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不尽凄凉 雁门关外（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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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莲儿一双美目直视着李凌霄，眼睛一眨不眨，对阿克更是直接无视，一副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神情。这倒是令李凌霄尤为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魄。

一时之间，气氛尤其尴尬。

李凌霄故意咳嗽两声，欲稍稍缓解这种尴尬，便开口说道：“莲儿夫人，我们只想知道，石敬瑭府邸的建筑构造和府里的守备情况。实不相瞒，我们想去刺杀石敬瑭，阻止他做契丹人的‘儿皇帝’，阻止他出卖幽云十六州，阻止他卖国求荣。”

说到此处，李凌霄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莲儿的反应。令李凌霄没想到的是，莲儿听完李凌霄的话，不但没有流露出一丝愤怒，反而眼中更多的是讶异和雀跃。这倒是完全出乎李凌霄的预料。

他虽百思不得其解，但仍接续说道：“既然我把此行目的和盘托出，自然有我的打算。你若主动配合，我定不会杀人灭口，只会囚禁你们一日，事后放你们逃生。若不配合，只能辣手摧花，不念故情。”

他将“故情”二字说得很重。昨日琵琶与横笛相和，围棋旗鼓相当，自是有了一日的“故情”。正所谓：俞伯牙常有，钟子期难逢。昨日莲儿姑娘能相约今日，定也是有着惺惺相惜的同感。但造化弄人，她竟然是石敬瑭的三夫人。

听完李凌霄的话，荷花却激动了起来，双手乱摆，猛烈点头，眼角边竟有眼泪流了下来。

“你有话要讲？”李凌霄颇为不解地问荷花。

荷花如同鸡啄米一般使劲点头。

“好，我可以给你解开穴道。但如果乱喊乱叫，看到那把刀了吗？”李凌霄指了指阿克手中的月牙弯刀，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厉声说道：“我会立马杀了你。”

荷花再次使劲点头。

李凌霄把荷花的哑穴解开了。阿克拿着弯刀架在荷花的脖子上，且取出口中的白毛巾。

荷花刻意低声地咳嗽了两声，似在顺气。估计刚才布巾堵着嘴巴，令她有了一些窒息的不适。

“王公子，你不能杀我家小姐。”荷花激动地小声说。估计昨日她知道了李凌霄的身份。

“为什么？”李凌霄低声问。

“因为我家小姐比你还想杀了那个禽兽不如的石敬瑭！”

这次轮到李凌霄惊诧莫名了，狐疑地盯着荷花，再次问了一句为什么。

“小姐，我告诉这位王公子吧？”荷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征求莲儿的意见。

莲儿缓缓点了点头，神情冷漠。

于是，荷花讲述了莲儿的身世：

莲儿本是洛阳一个吴姓富绅的千金，生在洛阳，长在洛阳。每年的洛阳牡丹花会，她都会作为历年的花魁之一，参加赏花大会，献艺给各地前来赏花的游人，艳名远播。更因为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中原腹地颇有艺名，洛阳，及洛阳左近的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追逐甚众。

当年，石敬瑭助岳父李嗣源在洛阳登基之后，闻听到了莲儿的盛名，便托词去吴府拜访。没想到，他对莲儿一见倾心，一见钟情，言说见到莲儿，天下再无女儿颜色。石敬瑭本就好色，色名远播。那时，他已经有两房妻妾，据说外面还养有多个外房。对于这样的石敬瑭，莲儿自然不同意。于是，石敬瑭就百般刁难莲儿的父亲。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石敬瑭还是手握重兵的皇亲国戚。几番刁难挤兑，差点使莲儿一家家破人亡。没办法，莲儿是个孝顺的姑娘，为了父母和整个家族，只能同意嫁给了石敬瑭，成为了她的三夫人。自小服侍莲儿的荷花一同陪嫁了过来。

莲儿的美貌和才情，使得石敬瑭视若掌上明珠，对她呵护有加。如果石敬瑭不是当时明宗皇帝李嗣源的女婿，早就把莲儿扶正了。即便石敬瑭的正室大夫人——李嗣源的女儿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因石敬瑭的功劳实在太大，李嗣源还要依仗他平藩王，打天下，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了。纵使石敬瑭这般对待莲儿，但是，强扭的瓜终不甜，莲儿始终对石敬瑭不冷不热，冷眼相加。石敬瑭看莲儿这般态度，便在床笫之间折磨她。饱受折磨的莲儿不堪忍受，甚至有两次她都想要自杀。但是，石敬瑭便使用卑鄙的手段，把莲儿的父母软禁了起来，以此要挟莲儿对他百依百顺。莲儿无奈，只能委曲求全，曲意逢迎。

石敬瑭被封为河东节度使，据守太原以后，她们一家子便随迁到了太原。她的父母被石敬瑭软禁在一处别院里，不得自由行动。

“王公子，这样禽兽不如、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家小姐早就想杀了他。但是，小姐的父母还被这个衣冠禽兽软禁着。小姐命苦啊！”荷花激动地说。

莲儿的神色愈发的黯淡。

李凌霄什么都没说，亲自给莲儿解开了穴道，取出了口中布巾。他自认不会看错人。荷花讲述的过程，他一直留意着莲儿与荷花的神情，绝不似作假。

“对不起，莲儿夫人。”李凌霄深施一礼。

“王公子，唤我莲儿即可。”莲儿盈盈还了一礼，戚戚说道。

“莲儿姑娘，你们走吧。”李凌霄做一个请的手势。

“王公子，我们不急走。小女子问你，你真得要刺杀石敬瑭这个狗贼？”莲儿神情淡然问道。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汉家尊严，更为了不让契丹外夷染指中原，石敬瑭必须死。”李凌霄说得斩钉截铁，落地铿锵。

“公子高义，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着，莲儿再次盈盈一拜。李凌霄赶紧虚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莲儿继续说：“小女子有一个请求。”

“姑娘请讲。”

“请公子为小女子报凌辱之仇。”莲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着银牙。

“在下答应。于公，有民族大义，于私，有姑娘之仇，我定会杀了这个狗贼石敬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