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谢薇回城前夜的邂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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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薇在红星公社又待了三天。这三天，对她而言，是一种甜蜜又煎熬的拉锯。白天的她，是省农科院派来的谢研究员，跟着李主任视察春耕进度，去技术小组听取工作汇报（不可避免地会见到那个让她心乱如麻的男人和那个对他态度冰冷的小姑娘），与公社干部们进行着程式化却又必要的交流。她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地符合她的身份。

但每当夜幕降临，躺在公社招待所那硬板床上，听着窗外田野里的虫鸣，那份被理性强行压制的思念和身体深处被唤醒的渴望，便如同春草般疯长。那个月光迷离的夜晚，那个颠簸归途上隐秘的接触，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她知道，自己明天必须走了。省里有工作，父母那边也需要交代。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厘清自己与廖奎这段离经叛道的关系，以及…思考如何为他谋划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能让他摆脱成分束缚，真正施展才华的未来。

离别的愁绪和一种“最后机会”的冲动，在她心里交织、发酵。

第四天下午，天空有些阴沉，云层低垂，似乎酝酿着一场春雨。春耕的社员们都在抓紧时间往地里运送最后一批底肥，空气中飘散着粪肥和泥土混合的、独属于春天的气息。

谢薇以“临走前再去看看后山几种特殊的猪草长势，完善研究资料”为由，向李主任告了假。李主任自然满口答应，还特意嘱咐一个民兵队员陪同，被谢薇以“不麻烦同志，就在山脚转转，很快就回”婉拒了。

她换了双更方便爬山的胶底鞋，背着那个装笔记本和标本夹的挎包，看似随意地朝着后山走去。在经过技术小组那破窝棚附近时，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窝棚门口，正看到廖奎和老王头、陈卫红几人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廖奎背对着她，但那熟悉的背影让她心头一跳。

她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但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窝棚这边，廖奎正被老王头缠着问地区交流会可能要考的理论知识，一个头两个大。陈卫红在一旁认真地做着笔记，赵小深则靠着门框打哈欠。张小花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低头分拣着草药，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就在这时，廖奎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并非任务，而是一段略显……八卦的信息：

【特定目标‘谢薇’位于宿主右后方一百五十米处，移动方向：后山。情绪状态检测：期待（40%），紧张（30%），决断（20%），离愁（10%）…心率略有升高。】

廖奎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要去后山？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下意识地就想扭头去看，又硬生生忍住。他感觉自己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细汗。老王头还在他耳边絮叨着什么“母猪产后护理三大要点”，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王叔！”廖奎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突兀，“那个…我想起来了！后山那边好像有几株老山参的苗头，我之前做了标记，一直忘了去看！这万一被不懂事的牲口祸害了就可惜了！我得赶紧去瞅一眼！”

这个借口蹩脚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后山有山参？还做了标记？老王头在这片土坷垃里刨食几十年，咋从来没听说过？

老王头的小眼睛瞬间眯了起来，里面闪烁着“我懂，我都懂”的贼光，他拉长了声音：“哦——看——山——参——啊——？那可是要紧事！快去快去！别让…咳…别让‘牲口’给祸害喽！”他特意在“牲口”二字上加了重音，意有所指。

陈卫红推了推眼镜，疑惑地看了看廖奎，又看了看后山方向，似乎想从科学角度论证这个季节发现山参苗的概率。赵小深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快去快回啊奎子，晚上说不定还有事。”

角落里的张小花，分拣草药的动作微微一顿，手指捏紧了一根干枯的益母草，指节泛白。但她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廖奎也顾不上他们的反应了，像是屁股着了火，抓起靠在墙角的柴刀（借口总得装得像样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窝棚，朝着后山的方向快步走去。

老王头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晃脑，对陈卫红和赵小深低声笑道：“瞅见没？这就叫‘春风得意马蹄疾，老房子着火没得救’！咱们廖组长这是…要去进行‘深入的生物学考察’喽！”

陈卫红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老王头这话不太正经。赵小深则嗤笑一声，没接话。

廖奎一路疾行，心脏砰砰直跳。他绕开可能有社员劳作的小路，专挑僻静的地方走。系统像个尽职的导航，不断在他脑海里提示着谢薇的位置。

【目标距离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前方左侧岔路，沿小路向上…】

后山的树木已经冒出了新绿，地上是厚厚的、往年积存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林间光线昏暗，空气湿润，带着草木腐烂和新生交织的复杂气味。

终于，在半山腰一处相对平坦的坡地旁，他看到了一间废弃了不知多久的看山人的草屋。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墙壁也歪歪斜斜，爬满了枯藤。

而谢薇，就站在草屋前那小块空地上，背对着他，似乎在观察一株刚发芽的植物。她听到了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没有了白天的众人瞩目，没有了身份的隔阂，在这寂静无人的山林里，所有的伪装和克制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谢薇的脸上飞起两抹红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不安，有决绝，还有一丝…豁出去的放纵。她看着廖奎，没有说话，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你怎么来了？”廖奎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干涩。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熟悉的皂角清香，混合着山林的气息，让他心神荡漾。

“来看看…山参。”谢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带着促狭的笑意，重复了他那个蹩脚的借口。她的目光大胆地在他脸上流转，最后落在他因为疾走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廖奎的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地别开视线：“我…”

“明天我就走了。”谢薇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廖奎心上。

“我知道。”廖奎低声道，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