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昔日“仙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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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风城的清晨,带着雨后的湿冷。

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倒映着两旁店铺昏黄的灯光。早起的商贩已经开始支起摊位,洒扫门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食物的香气。

凌云蜷缩在破庙角落的稻草堆里,一夜未眠。

手臂上被野狗咬伤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虽然不再大量流血,但依旧红肿发炎,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饥饿。

那半块发霉的窝头,在昨天夜里就已经被他啃光了。此刻,腹中空空如也,饥饿感如同无数只小手,在里面疯狂地抓挠,让他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他必须出去找点吃的。

哪怕是去乞讨,去捡别人丢弃的残羹冷炙。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旋了许久,最终还是压过了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挣扎着从稻草堆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那件粗布麻衣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沾满了污渍和血迹。他的头发依旧散乱,脸上布满了污垢,只有那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中,偶尔闪过一丝不甘的光芒。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破庙。

清晨的寒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上的伤口也仿佛被冻得更加疼痛了。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目光在两旁的摊位上逡巡,寻找着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包子铺的热气,面馆的汤香,烧饼摊的芝麻味……每一种香气,都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上,勾起他更加强烈的饥饿感。

但他不敢靠近。

昨天在包子铺被驱赶的屈辱,还历历在目。他怕再次遭到那样的对待,怕看到那些鄙夷和嘲讽的目光。

他只能在街角的阴影里,远远地望着,吞咽着口水。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

那铃铛声不同于凡俗的铜铃,带着一丝淡淡的灵气波动,清脆而悦耳。

凌云的心中,猛地一动。

这是……灵鹿的铃铛声?

在青云宗,只有内门弟子以上,才有资格豢养灵鹿作为坐骑。

难道是青云宗的人来了?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是回心转意,派人来接他回去了吗?

还是……玄阳子那个老东西,终究还是不放心,派人来斩草除根?

希望和恐惧,在他心中交织,让他一时间忘了饥饿,也忘了身上的疼痛。

他下意识地朝着循着那清脆的铃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青风城略显拥挤的街道尽头,一个穿着青云宗标志性青色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正骑着一头皮毛如雪般纯净无瑕的灵鹿,姿态闲适地缓缓踱步而来。

那青年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容虽算不得俊朗,只能说是普通,但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志得意满。他腰间悬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绣着云纹的储物袋,骨节分明的手指正随意地把玩着一串温润通透的玉佩,显然在宗门内地位不低,日子过得颇为滋润惬意。

那头灵鹿姿态优雅,步履轻盈,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个精巧别致的银铃。随着灵鹿优雅的步伐,银铃轻轻摇曳,发出阵阵清脆悦耳、宛如碎玉落盘的叮咚声,在清晨略显嘈杂的街市上格外清晰。

在这座灵气稀薄、多为凡俗之人居住的青风城里,这样一位仙家弟子骑乘着如此神异的灵兽,一人一鹿的组合显得格外鹤立鸡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驻足,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深深的敬畏与难以掩饰的羡慕之色。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快看,是青云宗的仙师大人!”

“哎呀,那灵鹿通体雪白,眼神灵动,真是好神气啊!”

“可不是嘛!听说青云宗的仙师们个个都有移山倒海、飞天遁地的大神通呢!”

这些带着敬畏和憧憬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了蜷缩在街角阴影里的凌云耳中,如同冰冷的针,刺得他心头一抽,让本就复杂难言的心情更加沉重酸涩,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曾几何时,他也曾是这样,甚至更加风光——他骑乘着比眼前这头灵鹿更加神骏非凡、拥有上古血脉的踏雪麒麟,在青云宗那云雾缭绕、气势恢宏的山门前威严巡视,高高在上地接受着下方凡俗之人的顶礼膜拜和艳羡目光。

可如今呢?他却像一条被人追打的丧家之犬,只能狼狈不堪地躲在这肮脏街角的阴影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曾经不如自己的人,骑着灵鹿,享受着那份本应属于他凌云的荣光与尊崇!

强烈的嫉妒和滔天的愤怒,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狠狠地啃噬着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他下意识地将本就蜷缩的身体缩得更紧,恨不能将自己完全融入身后冰冷的墙壁,躲进那更深、更暗的阴影之中。

他不想被认出来。

尤其是在自己如此落魄潦倒、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狼狈模样下,被一个青云宗的内门弟子认出来——那无异于将他仅存的一点点尊严彻底踩入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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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于他。

就在他准备转身,将自己彻底藏匿起来的瞬间,那头原本悠然前行的灵鹿,雪白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阴影中那道不同寻常的气息。它突然停下了优雅的步子,昂起头,对着凌云藏身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带着疑惑的、轻轻的嘶鸣。

骑在灵鹿背上的青年王浩,也随之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悦和疑惑,精准地投向了街角那片被阴影笼罩的角落。

当他的目光穿透些许昏暗,最终落在那个蜷缩着、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上时,先是一愣,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那惊愕迅速被巨大的疑惑取代,像是在努力辨认。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来,化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清晰报复快感的、玩味而冰冷的笑意。

“吁——”

王浩轻喝一声,勒住了灵鹿的缰绳,让这头通灵的神兽稳稳地停在了街角。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鹿,姿态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刻意的优雅。他先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纤尘不染、象征着内门弟子身份的青色衣袍,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神情,嘴角噙着那抹令人心寒的笑意,缓缓地朝着阴影中的凌云踱步而来。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仿佛踩在某种无形的鼓点上。而这鼓点,却像是直接敲击在凌云那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上,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沉重的脚步声都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凌云认出了这个人。

王浩!

曾经只是青云宗外门中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弟子,资质平平,性格懦弱,是他凌云昔日最喜欢、也最方便拿来取乐和发泄的对象之一。

他清晰地记得,有一次,王浩耗费了无数心血,好不容易才培育出一株即将成熟的珍贵“凝露草”,满心欢喜地准备用来冲击炼气四层瓶颈。结果那天恰逢他凌云心情极度恶劣,看什么都不顺眼,便蛮横地走过去,当着王浩的面,带着一种发泄的快意,一脚将那株承载着希望的灵草踩得稀烂!当时的王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心疼,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不满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只能卑微地、默默地蹲在地上,颤抖着双手,一片一片地去收拾那些散落在泥土里的残破草叶。

那时候的王浩,在他凌云眼中,卑微得如同脚下的尘土,是可以随意践踏、连反抗念头都不会有的蝼蚁。

可现在……

凌云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光鲜内门服饰、气息沉稳内敛、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自信的王浩,清晰地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属于炼气五层修士的灵力波动,心中翻涌起一股强烈的、近乎荒谬的虚幻感和铺天盖地的屈辱感。

王浩竟然已经是炼气五层了?!

而且,看他这身行头,这头神异的灵鹿,这派下山采购物资的架势,显然在宗门里混得风生水起,地位远非昔日可比。

而他这个曾经的天才少宗候选,九窍玲珑心的拥有者,如今却沦落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

这简直是命运开的一个最恶毒、最讽刺的玩笑!

“你……你是……凌云师兄?”

王浩走到距离凌云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恰到好处地停下了脚步。他故意用一种带着迟疑和不确定的语气询问,仿佛真的不敢确认眼前这个乞丐般的人会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凌云。然而,他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光芒和深入骨髓的嘲讽。

周围那些原本就好奇观望的行人,此刻更是察觉到了此处的异样,纷纷停下脚步,远远地围拢过来,伸长脖子,脸上带着看热闹般的好奇神色,低声议论着。

凌云的身体,在这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毫不留情地扎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扎进他残破的自尊心里。

他想否认。

想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我不是凌云”!

可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干涩发紧,任凭他如何努力,竟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死人般灰败。他只能死死地、近乎卑微地低着头,仿佛要将整个头颅埋进胸口,不敢,也没有勇气去迎接王浩那充满戏谑和恶意的目光。

“啧啧啧,”王浩像是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夸张到极点的惊讶表情,声音也刻意拔高了几分,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还真是你啊,凌云师兄!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小小的青风城,以这种方式见到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嗯……令人唏嘘的模样?”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充满了关切和痛心,但那刻意拖长的尾音和眼底深处几乎要溢出来的嘲讽与报复得逞的快意,却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无比地、一下下剜在凌云那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

“我……”凌云艰难地张开嘴,喉咙里只挤出一个沙哑破碎的音节,如同砂纸摩擦般难听。

“啧啧啧,”王浩夸张地摇着头,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毫不客气地在凌云身上那身破烂得几乎无法蔽体的衣衫上扫过,又在那手臂上仍在渗血的狰狞伤口上停留片刻,再次提高了声音,生怕别人听不见,“凌云师兄啊!你可是我们青云宗曾经万众瞩目的天选之子啊!身负九窍玲珑心,那是何等的惊才绝艳,何等的威风八面!怎么会……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他的声音洪亮,如同宣告,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围观人群的耳中。

“天选之子?”

“他就是传说中青云宗那个百年不遇的天才?”

“不像啊……这分明就是个乞丐嘛……”

“我前些日子听说了!好像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被宗门废了修为,逐出山门了!”

更加刺耳、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凌云淹没,比之前更加响亮,更加伤人。

凌云的脸,瞬间因极致的羞愤而涨得通红,随即又因失血和绝望而变得惨白如纸。

无边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从头到脚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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