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证词是毛线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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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的笔尖在纸上洇开第一道墨痕时,厨房传来周慧敏拧水龙头的声响。

她把作文本压在胸口,听见母亲含混的自语透过门板渗进来:"不能松手,一松手她就完了......"尾音像被揉皱的纸团,卡在抽油烟机的嗡鸣里。

林野的手指跟着那声音打颤,笔尖在"十二月七号"后面拖出条歪斜的线——这是母亲今夜第三次说这句话了,前两次分别在给她检查数学作业时、在撕碎她画了半页的漫画时。

她翻到背面,用铅笔头记下:"狼的喉咙里卡着刺,每声嚎叫都带着血。"写完这句,心口突然灼痛,她掀起衣领,右肩那团荆棘的纹路不知何时又深了一圈,墨绿的刺尖扎进皮肤,像有人用细针在肉里挑。

但她没躲,反而用指尖按了按——痛,比上周清晰多了。

"野野!"林国栋的声音从阳台飘进来,带着烟味和夜雾的凉,"该睡了。"她迅速合上本子塞进枕头下,听见父亲掐灭烟头的"滋"响。

过会儿他推门进来,裤脚沾着楼下花坛的泥,手里端着保温杯:"喝口蜂蜜水,润润嗓子。"林野接过杯子时,碰到他指尖的老茧——是常年修自行车磨的。

她"尝"到他的情绪,像杯放凉的苦荞茶,苦底里浮着点温吞的甜。

"爸。"她突然开口,"你今天在阳台叹气,说'她只是个孩子啊'。"林国栋的手顿了顿,保温杯沿在床头柜上磕出个白印:"你......"

"我听见了。"林野低头搅着杯里的蜂蜜,看金色旋涡转成小太阳,"我把这句话写进新故事了。

女王说她是在救公主,可公主知道,牢房的钥匙,从来就长在监牢的墙上。"

林国栋没说话,摸了摸她的发顶。

他的掌心有修车时蹭的机油味,混着蜂蜜的甜,像块被揉皱的糖纸。

等他关上门,林野重新掏出本子,在"公主"二字旁画了朵很小的荆棘花——这是她新学的暗号,每朵花代表一次"没说出口的真话"。

第二天早自习,陈老师抱着一摞作文本走进教室。

粉笔灰落在她蓝布衫的纽扣上,像撒了把盐。"今天布置作文《我最感动的一件事》。"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林野时顿了顿,"要写真心话,别套范文。"林野盯着课本上的梅花图,指甲掐进掌心——真心话?

上周五周慧敏拽着她的头发撞钢琴时,她听见自己头骨和琴木碰撞的闷响;上周三林国栋把她藏在书包夹层的漫画书交给母亲时,他的睫毛在颤抖。

这些能写吗?

交作文那天,林野的本子最厚。

她写周慧敏如何在冬夜用冻红的手给她整理错题本,写母亲为了陪她练琴推掉升职机会,写"妈妈的白发是为我而生的勋章"。

陈老师批改时,她"尝"到那丝温柔的情绪,像块化在舌尖的奶糖,但很快被担忧冲淡——像根细针,扎进她后槽牙的神经。

"太像范文了,林野。"陈老师把本子递回来时,指尖在"感动"二字旁画了个问号,"你的真实感受呢?"林野接过本子,指甲抠进硬壳封面的棱线。

她"尝"到老师的心跳,一下一下撞着胸腔,像在敲一面小鼓。

回到座位,她翻到评语页,用指甲盖卡住纸边,"嘶啦"一声——纸纤维断裂的声音,和上周剪红围巾时一模一样。

她把碎纸塞进作文本夹层,抬头对陈老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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