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虎落平阳地 犹不可欺(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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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老村长与尤三叔日后还会再询问。但是,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询问过。就在前几日,尤彩一时说漏了嘴,才知道实情。

那是尤焕与苏醒后的阿克一起聊天之时,尤焕问起阿克,因何受伤来到天龙山深处。阿克求救似的看着李凌霄。他不敢胡言乱语,担心与李凌霄说辞相左。毕竟李凌霄比他苏醒早些,或许已经有了一套说辞。

李凌霄正想把那一套说辞重复一遍,尤彩却赶紧喝止了尤焕,皱着眉头呵斥:“小焕,村长爷爷不是说过嘛,不要再问,你难道忘记了?”。

李凌霄疑惑地看着尤彩,觉得甚是不解。即便尤焕问一句,又有何不可?尤彩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李凌霄追问尤彩,为何老村长不让再问。尤彩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想说,还不时瞟上阿克两眼。在李凌霄的再三追问下,尤彩方才道出实情:

“村长爷爷说,你们二人一定有难言之隐,不便吐露实情。让我们不要再问,免得问起来尴尬。村长爷爷还说,一看李公子你,便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良善之人。只是——”说道这里,尤彩顿了顿,看了阿克一眼,眼里还藏着浅浅的促狭笑意。

阿克见尤彩看着自己笑,便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你一看非我族类,胸前狼头甚是邪恶,好吓人的。”

阿克一时面赤,下意识紧了紧外衣。

听完尤彩的话,李凌霄这才意识到,老村长对自己并非没有怀疑,只是不深究罢了。虽然老村长有所怀疑,但他还是决定不将实情告之。这也是他的无奈。他已有决断,只待阿克伤势痊愈,给尤彩等人留下一些银两,便悄然离去。

只是眼下,阿克虽然可以下地行走,但尚未痊愈,还需要时日将养。

晨曦中,他轻轻放下梧桐叶,又抬头看了看对面闭合的柴门。估计阿克与尤焕还没有起床。

尤彩的宅院住着还算宽绰。她家就地取材,用天龙山的石头盖了五间石屋。其中三间坐北朝南的正屋,东西又各一间耳房。尤彩住着正屋,李凌霄住在西耳房,阿克与尤焕住在东耳房。尤焕本来与姐姐都住正屋的,但救回李凌霄与阿克之后,尤焕便搬到东耳房,与阿克一铺石炕,同住了。

炊烟在正屋的屋顶上袅袅升起,在风中纠缠摇曳着,时断时续的。那是尤彩在做早饭了。想到尤彩的厨艺,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起初,李凌霄吃着尤彩做的饭,真是不敢恭维,却又不能嫌歹要好。毕竟非亲非故,这么长时间以来,姐弟二人一直悉心照料着他与阿克,岂可在饭食上挑三拣四,惹人生嫌。更何况尤彩姐弟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随着能下地自由行动,他们彼此也都熟稔了,他便主动下厨,时不时操持几餐饭。

在天山,他学会了烧菜做饭,降服了师傅的胃口,降维打击了三师弟的自信。三师弟自认江南小炒很是拿手,却被李凌霄学得之后,更青出于蓝胜于蓝。三师弟的幼小心灵被着实打击到了。大师兄便劝慰三师弟:“烧菜做饭也是需要天赋的,强求不来。莫与你二师兄争勺铲,擎等着吃便可,岂不美哉!”

在尤彩家里,自打他下厨以后,尤焕总是磨缠着他,求他下厨做饭。每逢那时,尤彩的脸上总是微微羞红,双手使劲搓着衣角。老村长前来“蹭饭”时,便开玩笑着说:“李公子这双手,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如果在长安开一家酒楼,定会招惹的那些遗老遗少垂涎三尺。”

“长安?老村长去过废都长安?”李凌霄好奇地随口一问。

“那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老村长长时间望着天龙山的西方,幽幽说道。

看着老村长落寞的神情,李凌霄明白,老村长也有不可与外人道的隐秘。

看了两眼袅袅炊烟,他没有打扰做早饭的尤彩,信步出了院落,向村头行去。

朝霞如血,铺开在天际,染红了险峻山巅。艳阳如盘,挂在松柏之间,惊起了鸦雀横蹿。

李凌霄负手立于村头,遥望着东北方。那是太原城的方向。虽然隔着山峦,不可能看得到太原城。但是,自打下地自由行动以来,他几乎每天早上都要于此驻足,倚树遥望,沉思默想。

他很想知道,太原城现在的情形如何?契丹铁甲军是否已抵达太原?石敬瑭是否已经称帝?当然还有莲儿,她是否安好?

只不过,这个小山村几乎与世隔绝,绝少能够得到山外的一些消息。即便尤财叔时不时带回一些山下的消息,但星星点点,无甚意义。

是啊,与世隔绝,幸亏这与世隔绝。否则,他与阿克不可能安心养伤三月有余。那一夜,他们将一个偌大太原城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石敬瑭岂会善罢甘休?用脚趾豆都能想得到,恼羞成怒的石敬瑭肯定安排了大量爪牙,布下天罗地网,满世界搜寻他们的藏匿所在。

“姑娘,你们现在可安好?”他望着东北方向,喃喃自语。他又想到了梦中的那个浣纱女子。

他还记得那夜汾河岸边的最后一次回眸。那是在清辉圆月下,两位姑娘正疾飞奔逃。后面是十余骑追兵缀在她们身后,紧紧追赶。他与阿克甩开追杀他们的敌兵,带着伤躯,拦下了两位姑娘身后的追兵,奋力斩杀了四五个晋军,延缓了时间。就这样,那两位姑娘得以顺利逃离。月光下,他仿若看到了白纱女子的一个回眸。但是,眸子里全无感激,而是懊恼与恨意。

“一念之仁,差点害了四条性命。”此刻,回想起那一夜,李凌霄心下犹自懊悔不已。

这确是他李凌霄的错,怪不得那位姑娘的恨意。那一夜生死相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岂可有一念之仁?但是,又不能全怪他。他牙根儿就没有想到,大师兄丁志会出现在石敬瑭的府邸。在天山,毕竟是一起摸爬滚打、吃喝拉撒十余年的大师兄,感情甚笃。大师兄遇险,岂有不救之理?如果被那姑娘一剑刺中,大师兄必会尸横当地,全无幸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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