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集训开始对手初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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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县城的土路在车轮下颠簸延伸，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绿意盎然的农田。偶尔能看到公社的社员们在地里劳作，远远望去，像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植物汁液的气息，偶尔夹杂着远处村庄传来的几声犬吠，一切都充满了北方平原初夏的、略显燥热的生机。
廖奎坐在破旧长途汽车那硬邦邦的座位上，身体随着车辆的摇晃而摆动。他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却不像这景色般平静。独自离家的新鲜感很快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取代。李主任的期望，公社的荣誉，还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都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让他无法真正放松。
颠簸了将近三个小时，远处终于出现了县城的轮廓——比红星公社密集得多的低矮房屋，几根冒着黑烟的烟囱，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工厂的建筑。汽车驶入县城汽车站，一股混合着煤烟、人潮和劣质汽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按照介绍信上的地址，廖奎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县农业局所在的那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小楼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进出的干部们都穿着中山装或工装，步履匆匆，神情严肃，带着一种公社里少见的、程式化的忙碌感。
在门卫处登记，查验介绍信，廖奎被指引到二楼的一间大会议室报到。推开会议室的门，一股热浪和嘈杂的人声立刻涌了出来。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二十多号人，大多是青壮年男性，也有几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经验丰富的老把式，甚至还有两位剪着齐耳短发、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同志。他们穿着各异，有的像廖奎一样是朴素的旧衣，有的则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或者工装，显示出不同的来历和境遇。
这些人，就是他从全县各个公社选拔上来的对手了。
廖奎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他找了个靠后的空位坐下，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环境扫描：高密度人群，竞争氛围初步形成。检测到多个潜在高威胁目标…开始初步分析…】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致。
**目标一：**坐在前排右侧，一个穿着崭新蓝色工装，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子。他面前摊开着笔记本和几本厚厚的、带着插图的专业书籍，正低头飞快地写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优越感。他手边放着一个银色的、看起来颇为精巧的金属盒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初步评估：技术理论型选手，可能接受过系统教育，装备精良，自信度高。威胁等级：中高。备注：疑似“学院派”。】
**目标二：**坐在中间位置，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粗壮、手掌宽大布满老茧的中年汉子。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没有领章帽徽），靠在椅子上，双臂抱胸，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嘲讽又像是无所谓的笑意。他脚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工具袋，里面隐约能看到各种自制的、奇形怪状的工具。
【初步评估：实践经验丰富型选手，气场强大，可能擅长疑难杂症处理或特殊操作。威胁等级：高。备注：疑似“野路子”高手。】
**目标三：**坐在左侧靠窗位置，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脸色苍白的青年。他穿着不合身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服，一直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似乎很不适应这种环境。但廖奎注意到，他的手指非常修长灵活，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初步评估：情况不明。外表弱势，但可能存在特殊技能（如精细操作）。威胁等级：待定。备注：需要进一步观察。】
**目标四：**那两位女同志中的一位，年纪稍长，约莫三十多岁，剪着利落的短发，眼神明亮而坚定。她正和旁边一位干部模样的人低声交谈，言语间逻辑清晰，不时用手势比划着，似乎在讨论什么技术问题。
【初步评估：女性选手，沟通能力强，可能具备组织协调能力及扎实技术。威胁等级：中。】
就在廖奎默默观察的时候，前排那个“学院派”的眼镜男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目光隔着几个人与廖奎对上。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在打量一个刚从地里爬上来的土坷垃。他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写他的笔记。
廖奎心里微微一凛，收回了目光。看来，这次培训，绝不会轻松。
这时，一个穿着四个口袋干部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人拿着文件夹走上了讲台，敲了敲桌子，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同志们！安静一下！”干部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首先，我代表县农业局，欢迎各位技术骨干来参加这次地区交流会前的集中培训！我是本次培训的负责人，姓王，大家叫我王干事就行！”
他环视了一圈，继续说道：“这次培训，为期二十天！内容主要包括畜牧兽医理论基础、常见病防治、最新技术介绍，以及实践操作考核！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从你们当中，选拔出最优秀的同志，代表我们县，去地区争夺荣誉！”
台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各个公社百里挑一的好手！”王干事提高了音量，“但是，地区级的比赛，高手如云！我们面临的对手，可能是省城科班出身的技术员，可能是邻县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所以，这二十天，你们不能有丝毫松懈！要把这次培训，当成一场硬仗来打！”
他顿了顿，目光在台下扫过，特意在廖奎、眼镜男、军装汉子等几个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显然对几个重点苗子有所了解。
“培训期间，实行军事化管理！统一食宿，统一作息！每天理论学习结合实践操作，晚上还要进行小组讨论和总结！成绩不合格者，随时可能被淘汰！”
军事化管理！统一食宿！这意味着廖奎失去了单独行动的空间，也意味着他系统空间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更加没有机会拿出来了。
“下面，我念一下名字，点到名的同志，上来领取培训材料和宿舍钥匙！”王干事拿起花名册。
“前进公社，孙建国！”
那个眼镜男应声而起，步伐稳健地走上前，接过材料，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红旗公社，马向东！”
军装汉子懒洋洋地站起身，晃悠着走上前，接过材料时，还顺手掂量了一下，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
“向阳公社，李卫红！”
那位干练的女同志利落地起身，接过材料，动作干脆。
“红星公社，廖奎！”
听到自己的名字，廖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上前。他能感觉到，在他起身的瞬间，好几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比如来自那个孙建国的，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比较。
“你就是廖奎？县里比赛一等奖那个？”王干事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错，年轻人，有冲劲！好好表现，争取在地区再创佳绩！”说着，将一沓材料和一把系着木牌的钥匙递给他。
“谢谢王干事，我一定努力。”廖奎接过东西，低声应道。
回到座位时，他注意到那个叫马向东的军装汉子，正歪着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感兴趣的神色，还冲他挑了挑眉毛。而那个孙建国，则只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便继续埋头他的笔记。
那个瘦弱的补丁青年，名字叫周小河，来自一个偏远的山区公社。他领取材料时，手都有些发抖。
初步的对手，已经浮出水面。理论扎实、装备精良的“学院派”孙建国；经验丰富、气场强大的“野路子”马向东；干练沉稳的女将李卫红；以及神秘莫测的周小河…
廖奎握紧了手里的材料，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他知道，这二十天的集训，不仅是技术的磨砺，更是一场无声的、提前上演的淘汰赛。
他这条从红星公社游出来的土鱼，在这片汇聚了全县精英的“池塘”里，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呢？
廖奎看着窗外县城的天空，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不管对手多强，他都必须迎头赶上。为了公社，也为了…那个在省城为他奔走的女人，和那个在公社对他冰封以待的姑娘。
战斗，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