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展示事故与“谛听术”初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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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奎:“……”我心疼个屁!我是被它的“太监恐慌”给吓到了好吗!

他看着那只还在远处惊惶奔跑、时不时发出“悲鸣”的小花猪,脑海里那清晰的OS还在持续输出【“吓死猪了!两脚兽太可怕了!我要离他们远点!”】,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该死的【谛听术】!这奇葩的被动触发机制!

他这“懂猪语”的人设,看来是彻底焊死在身上,抠都抠不下来了!

而此刻,阴沉的天空,终于不堪重负,飘下了细密冰冷的雨丝。雨点打在众人脸上,也打在那只受惊小猪和一脸生无可恋的廖奎身上。

展示搞砸了,却意外坐实了更玄乎的传说。廖奎看着雨中混乱的场面,只觉得前途一片泥泞,并且充满了……猪崽子的内心戏。

淅淅沥沥的春雨不紧不慢地下了两天,将红星公社的土地彻底泡透,也让养猪场旁边的空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烂泥塘。那只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廖奎“魔掌”中逃脱、并发出“惨绝人寰”嚎叫的小花猪,俨然成了这场“展示事故”的活体纪念碑,这几天只要见到两脚兽靠近,尤其是廖奎,立刻就会发出预警般的哼唧,撒丫子躲到猪圈最角落,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什么叫“心理阴影面积巨大”。

然而,与这凄风苦雨和受惊小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公社里愈发甚嚣尘上的流言。

那天在场的老大娘那句“廖奎懂猪语”,如同在滚油里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经过无数张嘴巴的添枝加叶和艺术加工,故事的版本已经进化得连廖奎自己听了都得愣半天:

“听说了吗?廖奎根本不是按摩,他是把手往猪身上一放,就能听到猪肚子里的咕噜声代表啥意思!”

“何止啊!我二舅姥爷家的三侄女当时就在场,她说廖奎当时脸色一变,就跟听见猪崽子哭诉似的!那猪崽子就是被他‘听’出了隐疾,才吓跑的!”

“啧啧,怪不得他劁猪那么厉害,准是提前跟猪商量好了!这叫……这叫尊重牲口意愿!”

“啥商量?那叫沟通!人家廖奎是得了祖上的真传,能跟六畜通灵!以前他爷‘廖一刀’请猪,说不定就是这么回事!”

这些玄乎其玄的传言,比任何技术展示都更具有穿透力和传播效应。毕竟,理解“精准下刀”需要点门槛,但理解“能听懂猪说话”?这事儿多新鲜!多神秘!多符合老百姓对“能人异士”的想象!

于是,“生产队特别技术小组”那破窝棚的门槛,在雨停后、泥泞尚未干透的日子里,差点被踏平了。

来的不再是仅仅好奇观望的社员,而是真正抱着“病患”前来求诊的。

起初,还只是养猪场内部的问题。刘寡妇现在对廖奎简直是奉若神明,看他的眼神里除了之前的信赖,更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近乎崇拜的光芒。但凡有猪稍微有点食欲不振、拉稀跑肚,她绝不先找老孙头,而是必定火急火燎地来找廖奎。

“廖组长!你快去‘听听’!三号圈东角那头小白猪,今天早上就吃了两口食,是不是心里有啥疙瘩了?”刘寡妇拦住在去后山路上、准备完成系统日常采集任务的廖奎,语气焦急,身体自然而然地就想靠过来拉他的胳膊。

廖奎赶紧后退一步,避开那即将到来的肢体接触,面无表情地说:“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有点着凉。喂点温热的姜糖水试试。”这是他基于常识和《母猪产后护理》残卷的判断。

刘寡妇却自动过滤了技术细节,只捕捉到了“廖组长发话了”这个信息,立刻点头如捣蒜:“哎!好!我这就去熬姜糖水!还是廖组长你‘听’得准!”说完,还飞给廖奎一个“全靠你了”的、带着几分娇嗔的眼神,这才扭身匆匆去了。

廖奎:“……”他默默抬头看了看依旧阴沉的天空,感觉自己的胃有点隐隐作痛。

这还只是开始。

很快,求助的范围就从猪,扩展到了其他家禽家畜。

这天下午,天色略微放晴,湿漉漉的地面蒸腾起一股土腥气。老王头兴冲冲地(通常他只有在占便宜或者看热闹时会这么兴奋)领着一位满面愁容的大婶来到廖奎家院门口。

“奎子!快!发挥你神通的时候到了!”老王头嗓门洪亮,“张婶家那只会下双黄蛋的芦花老母鸡,这两天不下蛋了,整天蔫了吧唧的,你给‘听听’,看它是心里不痛快了,还是得了啥俺们看不出的‘心病’?”

廖奎看着张婶怀里那只羽毛蓬松、眼神确实有点呆滞的老母鸡,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听鸡语?系统没这功能啊!【谛听术】被动触发条件不明,而且目前为止只对猪有点反应。

他试图拒绝:“王大伯,我不懂鸡……”

“哎呀!谦虚!你又谦虚!”老王头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猪语你都懂,鸡语还能难倒你?都是扁毛畜生,道理相通!你就费心给感应感应!”

张婶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他是唯一的救星。

廖奎骑虎难下。他硬着头皮,在老王头和张婶期待的目光中,装模作样地凑近那只老母鸡,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冠子、眼睛和肛门周围。凭借【基础兽医诊断(被动)】那点微弱的、似乎对禽类也略有延伸的效果,他感觉这鸡可能有点消化问题或者体内有寄生虫。

“可能……是肚子里有虫,或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廖奎斟酌着用词,“试试喂点大蒜水或者韭菜末,看看能不能驱虫。”

他这话一出,张婶还没反应,老王头先一拍大腿:“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一听就听出来了吧!肚子里有虫!这玩意儿咱们肉眼哪看得见?还得是廖奎!”

张婶千恩万谢地抱着鸡走了,仿佛廖奎已经手到病除。

廖奎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心力交瘁。他特么是“听”出来的吗?他是“看”出来的好吗!而且还不一定准!

但这只是个开端。有了老母鸡这个成功案例(后来张婶还真跑来道谢,说鸡吃了韭菜末精神多了),廖奎“赤脚兽医”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业务范围呈爆炸式增长。

“廖组长,俺家那只看门的土狗,这几天不吃食,光趴着,你给听听咋回事?”

“奎子哥,我家那头驴最近拉磨没精神,是不是心里有啥委屈了?你给说道说道?”

“廖技术员,我家鸭子不下水了,你给看看是不是犯了啥癔症?”

甚至有一天,一个半大孩子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跑来,眼泪汪汪地求廖奎“听听兔兔还有没有救”。

廖奎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我是杀猪的!不是兽医!更不是禽语专家、狗语翻译、驴心理医生和兔语大师!”另一边,却又无法完全硬下心肠拒绝那些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而来的社员。

他只能一边凭借【基础兽医诊断】那点可怜的、时灵时不灵的观察力,结合自己零星半点的常识和系统知识库里偶尔能翻到的一点跨物种信息,连蒙带猜地给出建议:狗可能是感冒了,喂点葱白水;驴可能是蹄子出了问题,检查一下;鸭子不下水?可能是水温太低或者受了惊吓;兔子……兔子看样子是救不活了,建议节哀……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或许是因为他给出的建议大多是基于一些朴素的、有效的土方,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竟然还真有不少“病患”在他“诊断”后好转了!这下更是坐实了他“妙手回春”、“通灵百兽”的神奇形象。

老王头作为“首席外联”,忙得不亦乐乎,虽然没啥实质好处(社员们都穷得叮当响,最多送几个鸡蛋、一把青菜当谢礼),但他享受这种被众人追捧、作为“廖神医”经纪人的感觉。赵小深则试图用他那本兽医手册给廖奎的“诊断”寻找理论依据,经常拽些“疑似肠胃炎”、“可能缺乏维生素”之类的名词,反而让社员们觉得更加高深莫测。

刘寡妇则抓紧一切机会,巩固自己“技术小组核心成员”兼“廖组长头号粉丝”的地位。时不时就给廖奎送点自己腌的咸菜,或者“刚好”多煮了一个土豆送过来,眼神里的热情几乎能把人烫伤。

“廖组长,忙了一天累了吧?快尝尝俺腌的芥菜疙瘩,可下饭了!”

“廖组长,你看你袖子都刮破了,脱下来俺给你缝缝?”

“廖组长,俺觉得吧,咱小组就缺个能帮你记录、整理心得的……你看俺行不?”

廖奎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接过东西,生硬地道谢,然后找借口迅速溜走。他宁愿去面对虚拟训练场里那些疑难杂症,或者去听猪崽子们关于“抢奶”和“争地盘”的内心OS,也不想应付刘寡妇那过于直白的关怀。他总觉得,刘寡妇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技术骨干,更像是在看一块……肥瘦相宜、亟待入赘的五花肉。

这天傍晚,他刚打发走一位来咨询家里奶山羊不反刍的老汉,精疲力尽地回到自家小院,看着角落里那堆社员们送来的、聊表谢意的零星蔬菜、鸡蛋,无奈地叹了口气。

【叮!检测到宿主‘非核心业务’范围扩大,声望系统微幅更新。】

【获得新称号:‘赤脚兽医’(初级)。效果:轻微提升社员(尤其是底层社员)对宿主的信赖度与亲和力。对非猪类常见家畜家禽的【基础兽医诊断(被动)】效果获得微弱增幅(约5%)。】

【提示:声望是一把双刃剑。请宿主注意平衡精力分配,确保核心任务进度。】

廖奎看着系统提示,苦笑一声。这算是意外之喜吗?可这“赤脚兽医”的帽子,他真是戴得心惊胆战。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江湖骗子,靠着一点系统辅助和连蒙带猜,在扮演着一个全科兽医的角色。

风头是出了,名气是大了,可三号猪圈那该死的死亡率,依然像一道催命符,悬在他的头顶。他知道,李主任要的不是这种零零碎碎的“小神通”,而是实打实的、能写入报告的集体养猪成绩。

他揉了揉眉心,意识沉入系统,准备再次进入虚拟训练场,跟那些虚拟病猪崽死磕。只有那里,才能让他暂时逃离这越来越离谱的现实,找到一点点属于“技术”本身的踏实感。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带着春寒,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村庄。廖奎这条被谣言推上风口浪尖的土鱼,感觉自己游得越来越吃力,而前方的水域,似乎也更加深不可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