而它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它自身积累的力量太微弱了！它只是一块小小的、由小娟初学时的“心”和姜芸最后心血点燃的绣片。如果……如果能有更多这样的绣片呢？如果能有更多凝聚了“心”的绣品呢？如果这份力量，能够源源不断地产生，汇聚，反哺呢？
传承！授业！让更多人学会！让更多人用“心”去绣！这不仅仅是为了生计，为了非遗！这更是为了续命！为了她自己的命，也为了这针尖上流淌的、神秘而伟大的力量，能够真正地、生生不息地延续下去！
希望，如同被点燃的星火，在姜芸被泪水模糊的眼眸中，骤然变得无比明亮、无比炽热！她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死去”的绣片贴身收好，如同收起一枚勋章，收起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她抬起头，看向王桂香紧闭的房门，那里，贪婪和恶毒依旧在蛰伏。但姜芸的脸上，却再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必须更快！必须让小娟她们更快地成长！必须让更多凝聚着“心”的绣品诞生！时间，就是生命！每一针，每一线，都关乎生死！
她转身，不再看那扇紧闭的门，目光投向了村子的方向，投向了那间简陋却充满希望的“绣坊”。晨光终于冲破了厚厚的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泥泞的院落里，也照亮了姜芸眼中那熊熊燃烧的、名为“传承”的火焰。
前路依旧荆棘密布，但方向，从未如此清晰。针尖上的生死局，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