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硅基烛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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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资本大厦顶层的数据神殿，此刻如同风暴中心。服务器集群低沉的嗡鸣早已被一种尖锐的、濒临极限的嘶鸣取代，如同亿万只金属蜂鸟在同时振翅。巨大的散热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强劲的冷风从通风口狂涌而出，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越来越浓烈的臭氧气息。数百块监控屏上，代表全球金融数据流的瀑布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刷新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警告框：

【警告！核心算力过载300%！冷却系统临界！】

【警告！非授权协议‘冥河’激活！目标：全球核设施监控网络！】

【警告！数据流异常：高辐射特征代码注入！】

【物理载体（机械义肢）温度：187°C 持续攀升！】

猩红的警报光芒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血色。姜璃站在那片猩红的光幕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看着中央主屏幕上，那个由幽蓝光粒子构成的AI-K虚影。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佝偻沉默的轮廓，而是被无数条疯狂扭动、闪烁着刺目红光的荆棘状数据流紧紧缠绕、穿刺！每一条荆棘的末端，都连接着世界地图上一个闪烁的核电站标志——法国的弗拉芒维尔、乌克兰的罗夫诺、巴基斯坦的卡拉奇、中国的福清…密密麻麻，如同致命的神经束！

构成AI-K虚影的蓝色光粒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仿佛正被那些猩红的荆棘疯狂抽取着生命力。他的“身体”在数据荆棘的缠绕下剧烈地扭曲、颤抖，合成音断断续续，带着强烈的电流干扰杂音：

“侦测…到…黑日冕…终极…污染…节点…全球…潜伏…”

“唯一…清除…方案：逆向…湮灭…反应…”

“需要…全球…裂变…堆…瞬时…算力…峰值…”

“载体…超载…不可逆…”

“逆向湮灭？用核电站的算力去反向解析黑日冕的分子结构，然后引发数据层面的‘湮灭’反应？你疯了吗！”姜璃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绝对的冷静，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这会触发全球核设施的安防警报！你会被所有国家的网络武器集火！你会…”

“已…突破…37国…核心…防火墙…”AI-K的虚影挣扎着，荆棘刺穿的地方，光粒子溃散如烟，“…逻辑…锁…解除…倒计时…”

主屏幕一角，一个刺目的倒计时框出现：【00:04:59】！

姜璃的目光猛地扫向房间角落那个特制的合金台——上面静静躺着AI-K的物理载体，那截曾属于K的机械义肢。此刻，义肢的金属外壳因为内部芯片的极限过载而变得暗红，缝隙中甚至开始渗出细小的电火花和缕缕青烟！刺鼻的焦臭味正是来源于此！旁边连接的温度传感器读数已经飙升到【211°C】！

“你会把自己烧成灰！格式化得连一个字节都不剩！”姜璃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无法理解这种绝对的、自我毁灭式的“清除”。华尔街的亡魂，数字的战友，难道最终归宿就是一场彻底的电子灰飞烟灭？

AI-K的虚影停止了挣扎。缠绕他的猩红数据荆棘似乎也凝滞了一瞬。他那由光粒子构成的、没有五官的“面部”，转向姜璃的方向。尽管没有眼睛，姜璃却仿佛感受到一道穿透灵魂的、平静到极致的注视。

“黑日冕…是…锚…”合成音变得异常清晰，干扰杂音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咏叹的电子质感，“…连接…过去…污染…未来…”

“…清除它…切断…锚链…”

“…这是…K…欠…你的…”

“…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倒计时：【00:03:01】！

机械义肢外壳的暗红色已经转为刺目的橙黄！一股淡淡的、带着奇异金属甜腥的黑烟从关节缝隙中持续冒出！

姜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转身，不再看屏幕，不再看那濒临熔毁的义肢，而是扑向房间角落那个巨大的、连接着整个服务器集群主电源的黑色合金配电柜！柜门上，一个醒目的红色急停按钮被厚重的透明防误触罩保护着。

没有犹豫！她的拳头狠狠砸在防误触罩上！高强度聚合物罩子应声碎裂！碎片划破了她手背的皮肤，渗出鲜红的血珠。她染血的手指，带着决绝的力量，重重按下了那个猩红的急停按钮！

“啪嗒！”

一声清脆的机械卡扣断裂声！

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服务器集群狂暴的嘶鸣戛然而止！数百块监控屏同时熄灭！散热风扇的咆哮消失！所有的灯光，包括紧急照明，都在同一时间彻底熄灭！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灯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这突然陷入绝对黑暗的空间带来一点微弱的光源。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

物理断网！强行切断AI-K与外部网络、与核电站、甚至与自身物理载体的所有连接！

黑暗中，只有那截机械义肢因为内部高温尚未散去，外壳还散发着暗红的微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合金台上兀自“滋滋”作响。

几秒钟后，死寂被打破。

滋…滋啦…

一点微弱的、不稳定的蓝色光点，在姜璃面前不远处的黑暗中艰难地亮起。光点迅速增多、汇聚，勾勒出那个熟悉的、佝偻的虚影轮廓。但这一次，虚影极其稀薄、透明，边缘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黑暗中。构成他的光粒子不再是稳定的流，而是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你…”AI-K的合成音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带着强烈的失真，“…中断…了…湮灭…协议…”

姜璃在黑暗中喘息着，手背的伤口传来刺痛，她盯着那团随时会熄灭的蓝光：“代价是格式化你自己！这代价我不接受！”

“代价…”虚影似乎“看”了一眼角落那截还在散发高温和焦糊味的机械义肢，“…早已…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