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星火燎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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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首诗句**：

残垣断壁聚散沙，

帝威初展慑群邪。

星火虽微可燎原，

血性不灭铸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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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千里，暮色如血。

厉烽一行人跟随着三名青岚宗弟子，行走在破碎的山河之间。每一步落下，靴底都会陷入被战火反复灼烧过的松软黑灰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这片大地最后的哀鸣。

那名叫赵琰的青年弟子，原本青岚宗的制式法袍早已破损不堪，沾满泥泞与暗红色的血痂。他脸色苍白，嘴唇因干渴而开裂，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求生欲。他的两个师弟妹状态更差，年纪较小的那个少女，名唤林芸，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偶尔传来的几声压抑咳嗽，在死寂的旷野中格外清晰。她总是下意识地靠近赵琰，手指紧紧攥着师兄残破的衣角，指节泛白。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巨大的深坑如同大地的伤疤，残留着狂暴灵力肆虐的痕迹。折断的兵刃半埋在焦土中，偶尔能看到一截焦黑的骨骼，分不清是人是兽。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焦糊味、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一支约莫二三十人的逃难队伍从侧面的小径蹒跚而来，人人面黄肌瘦，眼神空洞麻木。他们看到厉烽这一行气息明显不凡的队伍，先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待发现对方并无恶意后，那麻木之下隐藏的一丝警惕才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疲惫。一个抱着破烂包裹的老妇人，与厉烽目光偶然相接，那眼里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仿佛早已将灵魂遗弃在了某个沦陷的家园。

铁岩沉默地走着，古铜色的脸庞肌肉紧绷。他巨大的手掌时而握拳，时而松开，葬神古疆的蛮荒战意与眼前人族疆域的惨状在他心中交织，让他胸腔憋闷，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阿石和其他几个年轻遗民则显得更加不安，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简陋的、以兽骨和巨石打磨的武器，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片天地的衰败与死亡，远比古疆的原始危险更让他们感到心悸。

“前面……就快到了。”赵琰嘶哑着开口，指向远处一片被灰蒙蒙雾气笼罩的区域，“那就是黑水泽。”

随着靠近，一片巨大的沼泽映入眼帘。浑浊的水洼星罗棋布，水面冒着可疑的气泡，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和腐败气息。一片天然的毒瘴如同灰色的纱幔，缠绕在枯死的、形态怪异的林木之间。而所谓的据点，就依托着几段仿佛被巨兽啃噬过的、布满苔藓与裂痕的古城墙，以及这片危险的沼泽建立起来。

营地入口简陋得可怜，只用削尖的木桩胡乱围了一圈，两个面带菜色的修士有气无力地守着，眼神涣散，对厉烽等人的到来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踏入营地内部，景象更是令人心头沉重。帐篷东倒西歪，许多甚至只是用树枝和破布勉强搭成的栖身之所。人员嘈杂，服饰各异，有宗门弟子，有家族修士，也有散修，他们三五成群，彼此之间隔着明显的距离，眼神交汇时充满了猜忌与审视。伤者被随意安置在角落，痛苦的呻吟声被营地里的嘈杂部分淹没，却依旧像钝刀子一样切割着人的神经。资源显然极其匮乏，有人为了半块干硬的饼子而与同伴争执，面红耳赤。

“看，又来了几个逃难的……”一个靠在断墙边，脸色蜡黄的汉子嘟囔道，眼神在厉烽身上停留片刻，掠过铁岩和阿石他们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还带着一群野人孩子？真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气息倒是不弱，那个大个子和穿麻衣的，看不透深浅。”旁边一个女修低声道，她脸上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可如今这局面，多几个高手又能如何？狩盟大军一来，还不是……”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在营地上空盘旋。铁岩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鼻子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冷哼。阿石感受到那些不善的目光，下意识地挺直了瘦小的胸膛，握紧了手中的骨矛，嘴唇紧抿。

厉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平静无波。人心涣散，意志消沉，比资源的匮乏更致命。这盘散沙，一触即溃。

就在这时，营地外围突然像被投入巨石的死水，骤然炸开！

“不好了！狩盟的巡逻队！是‘黑煞卫’！”一个浑身是血的修士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凄厉变形，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黑煞卫？！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快跑啊！是那些杀神！”

“完了……全完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整个营地！有人像无头苍蝇般向后逃窜，撞翻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帐篷；有人面色惨白，绝望地抽出兵刃，手臂却在微微颤抖；更有几人眼神闪烁，互相对视一眼，悄悄向边缘挪动，似乎在做着某种打算。

几个临时推举出来的头领——一个断臂的中年修士，一个身穿破旧华服的老者，还有一个面带煞气的刀疤脸大汉——此刻也是争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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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立刻组织人手，依托沼泽地形阻击！”断臂修士吼道。

“阻击？拿什么阻！那是黑煞卫！我们上去就是送死！应该分散突围，能跑几个是几个！”华服老者跺脚道。

“分散？哼，正好被他们逐个击破！不如……”刀疤脸目光阴狠，话未说尽，但意思不言而喻。

混乱与绝望达到了顶点。

营地外围，一支约二十人的小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沼泽边缘。统一的漆黑骨甲覆盖全身，脸上是狰狞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们周身缠绕着如有实质的黑色煞气，行走间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修为最低也是金丹初期，为首三人更是达到了金丹后期乃至巅峰！正是狩盟令人闻风丧胆的精锐——“黑煞卫”！

那金丹巅峰的鬼面首领，目光扫过混乱的营地，发出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狞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死神的低语：“一群惶惶不可终日的蝼蚁，乌合之众！束手就擒，献上此地所有资源，或可赏你们一个全尸！”

冰冷的宣告如同最后一道丧钟，许多人的精神防线瞬间崩溃，瘫软在地。

就在这彻底的混乱与绝望即将吞噬一切之际，厉烽动了。

他没有言语，甚至没有看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群，只是向着营地入口的方向，平静地踏出一步。

“咚！”

这一步落下，仿佛并非踩在松软的地面，而是踏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之上！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势，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这气势并非单纯的灵力威压，它融合了帝血传承的古老威严，更携带着葬神古疆万千战意锤炼出的尸山血海般的杀伐之气！如同沉睡万古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睁开了漠视苍生的眼眸！

刹那间，营地内呼啸的狂风似乎被无形之力扼住，戛然而止。所有的哭喊、尖叫、争吵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仿佛凝固，每一个人，无论是准备拼死的抵抗者，还是仓皇逃窜的溃兵，亦或是那二十名煞气腾腾的黑煞卫，全都如同被冰封一般，动作僵在原地，脸上充斥着极致的震惊与骇然！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与意志层面的绝对碾压！仿佛一尊自远古战场跨界而来的战神，仅仅站在那里，便足以让众生颤栗！

厉烽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精准地钉在了那名为首的黑煞卫首领身上。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

“狩盟的走狗，也敢在我面前吠叫？”

那黑煞卫首领心神剧震，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强自压下心头的恐惧，厉声喝道，声音却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装神弄鬼！结‘黑煞吞灵阵’，杀了他！”

二十名黑煞卫毕竟是精锐，虽被气势所慑，但令行禁止的习惯让他们瞬间行动起来。漆黑煞气从他们体内汹涌而出，迅速联成一片，在空中扭曲、交织，化作一张方圆数十丈的狰狞鬼首巨口！那鬼首獠牙外露，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散发出吞噬一切光线与灵气的恐怖吸力！阵法形成的威压，让远处观望的营地修士们面色惨白，连连后退，连那断臂头领和刀疤脸都露出了骇然之色——这是足以威胁元婴初期修士的合击杀阵！

面对如此凶威赫赫的阵法，厉烽却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动作舒缓，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他没有动用【薪守护】的光辉，甚至没有运转新悟的“破军”战技。他只是将体内那浩瀚如海、经过古疆战意千锤百炼的混沌之力，凝聚于指尖。

那指尖，仿佛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焦点。一丝丝灰色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细微电芒在指尖流转。

然后，他对着那咆哮噬咬而来的鬼首巨口，轻轻一划。

“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