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石磊炼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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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云峰的夜色,总带着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冻结。
即便是盛夏时节,这座终年被浓重瘴气笼罩的险峻山峰,一旦入夜,温度便会骤降,变得如同一个巨大的冰窖。嶙峋怪异的山石峭壁上,早早便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空气中,那些肉眼难以捕捉的蚀灵虫无声地漂浮着,闪烁着点点诡异而危险的磷光,吸入一口,肺腑间立刻便会传来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般的尖锐刺痛。
然而,在这片死寂寒意的山坳深处,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旁,却有一道身影正顽强地对抗着这极致的寒冷。他赤着精壮的上身,整个人浸泡在漆黑如墨的冰冷潭水中,只有头颅和脖颈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
是石磊。
这潭水绝非普通的山泉,它是由断云峰地脉深处渗出的至阴至寒的地脉阴水汇聚而成,水温常年维持在冰点以下,触之如万载寒冰。更诡异骇人的是,潭底沉着数十块拳头大小、棱角尖锐的黑石——此乃“玄铁精”,一种蕴含着狂暴而未经驯服的土属性灵气的稀有矿石。寻常修士别说像他这样浸泡其中,便是稍稍靠近潭边,都会感到经脉被无形针芒刺痛,灵气滞涩难行。
而石磊,却将整个身躯都沉入了这蚀骨冰寒的阴水之中,任由那些冰冷刺骨的玄铁精石棱角紧贴着他的后背、腰腹、四肢。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带着毁灭性气息的黑色灵气,正如同贪婪的毒蛇,源源不断地从玄铁精中溢出,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绷紧的皮肤之下。
“嗬……”
石磊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牙关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这并非仅仅因为潭水的刺骨冰寒,更主要的是因为那玄铁精的狂暴灵气钻入体内时,带来的那种难以言喻、深入骨髓的灼痛。
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根烧得通红的钢针,正顺着他全身的毛孔疯狂地往皮肉深处钻刺,无情地穿过坚韧的表皮,狠狠刺入肌肉纤维,甚至沿着筋骨缝隙向四肢百骸蔓延。每一寸被侵袭的血肉,都仿佛被滚烫的岩浆浇灌,痛得像是要寸寸炸裂开来。他古铜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继而发紫,又在潭水极致的冰寒刺激下迅速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冰与火、撕裂与冻结,两种截然相反却又极致强烈的痛苦在他体内疯狂交织、撕扯,足以让任何意志薄弱者瞬间精神崩溃,惨叫逃离。
但石磊只是死死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他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抓住潭边冰冷湿滑的岩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死寂的惨白,硬生生将喉咙深处即将冲出的所有嘶吼和痛呼,都狠狠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在寒夜中回荡。
他在修炼《淬体诀》。
这本功法是他当初在杂役峰堆积如山的陈旧典籍里翻找出来的,与《碎石拳》一样残破不堪,扉页泛黄,字迹模糊,但其修炼法门却远比《碎石拳》更加霸道、凶险,近乎自残。功法的核心要义,便是以最极端、最暴烈的方式反复刺激、摧残肉身,利用强大的外力强行撕裂旧的肌体组织,再借助天地灵气和自身血气进行重塑与修复,在无数次毁灭与重生的痛苦轮回中,最终达到脱胎换骨、强化肉身的终极目的。
这玄铁精所蕴含的狂暴土属性灵气,正是他精心挑选用来“撕裂”肌体的最残酷工具。
自从突破炼气四层之后,石磊便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仅凭一套入门级的《碎石拳》和区区炼气四层的修为,想要在三年后那场汇聚宗门精英的宗门大比上,与那个曾经的天才、如今修为倒退却依旧强大的凌云抗衡,无异于痴人说梦,是绝无可能实现的奢望。
凌云,即便修为倒退,也稳稳停留在炼气六层,其深厚根基远超石磊。更何况,他那传说中的九窍玲珑心所带来的恐怖灵力流转速度和精纯程度,更是石磊拍马难及的天堑。想要弥补这宛如鸿沟的巨大差距,唯有另辟蹊径,走一条常人不敢想、不敢走的险路——炼体!
他要在灵力修为之外,锤炼出一具超越极限的强悍肉身。他要让自己的筋骨变得比百炼精钢更坚韧,让血肉蕴含的力量比同阶妖兽更狂暴。即便灵力总量和精纯程度远不如对方,他也要用这双千锤百炼的铁拳,用这副历经磨难的身躯,硬生生在绝境中砸开一条血路,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生路!
“呼……吸……呼……吸……”
石磊强迫自己忽略那几乎要将意识撕碎的剧痛,集中全部心神,按照《淬体诀》残卷中记载的艰涩法门,艰难地引导着那些在体内横冲直撞、如同野马般狂暴的黑色灵气,尝试着让它们在特定的经脉路径中极其缓慢地流转。每一次引导,都像是在万丈深渊的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寸断的下场。灵气所过之处,细小的经脉被狂暴的力量寸寸撕裂,坚韧的肌肉纤维被灼热的能量无情烧灼。但在那令人窒息的剧痛浪潮稍稍退去的间隙,又能极其微弱地感受到一丝丝新生的、充满韧性的力量,正从那些破碎的肌体废墟中顽强地滋生出来,如同岩缝中钻出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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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缓慢、痛苦到极致的过程,如同传说中的凤凰涅盘,欲获新生,必先经历焚尽一切的烈火炼狱。
潭水的冰寒与灵气的灼热在他体内激烈交锋,视线渐渐被汗水与生理性的泪水模糊,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开始涣散、摇曳。唯有胸膛中那股不甘沉沦、誓要证明自己的执念,如同无边黑暗中最明亮的灯塔,指引着他咬碎钢牙也要坚持下去的意志。
他想起了演武场上,凌云居高临下投来的那轻蔑至极、视他如蝼蚁的眼神;想起了断云峰废弃演武场中,自己倾尽全力却被对方一脚轻易踹成齑粉的坚固拳靶;更想起了那如同淬毒利刃般深深扎入心底的四个字——“朽木难雕”!
“我不是朽木……”
“我能行……我一定可以……”
他在翻腾的心海中一遍又地默念,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烙印,更像是一道给自己施加的咒誓,用信念对抗着肉体的崩溃。豆大的汗珠混杂着冰冷的潭水,顺着他棱角愈发分明、线条如刀削斧凿般的刚毅脸颊不断滑落,滴入身下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潭水中,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旋即消失无踪。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粘稠而漫长。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时辰,当遥远的天际终于挣扎着泛起第一缕微弱的鱼肚白,将夜幕撕开一道缝隙时,石磊才猛地一挣,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从漆黑刺骨的潭水中奋力挣脱出来。
“噗通!”
他重重地摔倒在潭边冰冷坚硬的岩石上,浑身脱力,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新的痛楚。此刻,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仿佛被生生剥去了一层,露出下面粉嫩脆弱的新生肌理,稍微动弹一下,便是钻心刺骨的剧痛袭来。
然而,一丝满足的笑意,却缓缓爬上了他苍白而疲惫的嘴角。
他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经过这一夜地狱般的淬炼洗礼,自己这副躯体的强度,又有了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提升。原本只能在玄铁精的狂暴灵气冲刷下勉强支撑半个时辰的身体,如今已经能够咬牙坚持整整一夜!
这,便是进步。
这便是他用血与汗、用意志与痛苦换来的成果。
哪怕这进步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一毫,也如同荒漠中的一滴甘泉,足以滋养他干涸的希望,支撑着他在这条遍布荆棘的炼体之路上,继续蹒跚前行,直至终点。
石磊挣扎着,用仍在微微颤抖的手臂支撑起沉重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走到一旁不起眼的石缝旁,从中摸索出一套早已备好的、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新生娇嫩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他却像是浑然未觉,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穿好衣服后,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拿起一直放在旁边的一块半人高的沉重青石,摆开架势,开始一丝不苟地演练起《碎石拳》。
“喝!”
“哈!”
拳风呼啸,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与清晨凛冽的山风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他的动作依旧算不上多么迅疾如电,但一招一式却比以前更加沉稳如山,更加刚猛霸道。每一拳轰出,筋骨齐鸣,肌肉贲张,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新增长的澎湃气血之力与丹田内不算浑厚的灵力正以前所未有的契合度完美融合,最终凝聚于拳锋之上,爆发出远超同阶炼气四层修士的恐怖力量!
一套基础拳法反复演练完毕,石磊已是汗透重衫,额头上青筋隐现。身上几处刚刚愈合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再次崩裂开来,渗出细密的血珠,在粗布衣衫上晕开点点暗红。但他对此毫不在意,仿佛那些伤痛与他无关。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前,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置于膝上,闭上双眼,开始运转《青云心经》的入门法诀。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灵气,受到牵引,缓缓向他汇聚而来,如同涓涓细流,温润地滋养着他体内无数细微的损伤,加速着肌体的修复与强化。
这便是石磊日复一日、雷打不动的日常轨迹。
每日寅时,天地尚在沉睡,夜色最为浓重之际,他便如同一个幽灵,悄然潜入危机四伏的断云峰,义无反顾地跃入那能冻结灵魂、灼烧血肉的玄铁精潭,忍受着岩浆焚身般的极致痛苦,进行着非人的淬体,直至东方破晓,晨曦微露。
清晨,当淬炼结束,身体如同被拆散重组般虚弱时,他并不休息,而是立刻演练《碎石拳》数百遍,在汗水和血水中打磨招式,熟悉并掌控每一丝新增长的力量,将它们彻底融入骨髓。
白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杂役峰,完成外门弟子必须承担的各项杂役任务——砍伐坚硬如铁的柴薪,挑满沉重的水缸,打扫广阔而繁琐的药园……这些在他人眼中枯燥乏味、消磨意志的苦差事,在石磊看来,却也是锤炼肉身耐力、磨练坚韧心性的另一种修行方式。每一斧劈下,每一桶水挑起,每一次弯腰除草,都在无声地锻造着他的体魄与意志。
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山峦染成血色,他再次孤身一人来到断云峰。这一次,他的目的地不是玄铁精潭,而是山脚下一片遍布嶙峋巨石的乱石滩。在这里,他赤着双拳,调动全身的力量,一拳又一拳,毫无花哨地轰击向那些坚硬无比的岩石。砰砰的闷响在山谷中回荡,直到双臂酸软麻木失去知觉,直到拳峰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他也绝不停止。旧伤未愈,新伤再添,岩石上的血迹便是他无声的勋章。
深夜,当其他外门弟子早已在温暖舒适的床榻上进入梦乡,甚至发出满足的鼾声时,石磊才拖着仿佛灌了铅、散了架的身体,在断云峰背风处找一个勉强能容身的冰冷石缝,盘膝打坐,争分夺秒地运转功法,恢复着消耗殆尽的灵力与透支的体力。两个时辰的深度调息,对于一个正处于高速成长关键期、急需大量休息的修士来说,远远不够,如同杯水车薪。
但石磊别无选择。
他的时间太少,少得可怜。
他的天赋太低,低得令人绝望。
想要追上那些生来便光芒万丈的天才,想要在三年后的大比上争得一线希望,他就必须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与代价。睡眠,是他唯一能牺牲的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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