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规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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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宅邸，我正筹备着撰写观察日记。

夜晚的视察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那种被优渥待遇和失业恐惧双重驱使下的“自愿”加班，与我理想中健康、充满创造力的工作环境相去甚远。女神族高效却冰冷的管理模式，正在这里复制，这让我感到不适。

“艾拉，咱们那边的工作也是这种范式？对吗？”

我仰起脸，看着此时正在为我整理毛发的艾拉。

“主人，并非如此。”艾拉解释道。

“咱们在蓝星的方式公司雇佣的是蓝星人，这种管理模式只是入乡随俗而已。”

“哦？也就是说，咱们女神族并不主张这种工作模式，对吧？”

“是的，主人。”汐也凑过来，拿着掏耳勺。

“主人，请让汐来为主人掏耳朵吧！”

我躺在汐的腿上，还在思考着公司的事情。

“或许我可以改革？咱们女神族的公司都是如何运作的？”

汐柔声道：

“这个嘛，比如娱乐直播行业。应聘的女孩们都是眼中有光，真心喜欢这项工作的。她们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对主人您的热爱一样，是纯粹的，不夹杂其她目的的。”

“当然，是主人的爱意，如果能得到主人的回应，那一切更是值得的，是最高的奖励。工作获取报酬应该说，是每个持股员工的分内之事吧…”

我想着，既然我是这个集团的董事长，我是否也能尝试做出一点改变？至少，在我能影响的范围内，让女神控股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变得更像“人”待的地方，而不是高效运转的机器零件加工厂。

我默默的下了决定。

我没有召开董事会，也没有下达正式的行政命令。我决定从一个更基础的层面入手——人事。

我让璃玥以“集团董事长希望亲自感受基层人才选拔”为由，安排了一场针对直播和内容创作岗位的特殊面试，由我亲自担任主面试官之一。消息一出，在整个集团乃至行业内部都引起了轰动。

面试当天，等候区坐满了精心打扮、怀揣梦想的年轻女孩（也有少量男孩）。她们的眼神中，有紧张，有期待，有野心，与星耀现有员工那种被精致包裹的焦虑感有所不同。

面试开始了。我坐在主位，旁边是几位略显紧张的人力资源部主管和业务部门负责人。

第一个进来的女孩，简历光鲜，技巧娴熟，对流量、变现、行业规则侃侃而谈，但当她被问及“为什么想做直播”时，她的回答充斥着“抓住风口”、“实现财富自由”、“成为头部”之类的词汇。

我打断她，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最近一次觉得特别开心，或者特别感动，是因为什么？”

女孩愣住了，显然没准备过这个问题，支吾了半天没能给出一个真切的答案。

我礼貌地请她出去等候通知。

接下来几位，情况类似。她们很专业，很“职业”，但似乎少了点什么。

直到一个抱着吉他的女孩走进来。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有些羞涩，远不如前面几位自信。

“各位老师好，我叫陈曦，是蓝星艺术大学音乐系的学生。”她的声音很干净。

她表演了一段吉他弹唱，是一首自己写的民谣，旋律简单却真挚，歌词里是对故乡和童年的怀念。技巧并非完美无瑕，但情感充沛。

表演完后，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知道我可能不够专业，也不是特别会聊天……但我真的喜欢音乐，喜欢用音乐和人分享心情。我觉得……如果能用我的歌，让屏幕那边某个不开心的人感觉到一点点温暖，那就太好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一种纯粹的光。

我又问了那个问题：“你觉得做这个，最让你开心的是什么？”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就是有人告诉我，我的歌陪她度过了失恋的夜晚，或者让他想起了美好的事情的时候！那种感觉……比收到多少打赏都开心！”

就是这种光！热爱，分享，带来感动。这才应该是创作的初衷。

我和几位面试官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惊讶和一丝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种“情怀”可能不赚钱），但我看到了我想要的。

“很好，陈曦，欢迎你加入星耀。”我微笑着说。

女孩惊喜地捂住了嘴，几乎要跳起来，连连鞠躬：“谢谢董事长！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接下来的面试中，我刻意筛选着那些眼中带着“光”的人：一个痴迷汉服文化、想通过直播传播传统美的女孩；一个舞蹈功底扎实、梦想成立舞蹈团、先来积累经验和资金的女孩；一个性格开朗、目标是做“快乐加油站”、专门讲段子逗人开心的女孩……

她们或许经验不足，或许不够圆滑，但她们对所做之事有真正的热爱，有为他人带来价值的渴望。

面试持续了好几天。最后一天下午，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面试间。

是秋雅。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比在学校时显得成熟了些，眼神中少了几分过去的复杂和游离，多了一丝沉静和坚定。

“各位面试官好，我叫秋雅，毕业于第一女神都第一高级中学。”她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

我有些意外。她怎么会来？以她家的条件，不需要她出来工作吧？而且还是从基层做起？

面试过程很常规。秋雅的表现中规中矩，她应聘的是运营助理岗位，对行业的了解和学习能力都还不错。

轮到我提问时，我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选择来星耀？而且是从基层开始？”

秋雅沉默了一下，没有回避我的目光，轻声却清晰地回答：“以前……在学校里，可能做过一些……不太合适的的事情。我想换个环境，靠自己的能力重新开始。星耀是行业最好的平台，我想从这里学起，踏踏实实做点事。我……我想证明，我不只是……那样的。”

她的语气里没有谄媚，也没有刻意卖惨，只有一种真诚的反思和想要改变的决心。

她变了。是因为林薇的下场让她警醒？还是经历了什么？这种想要自食其力、从头开始的劲头，倒是值得鼓励。

我没有提及过去，只是点了点头：“运营工作很繁琐，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你能接受吗？”

“我能。”秋雅肯定地回答，“我不怕辛苦，只要有机会学习。”

最终，秋雅也通过了面试，成为了星耀娱乐一名最普通的运营助理。

新招聘的这批员工很快入职了。我没有强行改变公司的考核制度，但我通过璃玥， 稳固地调整了一些资源倾向：给那些有创意但短期内流量可能不高的内容更多曝光机会；设立“温暖创意奖”，奖励那些真正收到用户情感正向反馈的主播；强调劳逸结合，严格下班时间（虽然最初遭遇了一些“自愿加班”的抵抗）。

变化是缓慢的，但确实在发生。直播间里不再只有千篇一律的谄媚和求打赏，开始出现真诚的歌声、用心的舞蹈教学、有趣的文化分享。虽然数据有时会波动，但整体的氛围似乎在一点点变得健康。

秋雅在新的岗位上异常努力，常常是最早来最晚走的那一个（但不再是无效加班），虚心请教，默默学习。她似乎真的在努力褪去过去的影子。

也许，改变并非不可能。即使在这个被女神族巨大力量扭曲的地方，也能种下一点点不同的种子。只是不知道，这片土壤，最终能否让这些种子真正生根发芽，而不是被强大的系统再次同化。我的这次尝试，最终会带来什么呢？

尝试播下的种子，似乎真的在这片被资本和焦虑浸透的土壤里，顽强地探出了嫩芽。星耀娱乐的氛围悄然发生着变化，虽然依旧忙碌，但那种被恐惧驱策的窒息感减轻了不少。更重要的是，我身边的世界，仿佛因为我这一个小小的决定，而变得更加……熠熠生辉。

观察笔记：良性反馈循环的初步形成

「现象：自招聘改革后，公司内部氛围微调。新员工的热情与真诚似乎对部分老员工产生了积极影响，讨论创意和用户反馈的频率增加，纯粹讨论流量和变现的尖锐氛围有所缓和。」

「个人体验： 一种微妙的成就感与……被需要感。」

这种变化最直接的反馈，体现在我每一次出现在公司。

以前，员工们看我的眼神是纯粹的敬畏和谄媚。现在，那敬畏仍在，但其中掺杂了更多真切的感激和……一种近乎宠溺的欣赏？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女孩们。

每次我巡视经过，总能听到她们兴奋又克制的低语：

“快看！是王董！”

“王董早上好！”

“王董，昨天您点赞的那个视频，作者开心了好久！”

“王董，谢谢您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

她们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我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老板，而是一个实现了她们梦想的……恩人？甚至有点像学校里崇拜学长的学妹。那种被真心爱戴和感激的感觉，像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我心中的寒意。

陈曦，那个弹吉他的女孩，甚至鼓起勇气在她的小直播间里，为我即兴创作并演唱了一首短小的感谢曲，歌词稚嫩却真挚，唱完后她自己先脸红得像个苹果。我隔着屏幕给她送了一个小小的虚拟礼物（一只鼓掌的表情），她高兴得差点哭出来。

原来，给予别人实现梦想的机会，看到她们发自内心的快乐，是这种感觉……似乎，比拥有万亿资产更让人满足。

领导层的变化更是明显。以前高管们对我只有毕恭毕敬，现在则多了几分由衷的佩服（虽然他们可能依然不理解我的选择）。

璃玥主任拿着最新的数据报告来找我，虽然某些新主播的短期数据不如那些“套路式”主播亮眼，但用户平均停留时长和互动真诚度却有显着提升。

“殿下，”她眼中带着一丝真正的赞许（而非过去的纯粹服从），“您的眼光很独特。这些‘有光’的女孩，确实在构建一种更健康、更可持续的社区氛围。从长远品牌价值看，这或许是无价的。”

连臻琉璃来到公司视察时，也忍不住对我说：“殿下，您似乎……创造了一种很有趣的模式。菲娜大人得知后，也表示很有兴趣，认为这或许是一种更高效的‘文明情感连接’实验。”

连菲娜都注意到了？看来这步棋没走错。而且，被她们用这种“惊叹”而非“纵容”的眼光看待，感觉确实不错。

而回到宅邸，艾拉和汐的“服务”更是升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她们似乎将我这次成功的“改革”视为一项巨大的成就，照顾得愈发无微不至。

我刚觉得有点渴，一杯温度恰到好处、散发着清香的饮品就已经递到手中；我稍微扭动一下脖子，艾拉冰凉细腻的手指就精准地按上了我的肩颈；我只是看了一眼书架上的书，汐就立刻蹦跳着去取来，还贴心地翻到我最可能感兴趣的那一页。

晚上我坐在书桌前撰写《蓝星文明观察报告》，她们就安静地陪在一旁，一个帮我整理资料，一个帮我按摩头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气息。

简直是被宠得生活不能自理了……但这种被全方位呵护、心意被瞬间理解和满足的感觉……确实让人难以抗拒。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我旋转，只为让我感到舒适和愉悦。

甚至秋雅，在一次给我送运营报表时，也轻声对我说了一句：“王董，谢谢您。这里……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很好。”虽然她很快又恢复了恭敬下属的姿态，但那一刻的真诚，我能感觉到。