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夜色下的涟漪与无声的牵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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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枫用力地摇晃了一下林晚的肩膀,试图唤回她的神智,语气斩钉截铁:“晚晚!你看着我!真的!我真的没有看错!那绝对是夏语!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林晚被她晃得回过神来,她抬起眼,目光紧紧地、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地锁在袁枫的脸上,试图从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找出一丝一毫开玩笑或者看错了的痕迹。

然而,袁枫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眼神是那样的笃定,没有丝毫闪烁。

这一刻,林晚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她软软地向后一靠,瘫坐在冰冷的椅子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空气中某个不存在的点。袁枫吓了一跳,连忙俯身扶住她,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安慰:“晚晚?你没事吧?你别……别那么紧张啊!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是我眼花了,看错了呢……”

林晚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或许吧……但,万一是真的呢?”她猛地抓住袁枫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他……他是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我……我要不要……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去问问他?关心他一下?可是……万一你真的看错了,不是他呢?那岂不是……很尴尬?”

看着她这副六神无主、患得患失的样子,袁枫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拉过旁边的凳子,紧挨着林晚坐下,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用理性来分析:“不管我有没有看错,你心里既然担心了,发个信息关心一下,总归是没错的。这很正常啊!”她给林晚出主意,“你就这样发,说你晚上在学校好像看到一个很像他的人,好像受伤了,你很担心,问问他身体有没有事?这样既表达了关心,又不会显得太突兀,给他留了余地。你觉得呢?”

林晚咬着下唇,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犹豫,声音细弱蚊蚋:“这样子……真的好吗?万一……万一他正跟刘学姐在一起呢?万一……他已经休息了,打扰到他了呢?”

袁枫看着她这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你不发,就这样胡乱猜测,担惊受怕一晚上,你能睡得着吗?”

林晚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反问道:“可是……就算我发了,他也不一定会回复我啊?他……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在意我的信息……那还不是一样,等不到确切的消息,我还是会睡不着……”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袁枫刚刚燃起的热情,也道出了林晚内心最深处的卑微与无奈。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无力的沉默。宿舍里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以及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突然,袁枫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对了!我有办法了!”

林晚被她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她。

袁枫脸上露出一个“包在我身上”的得意表情,一边飞快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划拉着寻找联系方式,一边对林晚解释道:“我这里有夏语他们班上一个女同学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直接打电话问她!这样不就一清二楚了?”

林晚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蹙起了好看的眉头,疑惑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有夏语班上女同学的联系方式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袁枫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嘿嘿,这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总之,能搞到情报就行!”

没一会儿,她似乎找到了目标,脸上露出“找到了”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电话接通后,袁枫立刻换上了一副甜美又带着点八卦的嗓音:

“喂?亲爱的,睡了吗?……哎呀,没睡就好!我有个事儿想跟你打听一下下呗?……就是你们班那个大忙人社长,夏语,他今晚……是不是受伤回学校的啊?……啊?哦哦,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刚才我去小卖部,好像看到一个人特别像他,手还吊着呢,所以来找你确认一下嘛!……哦?真的啊?……没有没有!你想多啦!我怎么会喜欢他那种类型的!……行行行,知道啦!谢谢亲爱的!这么晚打扰你啦,早点睡哦,晚安!”

袁枫一边讲电话,一边对着林晚挤眉弄眼,用口型和手势传达着信息。一旁的林晚,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屏住呼吸,努力从袁枫那单方面的对话里,拼凑出零星的、可能的关键词,试图解读出真相。

终于,袁枫挂断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混合着“果然如此”的笃定和一丝对林晚的同情。她看向林晚,耸了耸肩,说道:“问清楚了。是你家那位夏语社长,没错。据他们班同学说,是今天晚上跟着班主任出去看望生病住院的班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给摔伤了。”

“摔了一跤?”袁枫歪着脑袋,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怀疑,她撇了撇嘴,分析道,“两个大男生,走个路还能摔成这样?把手摔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这得是摔哪儿去了?摔水沟里了?还是摔进哪个施工大坑里了啊?我怎么觉得……这理由听着有点不太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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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林晚,已经无暇去分析这理由是否合理了。在从袁枫这里得到确切的、夏语确实受伤的消息后,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骤然下沉,沉入一片冰冷的海底。

“原来……原来今晚的心神不宁……就是因为这个……”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恍然和更深的痛楚,“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是他……”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同受伤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掩住了眼底瞬间涌起的水光,只剩下一声轻不可闻的、充满了无力感的叹息,“唉……”

看着好友瞬间黯淡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的脸庞,以及那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脆弱模样,袁枫心里也不好受。她伸出手,将林晚纤细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揽入自己怀中,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用行动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好了好了,晚晚,别难过了……现在既然知道情况了,总比蒙在鼓里胡思乱想要好,对吧?”袁枫轻声安慰着,试图将她从悲伤的漩涡中拉出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晚靠在袁枫温暖的怀里,汲取着一点点力量。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轻声问道:“枫……你这么晚还能见到他,那就说明……他今晚没有跟刘学姐一起回家,对吧?那……他不回家,也不住宿舍,他能去哪里呢?”

袁枫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从得知:“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过……”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理解和些许不平的复杂表情,分析道,“我看他那个样子,八成是找了个什么借口,跟那位刘学姐说了不一起回家吧。故意等到这么晚,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离开学校……可能就是怕被学姐看到他受伤的样子,会担心,会难过吧。”

她的目光落在林晚写满心疼和失落的脸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和意有所指:“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在这方面,还真是……挺细心,挺会为别人考虑的。可惜啊……他似乎不知道,或者说,并不在意,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了他的伤势,同样会很难过,很心疼呢。”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晚一眼。

然而,此刻的林晚,整颗心早已飞到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夏语身边,脑海里反复回旋着他受伤的模样,担忧着他的伤势究竟如何,疼痛是否剧烈,晚上住在哪里,有没有人照顾……袁枫那带着点拨和暗示的话语,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担忧与心疼里。

袁枫看着好友这副魂不守舍、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林晚柔软的发顶,语气放得更缓,带着哄劝的意味:

“好了,我的傻晚晚,回回神,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想再多,也什么都做不了。听话,早点上床休息,养足精神。等明天天亮了,再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去他们班看看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林晚被她的话唤回了一些神智,她抬起迷茫的眼睛,看着袁枫,像是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无助地问道:“找……找什么理由去见他呢?”

袁枫想了想,眼睛一亮,说道:“就用文学社的工作当借口啊!你不是说,采访校长的那份问题大纲,你已经按照他的建议修改好了吗?明天你就带着修改好的大纲去找他,就说请他最后把关确认一下。这个理由,光明正大,他总不好拒绝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他明天会来学校。”

“不来学校?”林晚一听这话,刚刚稍微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脸上写满了惊慌,“那……那是不是表示他的伤很严重啊?严重到不能来上学了?”

看着她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袁枫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连忙安抚道:“哎呀,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开玩笑的!你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他既然还能走路,那就说明伤情肯定在可控范围内啦!睡觉,好不好?我先去刷牙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躺到床上去。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明天一睁眼,就能见到他了。”

林晚听着袁枫的安抚,虽然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低声重复着袁枫的话,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力量:“嗯……明天……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夜,已经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这一夜,有人因为知晓了真相而心疼难眠,有人被善意地蒙在鼓里或许尚能安睡,有人带着身体的伤痛和心灵的疲惫在陌生的酒店辗转反侧,也有人因为无尽的牵挂和担忧而难以入睡。

年少的故事里,交织着甜蜜与苦涩,关切与隐瞒,勇敢与脆弱。命运的轨迹,从来都不是一条坦荡平顺的直线,它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拐角、陡峭的坡坎,以及深藏于夜色之下的、无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